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峰進入靈識空間。
他的本我意識端坐在半圓薄膜的正中，身前有一點微弱的亮光。
“這就是我留在灰雀體內的靈識之力嗎？”
他打量起身前的這點亮光，這是一個小小的，連指甲蓋大小都不如的半透明小鳥。
小鳥只有大約一半的身體清晰可見，翅膀、雙腳以及身體邊緣處，都如同煙霧一般縹緲無形。
一根無形絲線連接在小鳥的身上。
不需要抬頭，便能感覺到，絲線的另一端，就連接在半圓的薄膜上。
這絲線的本質，仍然是他的靈識。
想了想，吳峰心念一動，絲線動了起來。
隨著絲線的動作，半透明的小鳥被提了起來。
吳峰心中生出一種明悟，這只小鳥，是灰雀的意識以及他的極小一部分靈識組成，而他可以隨時將組成小鳥的這部分靈識收回。
當然，如果這么做，灰雀的意識也會因為靈識的抽離而損壞，除非吳峰愿意將這一部分靈識切割，作為饋贈。
他睜開了眼睛，站在他手心的灰雀歪著腦袋，懵懂地看著他。
“忍耐一下。”
吳峰輕聲道。
他感應到那一根無形絲線的存在，并控制它，傳過去一陣輕微的震動。
灰雀的身體猛地一僵，仿佛正在遭受劇烈的痛楚，直到絲線的震動消失，才逐漸恢復過來。
這一陣痛楚來的快，去的也快，灰雀很快恢復了正常，身上沒有留下任何傷痕，以它小腦袋里的智慧，根本無法理解這種現象。
“之前只能通過威逼利誘，來讓盧家兄妹三人為我所用，現在有了這個法子，倒是簡單實在多了。”
吳峰輕笑一聲，將另外三只灰雀連通籠子里的那些一起放生。
三只經過強化的灰雀中，小灰只吃下一絲血液，變化不大，只是健壯了一些，而黑點跟白毛都是整整比普通灰雀大了一圈。
或許，它們會讓禁絕之地，再出現一種新的灰雀亞種。
至于最后這一只，被吳峰命名為灰羽的灰雀，則是被他留在了身邊。
那三只灰雀服下的血液中，靈識之力太過松散，體內殘存的靈識之力會逐漸散去，到那時候，它們對吳峰的親近之感也會消失，對他來說，更是沒有任何實驗的價值。
之后，吳峰開始了對灰羽的各種測試。
他發現，自己能夠將自己的一些念頭，通過那一條無形絲線傳到灰羽腦中，只不過它的智力十分有限，無法理解大部分的指令。
經過測試發現，它只能理解過來、離開、吃飯等等簡單明了的指令。
“太廢了吧。”吳峰撇了撇嘴，這鳥什么用都沒有。
“不過，如果現在它的體內，有我的靈識力量跟它本身的意識結合，說不定可以承受更多的血液強化。”
左右不過是一只鳥，吳峰說干就干，將方才已經逼出的血液混入谷米中，命令它吃下。
一開始，吳峰讓它吃下一小把沾著血液的谷米，等了片刻，見它變得更加強壯，身體卻沒有發生畸變，才繼續讓它下嘴。
陸陸續續的，所有沾了血液的谷米都被它吃下。
尋常灰雀只能承受半滴血液，而灰羽已經吃下了足足兩滴血液，身體卻仍然沒有發生畸變。
原本只有吳峰拳頭大小的身體，再次變大了一倍，本來圓錐狀的喙變得細長，隱隱帶著一絲鋒銳之感。
之前短而薄的爪子同樣發生了變化，變得厚實，尖銳，在桌面上留下一絲絲痕跡。
“這是，肉食鳥類的特征！”
吳峰沒想到，被他用血液強化之后，這只本來是食谷鳥的灰雀，竟然出現了食肉鳥類的特征。
而它也沒有浪費吳峰的驚訝，棄了大堆的谷米，走到最初那一只因為強化過快，被活生生餓死的灰雀身旁，下喙撕扯起來。
小小的身體，竟然透出一種兇猛感。
“可惜，底子太過薄弱。”
按照現在這個進度，耗費一指頭那么多的血液，可能堪堪將灰羽強化到一般老鷹的程度。
吳峰不再理會進食的灰羽，出聲道：
“夢雨，過來一下。”
盧夢雨的房間就在隔壁，吳峰的聲音并不大，但也能保證她聽到。
很快，她便進入吳峰的房間。
“公子。”
她看到鳥籠里的灰雀都已經消失不見，桌子上卻有一只長著灰雀模樣的怪鳥在啃食鳥尸，心里微微一驚，但沒有多說什么，站在吳峰面前，靜靜地等待吳峰的命令。
吳峰直截了當地說道：
“你應該知道，你現在為什么能克制體內的異種器官吧？”
盧夢雨臉色一暗，道：
“我現在的身體恢復健康，適宜它們生存，所以老老實實待著。而且，我的精神意識能夠強行壓制。”
“不錯，”吳峰點頭，“之前你透支自己的力量，導致身體千瘡百孔，被它們判定為這具身體不再適合生存。
按理說，單純的器官不該有這種自我意識。
但是我看過你體內的暗種，它起作用的條件便是，賦予移植的器官最基本的本能。
它們只有本能，自然不知道，一旦離開你的身體，它們就會立刻死去。”
盧夢雨沉默不語。
“我沒辦法在不影響暗種的情況下，將這些器官肢體的本能抹除，但是，我可以讓你的身體變得，即便受再重的傷，都不會被它們拋棄。”
“什么辦法？”
吳峰豎起手掌，示意她不要插嘴：
“除此之外，我還能令你的精神意識增強，強化到足以僅靠意識，就將這些器官肢體的本能鎮壓的程度。但是，這不是沒有代價。”
盧夢雨抿了抿嘴：
“什么代價？”
“從今往后，你的生死就掌握在我的手中。”
吳峰并沒有誆騙她，瞞騙沒有任何好處，更何況此刻，盧夢雨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力。
這個被他命名為寄靈術的方式只有束縛的效果，對于人類這種擁有強烈自我意識的生靈來說，不可能因為靈識糾纏產生的那點親近之意，就全心全意侍奉于他。
與其以后被她發現，到時候心生怨恨，還不如一開始就把話說明白。
盧夢雨聞言，面色不斷變幻。
“如果我不愿呢？”
“若你不愿，我不會逼你。”吳峰輕笑一聲，似乎并不在意，“不過我檢查過你的身體，沒有我的幫助，你體內的異種器官會在幾年內發生嚴重排斥。暗種承受不了這么多的負擔。”
盧夢雨沉默下來。
若不是之前強行爆發，這個期限本該是二十年才對的。
“若我不愿，你會怎么對待我的兩位哥哥。”
吳峰聞言并不說話，只是微微笑著。
盧夢雨面露一絲凄苦之色，又很快隱去，澀聲道：
“好，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