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別小偷?”
眾人皆是有些驚奇。
楊承文更是笑著搖了搖頭,諷問道:“真是可笑!莫非這罐子里裝的,是可以開口說出賊人名字的靈怪?”
“別胡說!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靈怪!”如側妃對著兒子嗔怪的推了推。
“既然沒有靈怪,那承文你之前為何還要輕信一塊可以流血的石頭?還專門請了父王去來恩寺解禪。”
王曲的話將他們堵得憋屈。
那一次來恩寺之行,根本就沒有如他們二人所愿的那般,信王會聽從青提大師的話,將楊承文推崇為天命之子。
反而在那以后,青提大師徹底斷了和楊承文母子的聯系,再不問世事。
“那你這破罐子要如何辨別出賊人?”楊承文賭氣般問道。
“不難!”
王曲從沈驥的手上接過罐子,將灌口往地上傾斜,倒出一只體樣扭曲的冬蟲。
這爬蟲一落地便原地轉圈,爬得極為緩慢,時而還會卷成一團縮在原地。
“啊!”站在旁邊的小丫鬟尖叫,被爬蟲丑陋的外表給嚇慘。
“閉嘴!”如側妃嚴厲的呵斥了一聲。
“這蟲子有何門道?”高志遠好奇的問道。
“這不是一般的蟲子,是我們剿滅太尖山時我繳獲的神蟲,四季天變而不死,飛鳥餓極而不食。”王曲隨口胡謅。
他只是在那一枚假的中空印章里塞了些東西。
正如貓對于貓薄荷的癡迷一般,他鼻子靈所以找到了對應的能吸引這條爬蟲的東西。
只要放出來,這只蟲子就會循著氣味找過去,印章閉合得緊,氣味不明顯,但是嗅覺靈敏的爬蟲聞久了還是能夠找到。
“果真有用?”信王也出現了好奇心。
王曲微微一笑,不予回答,雙掌合十念道:“諸天神佛保佑,讓神蟲找出賊人!”
念叨完了之后,他一掌猛的拍在地上,在爬蟲附近鬧出動靜。
這爬蟲受驚,先是卷成一團,旋即緩緩舒展,朝著某一個方向爬過去。
這時候雖然天已經黑了,可屋內點了許多盞燭燈,足夠將這里照得亮堂堂。
爬蟲的一舉一動,皆是落在眾人眼里。
楊寶柱心中揣揣不安,腳下卻無法移動半分。
他看見那個爬蟲真的朝著自己的方向慢慢挪動。
“不會的!一定是王曲在故意嚇唬我!”心中自我安慰道。
隨著爬蟲從門口地方,緩緩爬過來,越來越近,他內心愈發的焦急不安。
王曲見他神色驚慌,便無聲一笑,拍著手裝作剛想起重要的事情來,懊惱的開口道:“欸——忘記說了!神蟲不是凡物,故而觸及到人的身體,會腐蝕皮肉,直至傷痕深可見骨。”
“什么?!”楊寶柱面色更加慘白。
“不過反正也是偷東西的賊人,就算失了性命,也是咎由自取!”王曲又說道。
聽得他這般說道,楊寶柱簡直搖搖欲墜。
“寶柱你沒事吧?”王曲狀似關心的走過去,扶了一下他。
“沒……沒事!”楊寶柱驚魂不定。
他小小后退了兩步。
這一舉動落入眾人眼里,俱都是所有所思。
信王早已看出,這從頭至尾都是王曲為了整蠱楊寶柱,而設下的一個陷阱。
午時王曲還派沈驥過來問,詢要了相似的印章,如今看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如側妃靈動的目光閃個不停,與兒子楊承文暗中商議著。
“娘!”楊承文輕輕碰了碰母親。
從楊寶柱的舉動中他看出來了,那個偷走王曲印章的賊人,不是別人,就是楊寶柱。
否則現在這會兒這人也不至于落得這么個驚魂不定的樣子。
“那枚印章可是好東西。”楊承文在母親耳邊悄聲說道。
若是讓他們母子得到印章,豈非如虎添翼,那王曲還怎么跟他們抗衡。
“娘自有分寸,放心吧!”如側妃拍了拍兒子的手掌,安撫著低聲回應道。
爬蟲爬得極慢,王曲是在門口那地方打開罐子放出蟲子的,這會兒爬蟲距離楊寶柱還有大半段距離,不用急于這一時。
信王府里出現了極為滑稽的場面,幾位大人物都是屏氣凝神的盯著地上一只小小爬蟲在看,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許久,那爬蟲越來越靠近楊寶柱。
自王曲胡謅出那一段駭人聳聽的話之后,楊寶柱就已是心中不安,隨著時間的推移,現在不僅沒有稍微好點,反而還越發的害怕。
他擔心自己不主動承認,最后會被爬蟲爬上來,身上的皮肉都要腐爛。
可若是說出來,一定會被父王訓斥懲罰。
若是父王知道他捉弄王曲,又威脅對方,還騙走了印章,恐怕要更加大發雷霆。
正手足無措之時,只見一方繡帕伸過來,抹去了他額上因緊張而滲出的細汗。
“如側妃!”楊寶柱一愣。
只見如側妃背對著眾人,給他擦去冷汗,眼里溫柔的神情不知不覺融化了他。
心中一陣委屈洶涌而來,楊寶柱再也忍不住,低聲對著如側妃道出印章在自己手里的事情。
信王等其余人都在聚精會神看著爬蟲,沒有人太在意他們二人間的交流,哪怕有心之人察覺到了,也會佯裝不知。
“把印章交給我,我幫你把它扔掉!”如側妃的溫聲細語,只聽得楊寶柱不自覺的愣神,呆滯的點了點頭。
這也是為今之計,他面對此事最好的解決辦法。
層層大袖下,他們二人的手下衣袖遮掩下完成了轉交。
楊寶柱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濁氣。
如側妃面色如常,沒有露出異樣,回到了兒子身邊。
王府的膳房空間不小,等爬蟲爬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她有足夠的空閑功夫想辦法。
“娘!東西到手了?”楊承文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噓——別聲張!”如側妃心中一緊。
她這也是冒了風險的,若是以后楊寶柱在王爺面前胡說八道,只怕她要遭到王爺的厭棄。
可是為了兒子的前程,只能盡力一搏了。
只要信王不知道自己紅杏出墻的事,便是自己動了私心藏起印章,最后也不過是冷落幾天罷了。
如側妃與楊承文二人的暗中交流,自是沒能躲過王曲的注意。
看見如側妃與楊寶柱衣袖相交之時,他就看出來了。如側妃想必又是以花言巧語哄騙楊寶柱,將印章拿走了。
那一枚假的印章不具備任何效用,反而在某些情況下,會成為催命的道具。
如側妃小心著點還好,若是他們母子倆想拿著印章去做什么陰私之事,最后一定反噬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