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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書雖說是兵部里的老大哥,可信王帶來的人馬,兵部并沒有資格管理。
沒有管理權就算了,那些人的軍餉月例,卻是還要兵部來發放。
久安帝迎接信王之時,生怕對方直取京城,對于這種小事幾乎是點頭答應。哪怕這事兒很不合規矩。
久安帝答應得痛快,可兵部這邊卻不好受。
本朝的兵部本就形同虛設,上面的人用兵,甚至都不需要兵部尚書簽發指令。
京兆尹沒有經過兵部許可,培養了許多人手,用以維護京城治安。
皇宮之內,又有一個作為久安帝親信的衛介,統領著護衛皇宮的御林軍,甚至久安帝還將兵部各個大小武將的直接指揮權給了衛介。
要知道,那些人是兵部在募兵制盛行的當下挑選和訓練出的,原本應該是到用兵之時,由久安帝下令擬訂人選,從眾多武將中挑出一個元帥,再由那個人帶著皇帝旨令來到兵部,經過兵部尚書等一干高層商議過后,再決定要不要簽發。
若是覺得人數要求過多,或者是某些方面不合理,還能夠拖一拖,等到次日早朝時再與百官上奏勸誡皇帝。
這樣做才是正統的合規矩的做法。
可現在有信王、衛介、京兆尹三人手上握有兵權,京兆尹可以無視,信王和衛介,卻過于放肆了。
特別是信王。
兵部尚書盯著面前這個持著信王印章,要來調兵遣將的少年。
毛還沒長齊呢,懂什么是兵法嗎?
帶這么多人在京城,是要造反不成?
可看著少年手上的印章,兵部尚書明白自己沒有阻攔對方的權力。
“唉!這天下遲早是要亂的的啊!”
兵部尚書搖了搖頭,暗暗嘆氣。
王曲向他打了招呼,又招了人來帶路,便徑直往校場去了。
京城里的校場,那是給皇帝以及龍子龍孫們來演習的,地方不大,肯定不可能容納得下所有兵卒。
所以大部分是安置在郊邊那里訓練,京城里的校場也留有一部分,以備不時之需。
王曲跟著兵部的人來到后面的校場,這才知道信王帶來的人馬,大多在郊邊。
留在兵部里點卯的,只有十個。
“十個!”
王曲失去了笑容。
信王早有防備,不會讓他真的領著三千人馬,在京城里招眼。
畢竟鬧出這樣大的動靜,久安帝可能坐不住了,要急著除掉信王。
王曲就是想借此逼迫信王早做決定,早些登基,除掉久安帝和秦王。
到時候敵人只剩下如側妃與楊承文這母子倆,比現在的形勢無疑要好上許多。
可信王有了防備,只留著這十個給他。
王曲不可能帶著這點人手去京郊,秦王的虎視眈眈,以及態度不明確的久安帝,甚至就連背后靠著京兆尹的如側妃母子,他們每一方都具備阻殺王曲的實力。
“十個就十個吧!總好過沒有!”王曲嘆了嘆。
只要他還在京城,秦王以及楊承文就絕不敢明目張膽的派大隊人馬來害他。
身邊有十來個人也足夠了。信王府里的侍衛也不少,不過那些侍衛里面,還不知有多少是被楊承文滲透的,王曲并不敢真的放心。
而即便有著許多人庇護,他也依舊是不安全的。
秦王和楊承文若要辦事,多少得遮遮掩掩。
唯有久安帝,哪怕他真的指揮了衛介率人殺過來,王曲并不覺得信王會為了自己和他去翻臉。
說到底,還是信王稱病一事,已讓許多人蠢蠢欲動。
“偏偏在這時候!”
王曲帶著十個步兵,整整齊齊的回了信王府。
這本是他逼迫信王奪位的好時機,還能趁機鬧出點事情好在此地立足。
可是信王這一手,王曲著實看不過眼。
“要不然把府里侍衛全調過來保護我?就不信王府空蕩蕩的沒有侍衛,信王還能坐得住!”他放肆的想著,隨后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旦如側妃趁機安排她哥哥的人手,將府尹大人的手下安插在信王府,自己的處境只會更加糟糕!
十個人也勉強夠用了吧!
他內心安慰自己。
兵部尚書目送他帶著人離開,嘆了口氣,慢慢出來,走到兵部門口,看著上面的匾額,只覺得一陣無力。
連個黃口小兒都不將他放在眼里,這世道,還能太平嗎?
另一邊……
信王府里,楊承文和如側妃又來到了楊寶柱被禁足的院子里。
“小王爺,來!這是我特意吩咐廚房做的燕窩蓮子羹,是給你補身子的!趁熱吃吧!”
如側妃令丫鬟將那一碗綠色的糊糊送到了楊寶柱面前。
大冬天哪來的蓮子,這不過山藥配上劣質燕窩,又往里面添了水的玩意兒。
只要楊寶柱長期服用,總歸會有發作的那一天。
如側妃與楊承文互視一眼,皆是露出了笑意。
楊寶柱卻是大口大口的端起碗吃著,不小心將粥弄到桌面時,瞧見楊承文與如側妃正在注視他,便是低頭在桌面舔了舔,將掉到桌面的粥羹吮食干凈。
在王家時,母親李氏曾幫他撿起掉地上的一塊肉,卻被他扔開。
如今置身于陌生地方,又在楊承文和如側妃的注視下,他想表現得懂事聽話,故而沒等他們發話,便自己自覺的做完了這一切。
如側妃只覺得心里一陣反胃。
楊承文也是略微惡寒的挪了挪椅子。
久久沉靜過后,如側妃才措好了詞,夸贊道:“小王爺真是節儉,想必以前在王家的時候,過得不好吧!真是天見可憐的,幸虧回了家!”
楊寶柱有些心虛,眼睛轉了轉,“沒,沒什么,就是沒天下地干活而已!”
“啊?你在王家還需要干活?!”如側妃激動的站起來,更是拿著手帕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這王家可真是大膽!”
“竟敢讓皇室子弟給他們干活,真是活膩了!”
……
如側妃以及楊承文二人搭腔,直將王家貶得一無是處。
原本尚有些心虛的楊寶柱,聽了他們的話,頓時覺得自己不干活也是對的。
“那個王曲呢?他對你怎么樣?上回你被王爺罰禁足,怎么也不見他出來求情呀?”如側妃說道。
“那個王曲就不是個東西!”
“他還老說小王爺的壞話呢!”
“奴婢可還聽說,王曲在私底下說,小王爺是在他家里長大的,沒有王家就沒有小王爺,說您合該給他當牛做馬一輩子!”
如側妃身后帶來的那些個隨身丫鬟,你一言我一句,嘰嘰喳喳的說著。
“他真是這么說的?”楊寶柱臉色黑了。
“可不是!這人忒沒有感恩之心,沾了您的光才有機會來的京城,還要當官了?字都不識幾個……可不成了笑話!”
其中的一個丫鬟笑道。
“你這丫頭呀!就是多嘴!”如側妃嘴上責怪,心中卻是十分滿意這丫鬟的聰慧,又順勢和楊寶柱說了一通大道理:“唉!這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誰能想到,王曲此人會是這般的忘恩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