沈裕民看著向蓓蓮如同想起了什么一般,就飛快地走遠了,不由得一陣茫然,穿越以來,他也有與人稱兄道弟,也曾和人把酒言歡,更有人指點過迷津,有高人為他破迷解惑,唯獨這般談心之語,還是聞所未聞。
而他對這位姑娘的印象,也一直不錯,突然對她就這么大步流星離去了,有種說不出的遺憾,總覺得在這種時代中,還是這種身份,卻有如此善良的女子實在是難能可貴,想再多同她說些話,但是世間哪有那么稱心如意的事!
收好刀,他還是決定去試試看能不能干掉那幾個和尚,一次還了赫連小鳥和郝清風兩人的人情,可不是賺大了?于是轉過身,強行把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那個人影甩開,就朝西北而去,對手并非弱手,此時不能大意,多做些準備也不是壞事。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和那些和尚沒有關系的江湖敗類去哪兒赫連小鳥都沒有干涉,這些人本來就不是他們的目標,根本沒有被放在眼里。
畢竟而整個組織凝聚力的關鍵之一,就是為赫連毅復仇,自打摸清楚了開城放金人進京城,和出賣赫連毅與皇室后人的是那些和尚后,組織里的各種人物早就摩拳擦掌,只等有機會干掉他們了。
結果這一下居然有如此絕佳的機會在眼前,可知他們那是何等的激動,每個人招子都亮到了極點,就差強沖進去戒備森嚴的神僧居所了。
而作為這群人中已經樹立了足夠威望的首領,赫連小鳥只能盡力約束住他們,讓他們不要胡來,而是有了絕對的把握再一擊得手,畢竟如此多的密探,所處的身份、位置都是十分危險的,一般根本不可能聚集起來,而這件事關乎為赫連毅復仇,也由不得這些人不來。
“各位卻住,我知道你們也都有要事在身,這伙老賊在城里也買不到養傷的藥材,那些江湖敗類當是人多些,可這兩天不到,早已都如作鳥獸散了,待不得幾天,沉不住氣的應該是他們才對。”又過去了三天,她對焦急到有些沉不住氣的人們說。
“這我們也知道,但是有些人離開了那些本來就危險的位置,這邊每耽擱一天,他們暴露的危險就更多一分啊,可是為毅老哥報仇這種大事,卻沒哪個肯錯過的,這么下去,我怕……”一位須發斑白的老者忍不住說道。
為此事擔憂的,不只他一人,組織里冷靜一些的人都有此憂,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畢竟,這事敵人也著急,他們也著急,到了這個時候,真的是和時間賭博了,只是那三位“神僧”的時間,絕不會比他們充裕,正當赫連小鳥都愁眉緊鎖之時,他們先有動靜了。
“報,小鳥姐,有情況了,有一百多個看上去就很像和尚的人,包著頭,從他們的住所里出來了,正快速朝北門方向走!”一名探子突然飛快地跑了過來。
“是么,他們看來是真憋不住了,只是,也難說是不是讓一些弟子出去吸引咱們注意力,那幾個老賊再另外抽身吧。”赫連小鳥等這個消息很久了,但是她依然保持了一定的謹慎。
那個探子說:“這一點可以放心,我親眼看到了那個廣明就在其中,假不了的,他們武功也就那樣,不聯起手來根本不足為慮,走散了豈不更是尋死?”
赫連小鳥想象也是,這時候許多重要位置的成員都來了這里,再拖下去確實生亂,而且那三個和尚分開了,確實是幾個武功高點的成員就能刺殺,也就不再多想,對他說:
“既然如此,我們這就出發,將他們一網打盡!另外你去西邊和南邊通知一下蓮兒和虎子,要他們小心在意,真遇到了意外,也不要沖動,把消息報告給我先!”
那名探子二話不說,轉身就出去了,赫連小鳥立刻朝北門方向趕了過去,她這一下是勢在必得,那本就天下少有身法更是發揮的淋漓盡致,那是腳下如風,迅如疾箭,不多時就趕上了那群神情緊張,走起來因為瞻前顧后,謹慎無比,導致走得不快的僧人們。
但是他們畢竟是在明處,赫連小鳥組織里那些密探都盯了許久了,而且比起這些人面獸心,但是口頭上還是要阿彌陀佛,手上也敲著木魚,表面上光明正大的僧人,密探們可不用那么冠冕堂皇,出城不出三里,就被堵上了。
如上說言,密探們可不用裝什么正人君子,這兩百多僧人一進樹林,就不知道多少喂毒暗器,歹毒機關朝他們招呼過來,不一時就慘叫連連,死傷無數,那些僧人狂呼大罵。口中咒罵不停,他們雖說都練了武功,在對手不弱更不擇手段的情況下,實在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這些滿口阿彌陀佛,手下壞事做絕的僧人對那幾個老和尚倒是真忠心,都被殺得滿地死尸,卻依然在保護他們,掩護他們,直到只剩下幾個人了。
站著的和尚越來越少了,數百名義憤填膺,咬牙切齒,滿臉陰沉的人也就停了手,慢慢圍了上來,赫連小鳥還是易容了的模樣,帶領著密探們,站在了這僅存的幾個和尚面前,說道:“幾位神僧,賣國開城,出賣皇子皇孫,榮華富貴受用不盡吧,今兒個落到了我手上,也不冤了。”
一個小和尚捂著傷口大罵道:“你們這些歹人還能含血噴人!師傅這些年青燈古佛,連飯食都是堪堪果腹,那里有半點享受,你們現在是占上風,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可知士可殺,不可辱!”
在場許多人都哈哈大笑起來,一個老人一步一步走近前來,問道:“我不同小孩子說話,可是神僧那,你就是再健忘,也認得老將耶律暮山吧,不管你有沒有良心,對著老夫說一聲,你問心無愧嗎?”
那小和尚還要罵,一只手伸出來,攔住了他,然后用顫抖的手扯下了自己的頭罩,廣明用充滿了歉意的眼神望著那老者道:“和尚做的事,罪該萬死,就是將我多剮幾次,也無怨言,只是比起我等的罪過,赫連毅統領卻要重得多了。”
赫連小鳥冷哼一聲道:“也就是說,那一心為國,操碎了滿腔心血的赫連統領,比你們這些賣國求榮,害死無數大遼百姓的賊要更壞了?”
廣明道:“天道輪回,凡事自有因果,國有興衰成敗,人有生老病死,一切皆有跡可循,而到了你這里,卻全不顧忌天理,要人人都有上乘武藝;我等只當你是無知,到這時候才能確定,你赫連毅只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
赫連小鳥問道:“我?赫連毅?此話怎講?”
廣明道:“那套武功路數和心法正是我等大遼頂尖高手一同鉆研編撰的,可是你不但讓女子修煉,更要讓禁軍中人人學會,上乘武功之所以上乘,就是因為少人會,可你不固天地至理,任性妄為,我等如何不得冒死也要阻止你?
“可笑的是,那許多受了你小恩小惠的赤誠之士,到底個個都被你欺騙至深,這世上真那么多人都練了我們那套摩柯無量功法,卻為何至今只有你一人有此修為?你們聽著,此人必定藏匿了關鍵的部分,卻只穿殘本給你們,大家都被騙了!”
這一下許多人都愣了一下,在這大仇得報的日子,卻個個不知該怒還是該笑,就只這一人依然理直氣壯,以為在理,那神情竟然練傷痛帶來的痛苦都被壓了下去。
赫連小鳥問道:“那么,暮山叔叔,你和他熟些,還是你來告訴他們,我是不是我義父吧。”
耶律暮山嘆道:“廣明啊,咱們也是一同習武切磋過的友人了,竟想不到,你們心中的事物,居然和現實相差如此之大!睜大眼睛看清楚!你面前這位,乃是當時修習心法的兩個女孩之一,赫連小鳥!卻哪里是赫連毅?”
赫連小鳥隨手一抹就揭去了自己的偽裝,那傾城絕色叫這樹林美景都黯淡無光,卻叫廣明完全摸不著頭腦:“你是赫連小鳥?這怎么可能,那心法我們都是一齊練的,為何到了這個時候,你卻能達到如此境界?是了,我記得你確實進境極快,可也不對啊,還有,赫連毅他人呢?”
赫連小鳥搖搖頭說:“義父被你們出賣后,遭受金國高手襲擊,身負重傷才帶著明公主逃出生天,強撐了兩年,終于傷發不治了。”
貓兒大叫起來:“這群畜生居然敢拿毅叔叔來更他們比!也不看看他們這些禿驢什么壞事沒做盡?還跟他們說這些廢話做甚,我這就殺光他們為毅伯伯報仇!”
赫連小鳥揮手攔住他,問道:“現在情況已經明了,這套心法也是真的人人都在練了,神僧啊,你還有什么話要說么?”
廣明道:“佛家講四大皆空,要將人生四苦驅逐出內心,可是這貪嗔癡三字,正是世人本性,念佛本是逆天而行,沒有佛緣的人強要修行,又如何能得正果?他們失去了管束,確實做了傷天害理之事,落得如此下場,也算是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