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
“你弄來王逸軒,有什么目的?”王曲不解道。
這里并不具備制造熱武器的條件,佘幽縱使將人帶來,也只會礙手礙腳。
“這是意外!”佘幽淺嘆,“一開始他身上有梅齋筆錄,被梅氏的人盯上了,我只不過想將計就計!”
“現在梅氏出了問題,你那個便宜父皇還不知道在醞釀什么大招,我在半路遇見他們,就順手帶來了。”
“還不如讓他們凍死在半路!”王曲微哂。
隨后,他想起了另一件事,“王寡婦真的懷有身孕了?”
他的目光閃爍不已。
佘幽明白,這是因為幼年時王老大盲目相信自己的女兒,唆使三房夫婦動手教訓他的緣故。
王老大早就死了,王寡婦若是有孕,只能是她紅杏出墻。
別說什么夢里相會這種鬼話,沒有人會相信的。
現在楊寶柱中風,連生活都不能自理,而王寡婦又鬧出了這么些事情,王老漢的臉色一定很精彩。
王曲嘆道:“算了,就當我做一次好人,把他們幾個全送回荷花村吧!”
佘幽卻搖了搖頭,“王寡婦他們可以送走,但是王逸軒不行!”
“為什么?”
“再過三年會有一場大旱,大旱之后會有一場大雨,雨后又是三年大旱,許多地方根本種不了稻谷。”
佘幽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如果在這三年內你沒有找到辦法,橫渡大洋彼岸找到耐旱的高產作物,到時候即便你坐上皇位,也會面臨不斷的起義。”
聽到她的話,王曲陷入了沉思。
“你的意思是,由王逸軒來完成這件事?”
“不錯!他記得的東西比我們要多,況且他也有軟肋,這最佳的人選!”
佘幽點點頭,眼中流露出一片漠然,“否則你以為我吃飽了撐的,去幫他們?”
“當了皇帝,百姓可都是你的子民了,別只顧著自己一個人!”佘幽漆黑的眼睛里露出一絲愧欠,轉而理直氣壯的望向王曲,“別忘了做個好皇帝,就算不通文墨也要撐下去。”
王曲失笑:“你的思想境界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崇高了?”
佘幽默然,她絕不會承認,這一切都是受那個人的影響。
再回去的時候,王曲又換回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縱使要送王逸軒等人回去,他也不能表現得太歡樂,否則對方一定會猜出他有求于人。
佘幽倒是一派輕松,拍了拍許硯書的肩膀:“許公子,我們殿下已經同意,改日便派人專程送你們回去!”
“殿下?”許硯書一愣,指著王曲:“就他?還殿下!”
仿佛聽到了什么大笑話,他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
“來人!把他拖下去杖打二十軍棍!”王曲老早就看他不順眼,這會兒便朝屋外的護衛吩咐了一句。
登時,門外進來了三四個大漢,虎視眈眈的望著許硯書。
“書兒!”許靜嫻連忙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趕緊認錯求饒,免得受皮肉之苦。
“我看誰敢動我!”
許硯書輸人不輸陣,犟著頭不肯認錯。
王曲一樂,“三十軍棍!”
“王二柱!”許硯書怒視著他。
“四十!”王曲淡淡一聲,又給他加了十個。
“你欺人太甚!”許硯書怒紅了臉,幾乎想要掀桌。
“五十軍棍!”王曲看向幾個護衛,“還不動手?”
幾個大漢互視一眼,點點頭,迅速逮住許硯書。
原本以為他只是開玩笑嚇唬自己,許硯書這會兒急得直掙扎。
“姐夫,快救我!王二柱要殺了我!”
王逸軒抿了抿嘴,腳下一步也沒有挪動。
許靜嫻雖然擔心弟弟,卻也知道連丈夫都沒有開口,自己的求饒未必管用,只得焦心的看著弟弟被帶出去領罰。
她懷有身孕,王逸軒只得安撫:“別擔心!”
這是他入屋以來說的第二句話,先前王曲態度不明時,他生怕自己弄巧成拙,便一直沒有開口。
如今佘幽將事情搞定,他心中才放下一塊巨石。
王曲看向佘幽:“你去安排他們的住處吧!”
他看王逸軒等人總是有些不順眼,不過王逸軒的用處還挺大,佘幽也說尋找高產作物有需要用到這個人的地方。
更何況前邊王逸軒縱使再沒他好臉色,也沒有動手趕過人,親自將他趕出門的許硯書,現在正在受罪。
“殿下,您的隨從被李將軍抓獲了!”
這時候,門外小跑進來一個護衛,在王曲耳邊小聲的將自己看到的事情交代清楚。
樓箜被抓了?
王曲有些無語。
梅妃在先帝在世時攪出了那么大亂子,他還以為梅妃的兒子多少能繼承一點搞事能力,沒想到連出個城門都不會繞路。
不過當時樓箜正在氣急上,興許沒想那么多。
“李將軍怎么說?”王曲問了一句。
護衛支支吾吾道:“李將軍讓所有人都瞞下那件事,想必是為了對付您!”
王曲聞言,不由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進來傳話的護衛。
這護衛好想沒怎么在自己面前漏過臉,沒想到這么細心,還知道回來偷偷稟報,甚至還若有似無的將李巡對自己的懷疑說出。
思索片刻,王曲怒道:“帶路,我要去質問李巡!敢私自抓拿我的人,也不看看憑他的身份,有那個資格嗎?”
見他怒氣沖沖,護衛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旋即,他走在前邊帶路。
一旁,正要領著王逸軒等人去安頓的佘幽看見這個狀況,過來問了一聲:“發生什么事了?”
她看得出,王曲臉上的怒容是裝出來的。
而那個傳話的護衛,臉上若有似無的帶著喜色。
被她攔住,王曲無奈說道:“你的好朋友樓箜被李巡抓拿下獄,現在可能在經受嚴刑逼供!”
“你不準備去救他?”王曲眼中也閃過一絲笑意。
他看得出,佘幽對樓箜還是持有一種猶豫的態度。
相對來說,王曲更加果決,“樓箜是梅妃之子,于我們注定是敵人,他若是死在獄中,父皇只怕要不高興了!”
他在想,若是讓李巡誤殺樓箜,信王是否能夠查到是自己所為。
佘幽垂眸道:“你說得有道理,所以這一次,務必將他救出來!”
說罷,佘幽抬起頭,與他對視。
王曲想借機除掉樓箜。
但是讓樓箜動手殺掉信王,這是她的執念,也唯有如此,才能讓她心里暗藏的一口氣完全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