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幽回答:“生過孩子的女人和沒有生過的,其實有不小的差別,像信王那樣粗中有細的人,一定能察覺出來。”
“將孩子在部落里養到記事,令其對自己的部族產生感情,并且捏造出一段父親拋棄他的經歷,等到將來這個孩子登基,定會刻意關照部族。”
佘幽清脆有力的聲音在院中響起,王曲看向莘妲,這個女人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
“這不是你一個人能完成得了的計策,主謀應該是你所在的部族。”
佘幽的話,令莘妲有些膽寒,“你怎么會知道這么多?”
她癱坐在地,抬頭仰望著面前的少女。
瞧見對方稚嫩又青澀的臉上,卻有一雙漆黑又深沉的眼眸。
“哼!”輕笑一聲,佘幽蹲下身子,抓著她的手腕冷冷道,現在那個孩子真正的母親應該已經“難產而死”了吧?
莘妲抿了抿嘴。
那時部族答應她的,孩子只會有一個母親,而大周未來的太后,也只會是她。
若非命運弄人,她幼時受寒致使不孕,又怎么可能容忍這一切發生。
“所以那個孩子還真的是我父皇的骨肉啊?”王曲笑望著佘幽。
佘幽嘲笑:“可惜你的父皇對那個意外多出來的孩子,并不怎么喜歡!”
這時候,一道幼小的身影跑過來,帶著哭腔不斷的捶打佘幽。
“我看見了,你欺負我娘!”
孩童那柔軟的拳頭落在自己身上,佘幽毫不在意,反手便將其手腕箍住。
小孩子的臂力哪能跟成人比,更何況佘幽練過武功。
這孩子即便憋紅了臉,依舊掙脫不開。
“郅兒!”莘妲伸手過去喊了一句。
“放心,我只是有句話想問問他。”佘幽笑道。
她蹲下去,瞇著眼睛笑起來,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孩子的額頭上,“來,告訴大皇兄,你有幾個娘啊?她現在在哪兒?”
孩子眼中一愣,遲疑了一下,抬起頭,天真的數道:“只有一個!”
而后,他趁著佘幽不注意,掙脫了她的束縛,跑到莘妲身邊。
“娘!”
倦鳥歸巢的畫面,別提多感人了。
王曲皺了皺眉,望向佘幽。
佘幽也在看著他,嘴里夸贊道:“這孩子真是懂事!殿下不如就遂了他們母子的心愿,將其帶回京城。”
她眼中的嘲意幾乎不加掩飾,王曲瞥了那對母子一眼,略微點頭。
“真的?”莘妲滿是高興的破泣為笑。
她摟了摟孩子,面上盡是喜色。
然而,心中卻已暗暗盤算。
這兩個人不能留了。
即便他們之中,有一個是皇子。
部族多年的謀算,不能因此而敗露。
得趕緊和李巡通氣,讓其安排一場意外,叫這個大皇子意外死在烏蒙國的手上。
目光的精光一閃而過,莘妲感激的望著王曲二人。
佘幽卻蹙眉而笑,笑得別有深意:“先別高興得太早,我這里有件事要你幫忙!”
心中一凜,莘妲咬牙道:“只要是殿下的吩咐,妾身一定無所不從。”
她說得慷慨,佘幽卻搖了搖頭,“只是讓你幫忙寫幾個字!”
“字?”莘妲不明所以。
叫來下人,準備好筆墨之后,佘幽笑道:“請吧莘妲夫人!”
“寫什么?”莘妲滿臉不解。
“就寫你與李巡是如何茍且竄通,妄圖以孽子謀奪大周江山!”
“這……”莘妲面色一變,終于知道剛才那些話只不過這人的把戲。
“我不會寫!”她沉著臉別過頭,不再與佘幽對視。
“你不會啊?”佘幽一臉為難,“那只能我來寫了!”
她輕輕捻著毛筆,在紙上歪歪扭扭的寫出了好些字。
“縱使你曾經借閱過我所寫的書信,又怎么可能……”
莘妲在一旁看著,原本不屑的眼神逐漸變得驚詫,“我的字,這怎么會……?”
她猛地望向佘幽,又從她手里奪過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而后,拿出兩張紙對比。
從整體結構和一些收筆的挑勾來看,幾乎一模一樣。
“手生了,模仿得還不差吧?”
佘幽笑了起來。
“你還有這一手!”王曲撿起兩張紙,仔細對比了一下。
“否則怎么驅使得動信王的那些臥底呢?”佘幽謙虛的笑了笑。
光靠一些熟知的暗號是行不通的,要想以假亂真,她前世所做的功課沒白費。
“陰謀,這面絕對有陰謀!”
他們二人交談之際,莘妲已是崩潰的起身,向往外邊跑。
她連兒子都不顧了。
但將話說到這個地步,佘幽怎么可能讓她過去傳話。
莘妲剛跑到院子,便被護衛攔起來。
“此人涉嫌謀害殿下,將她拿下!”冷冷發出命令,佘幽指向莘妲的方向。
等那些護衛將莘妲軟禁起來,王曲向佘幽說出自己心中擔憂的事情。
“那些護衛里面,說不定有李巡的人手,你今天沖動了。”
聽到他的話,佘幽失笑一聲,“我從來也沒想過要隱瞞他。”
“那你還將莘妲關起來!”
“那只是掩人耳目,表現出我想讓消息外泄的態度。”
佘幽笑起來,目光逐漸趨于深邃:“明日你就去跟李巡下聘,讓他把女兒嫁給你……”
王曲張了張嘴,又聽她特別交代:“以妾室的身份,讓那個女人嫁給你。”
“我倒要看看,這李巡在莘妲與你之間,究竟會選擇往哪一方下注!”
冷冷一笑,佘幽猛的從院中的石桌上提起茶壺,幾口咽下肚。
“他哪里得罪你了?”王曲頗為好奇。
“得罪我的不是他,而是他那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對于前世的事情,佘幽懷恨在心。
“她做了什么?”王曲難得顯露出想聽八卦的態度。
佘幽郁悶的吟詩:“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綠帽立上頭。”
“她為保李家,自愿跟我回京,后面卻跟楊承文勾搭上了,懷了個孩子,也不知道是誰的。”
佘幽眼中燃起復仇的火焰,“你現在把她收進后宮,然后讓她獨守空房,被其他丫鬟各種欺負,替我出口惡氣。”
前世的時候,他甚至等不到那個孩子落地來個滴血驗親就中毒了。
說不定那個李家姑娘后面還當了太后執政。
當時朝中一些互有勾結的人都被他一一清除,剩下的朝臣人人自危,不敢頂風行事。
有李巡這個手握兵權的靠山,指不定李長樂那個女人要如何得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