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去了哪些地方?”
“回陛下,今日一大早,范公子先是去了林相府,接著回了范府沒過多久又出了門,看方向應該是林府,不過在巷子里似乎是和二皇子手下謝必安打了一架,誰輸誰贏不知道,最后便去了二皇子府上。”太監在一旁恭敬地道。
慶帝雙眸緩緩睜開,雙目炯炯有神,天子之姿煥然而現,旋即道“先是去了相府......又去了老二府上?”
隨即慶帝右手輕輕撫了撫胡子,雙眼微瞇道“相府......他是去找林大寶,這小子倒是機敏,也罷,朕就隨他,看他能找出什么來。”
慶帝口中說罷,頓時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笑容,其實慶帝是故意表現出太平別院之事他是知道的,他為何將這件事表現出來?
便就是為了讓范思轍產生一種神秘感,對他的神秘感,以及對太平別院的神秘感,原本慶帝早就知道,想要看看范思轍到底會做出什么行動。
但是范思轍并沒有,他僅僅只是將那日產生的變化埋藏于心,就算被老二帶去了城外,依然還是沒有什么反應。
直至近日范閑出事,范建進宮與他求了半天,求他明察,為范閑討個公道,范思轍便去堵那謝必安,旋即展露出了他隱藏的實力之后,慶帝才決定將一些事情告訴他。
同時也拋出一些令他感到好奇的信息,讓他自己去找,而現在,事情才剛剛開始......
片刻后,慶帝緩緩站了起來,身后大敞自然垂落,一旁太監見狀立刻將大敞拿起,輕輕的披在了慶帝的身上。
隨即慶帝開始慢慢踱步,忽然眼神微變,一絲復雜的情緒悄然從慶帝眼眸中透露出來,旋即道“范閑......朕愧對于你......”
“陛下今日為何皺著眉頭,是否有事令陛下不悅?”身旁太監小聲問道,很顯然,這位老太監也算是跟了慶帝多年,所以一些關系之間也是建立了起來。
慶帝微微嘆了一口氣,淡淡道“朕心中.....有愧。”
慶帝依舊是重復著那一句話,不知是在表達什么意思,有愧?愧對于誰?范閑?
但是為何如此之說,老太監非常不解,他跟隨慶帝多年,可以說他是當今天下最了解慶帝的人,不過慶帝這幾句有愧。
他卻是絲毫不解,陛下對范閑的關愛他看在眼里,愛到就算是平日里范閑見了他不跪都是不惱,愛到剛來京都便是封協律郎,與太子以及二皇子一同家宴。
陛下對范閑的種種,徐徐徘徊在老太監心中,如果說這都還算有愧疚,那范閑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未免也太高了些,高到了能與皇子比肩,甚至更甚......
“你去查查老二這兩日有沒有什么動靜。”稍稍回神之后,慶帝轉過身對著老太監緩緩說道。
老太監點頭應是,旋即便快速向外走去,這空蕩蕩的祈年殿,頓時只剩下這位慵散著頭發,身著白衣,披著一件黑色大敞的慶國皇帝陛下。
只見其淡然而立于大門處,眼神有些許復雜,看不出其在想些什么,想必是些如何治理之道,亦或是思念某些人,某些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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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逝,一夜已過。
南慶國京都,時節已冬,小雪飄落,令整個京都看上去些許白蒙低沉,這一日,剛好是慶國出使北齊使團回京之日,走時乃是初秋,回是已是入冬。
時間飛馳,不等人,不等事。
城門口處空無一人,天氣寒冷干燥,又是飄著雪,慶國百姓早已家中取暖,閉門烤爐。
此時,使團一眾人等漸漸進了城門,高達騎著一匹黑馬,走在使團前方,不過看其面色,有著幾分不忿以及怨恨,通通表現在其眼神之中。
在其身后,一輛馬車緊緊跟隨,馬車里乘坐的是言冰云以及那沈大小姐,而在馬車之后,便是一些物品,北齊特產種種。
放眼望去整個使團,不多不少,缺了倆人,一是范閑,二則是王啟年,范閑失蹤,王啟年早些回了京都,而范閑為何失蹤,高達心里頭明明白白。
高達身后的這輛馬車里的言冰云,已是列入了他心里的黑名單,當日之事,他就在現場,親眼看著言冰云那一劍,狠狠地刺入了自家大人的腹腔之中,穿腹而過倒在地上。
范閑當時的眼神,他依然記得,充滿了不可置信以及后悔和不甘,因為他萬萬沒想到,言冰云竟會在背后刺他一劍。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擋住了前面的刀劍,但是身后可是他從來沒有懷疑過的人,任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人竟然會反過來這般......
高達恨極了言冰云,若不是那日有一些使團中的官員攔著,他早就親手將言冰云殺了,給自家大人報仇。
所以他才讓言冰云活到現在,活到京都,此次回京之后,他已下定決心,一定要和陛下說清楚當日種種,定不能讓自家小范大人死得這般冤屈。
不過有一事高達還感到疑惑,事發當日,他守在自家大人的尸體旁,緊咬著牙根怒罵自己,但是眨眼之間,自家大人便是不知所蹤。
他不是沒有想過范閑是不是還活著,但是從當時來看,范閑早已斷氣了很久,早就沒了生機,不過有誰能如此之快將尸體帶走而不被他發現?難道是大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