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不多說,范閑拜托了謝必安這個禍害之后,便是徑直朝著監察院的方向而去。
此去,最主要的目的其實還是為了找到費介,看看他有沒有能夠醫治范思轍的方法,畢竟在范閑心中,天下最好的大夫也只不過費介他老師這般。
但是此去的同時,也就意味著,他告訴了費介,自己回來了,而且是以范思轍的身份,這之間也有著一絲暴露的風險,但是他還是選擇了相信后者。
畢竟費介乃是他這一輩子,算得上是最為親密的人了。
范閑輕車熟路地來到監察院門前,但是卻沒有立刻進去,目光一下便擺放在門外的那一做石碑前。
眼神復雜地走到了石碑前,隨后抬起手,在其石碑上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留下了一個手指印。
石碑之上,早已是遍布了許多灰塵,灰塵之厚,早已將那刻出來的凹陷,完全覆蓋住,由此可見,這塊石碑擺放在這里的意義。
意義何為?幾乎接近沒有啊!
不過更多的還是給后人留下一些告誡,告誡世人,永遠不要生這般愚昧的念法,要不然何時便是尸首異處也說不定。
但不過既然擺放在這里,也沒有人打掃擦拭,但也有些奇怪,也沒有人要將此物砸毀。
這倒是有些看不懂,原本范閑是覺得保護這塊石碑,是陳萍萍的意思,但是,在在經過這么一系列的事情之后,范閑才是意識到,是他太天真了。
像陳萍萍這種人,心思縝密,手段陰險毒辣,為達目的,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來,范閑不敢相信,之前陳萍萍和他打的感情牌,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很可能你認為這件事是真的,而下一刻,你便會被其哄騙得極其之慘,下場簡直慘不忍睹,但是,也不一定你認為那是假的,那便是假的。
很可能也是其給你下的套,你什么時候已然變成對方棋盤中的棋子,這也是說不定,由此可見,陳萍萍這個人的厲害之處。
范閑蹲了下來,眼神之中些許復雜,此時雖然是范思轍的臉,但若是有心之人在此刻仔細觀察,多多少少還是能夠看出有一些不同。
那便是兩者之間的眼睛,眼睛往往都是一個人最真實的部位,眼睛是不會說謊的,也是最難扮演的地方,范閑眼睛之中,純凈但又充滿著一股子狠勁。
很可能這也是因為他極其重感情的原因,若是其能夠做到殺伐果斷,說不定也不會造成現在這種局勢,當然,他若是早就那般,很可能也會發現得更早一些。
但是,事無絕對,更大的可能是因為其的沖動魯莽,從而害了自己,葬身死海之中。
范閑最后看了石碑一眼,旋即長長嘆了一口氣,一眼不發,隨即便是轉身,朝著監察院走去。
剛剛出現在院內,此時院內依然是之前那般人丁興旺。
各處之人來回走動,有的人手里頭拿著文件文書,有的人手中拿著巨斧長劍,而有的人呢,則是在拿著毒藥,到處追著人試藥。
更有一些犯人,被拷著手腳,一身囚衣,一襲臟發,在地上被拖著走,口中卻是一丁聲音都發不出來,想必應當是剛剛接手過監察院那般嚴酷的刑責。
監察院的酷刑......一般人承受不來,十個硬骨頭之中,最后能有一個硬到底,那都算是極其驚人,而那九個,有的不是在一開始就招供,便是在酷刑之中死去。
由此可見,監察院的手段該是如何狠辣。
“提司大人。”
“見過提司大人。”
“屬下參見提司大人。”
范閑雙手背在背后,臉色冷漠,但是嘴角之間卻是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當然,這不是范閑習慣性的動作,而是為了模仿范思轍。
但是范思轍那樣子,他覺得實在是太過于滑稽,所以能夠模仿到其中一二,那已是他盡力而為了。
走在院中,各處之人不斷向范閑問好,當然,他們看到的臉,自然是范思轍的臉,范閑在決定偽裝成范思轍的樣子時,自然是會做足準備。
所以肯定也是清楚范思轍被陛下破格任命為監察院提司,為何說是破格,范思轍不知道,但是范閑乃費介的弟子,又怎么會不知道。
監察院之中,所有人員安排,都是由監察院院子陳萍萍親自委任,外人插不了手,說白了,就算是皇帝也是不能介入。
而陛下此舉,很可能已是懷疑陳萍萍,據范閑目前所了解,陛下這次不僅任命的提司之職,還有便是二處主辦之位,不出他所料,正是言冰云。
雖說還沒有完全知曉言冰云的意思,但范閑能夠感覺得出來,其之心......并不完全在陳萍萍處,所以......范閑還是決定賭一把。
范閑緩步走著,很快便是穿過了前院,來到了后院,說這是前院和后院,倒不如說前方是監察院眾人辦公之地,而后面,則是陳萍萍的私人之處。
才剛來到走廊之中,便是看到院子中間,坐在輪椅上的陳萍萍,輪椅前還趴著一條黑棕色的老狗,毛發長老,面色也極其滄桑。
倒是顯得和陳萍萍有些相似,很明顯的還有一處,那便是在其背上,還有著幾條長長的傷疤,一看便是刀劍所致,很顯然,這只狗也是經過一番激情歲月的老狗。
在陳萍萍輪椅背后,并不是范閑經常看到的影子。
而是換了一個人,新任一處主辦,言若海,言冰云父親,現在的監察院之中,若論勢力,當乃是言家的勢力最大,你看,一處主辦言若海,而二處,更是監察院中極為重要的部門。
主辦也是言家之人,正是顏若海兒子言冰云。
這意味著,若是以后需要通過民主來決策一些重大事宜時,一處和二處主辦這兩人,已是占據了四分之一的決策權。
當然,范閑隸屬八處之外,理應也有一票,費介若是沒有其他意思,也完全可以將他那一票交予范閑。
但是,這一刻他是范思轍。
“院長。”
范閑來到陳萍萍面前,故作恭敬道。
陳萍萍一看來人,那蒼老的褶皺皮膚緩緩抽動,露出一絲笑容。
“早已說過,你已不記得?”地址:m.biqut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