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咱們……修劍……就是為了殺人！”
“老師說……劍……乃護道之兵……亦是……修道之本。”
聽著二師兄的話，白仙若有所思，看著他憋紅的像西紅柿一樣的臉，生怕師兄繼續說下去會發生什么事，趕忙打斷：“嗯，師兄，我明白了。”
羅天善眨巴眼，白仙眨巴下眼，然后前者好似忽然松了一口氣一樣，頓時那股憋足了許久的精氣神一股腦的松懈下來。
露出一口大白牙笑了笑，抓起一袋糕點猛吃起來，白仙暗自沉思，劍，護道之兵，修道之本嗎？
仔細沉思一番，算了，先去觀察看看，總得要找到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白仙行事從來都沒有不符合自己風格的事情，不管是斬妖除魔也好，還是對敵，都有說服自己的理由。
用老師的教導而言，這叫本心，本心不改，方得始終，才能求得大道，跟二師兄又聊了會，大多是他說二師兄聽，偶爾品茶一下這糕點。
很奇怪的是，二師兄天天吃糕點，那口大白牙看上去是多么的澄亮嶄新，絲毫沒有蛀牙的意思。
送走二師兄，白仙盤膝而坐，默默觀想，如今他并沒有繼續去吸納靈氣充實丹田，進無可進，想要再進一步，唯有破境。
但正如大師兄所說，破境太快，也不見得是好事，雖然自己的修行很穩固，但還能繼續穩固的話，沒必要破境那么快。
地基打的好，用的也能越久，白仙一直很相信建筑學上的這個說法，建筑材料貴，設計合理，花費頗大，但能用的時間也越長。
百年建筑，一直都是建筑學上的一個分水嶺，能設計出百年以上的設計工程師，都是大師級別人物，但修行，又何止是百年那么簡單，弄不好還得要千年萬年才可。
既然在分魂境能夠繼續穩固下去，也不需要急著破境，而且識海內的劍意珠還能裝載更多，那就是自己還有更大的成長空間。
一夜修行，次日早早出門，也不喬裝打扮，幾個月來骨齡長的很迅猛，面容比起幾個月前也有了些許變化，而且頭發也扎成發髻，在背后留下一后背的黑發。
想來那幾個人想認得出自己，不久些觀察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白仙也不會讓這種情況出現不是。
所以綜合起來，現在的自己在張小凡或者是楊林他們眼中，最多跟眼熟的路人差不多，萬萬不會跟原本的自己掛鉤。
曬著天上太陽，看著行色匆匆的鋼鐵城，富貴人家的子弟上街玩鬧，需要工作的則馬不停蹄的忙碌，自成一個小社會。
雷電拳館。
告示：本拳館目前停止招生。
看著擺在這家造型很明確的店鋪外，白瞎撓了撓頭，上面的墨跡還未干掉，看來二師兄還真是把人家打殘了，連招生都停止了。
推門步入其中，很快便有一名打扮精致靚麗的女性含笑走了過來，輕聲問道：“先生您好，本店已經停止招生，如果想要報名，請等候下一次，
不知有什么可以為您解答？”
這話說的，就有點嚴重了啊，白仙尋思著，隨意問了一句：“我來找雷電拳王，怎么沒看到他？”
女性搖了搖頭道：“館主出門去了，不在店里。”
白仙又尷尬了，不在啊，旁聽側擊拉著女性類似是前臺的小姐姐聊了很久，才心滿意足離開雷電拳館。
從這位前臺小姐姐的話里話外來看，雷電拳王被打擊的很大，但承認這次技不如人，日后再去比斗，龍虎榜排名也有所變化。
打聽清楚就放心了，最怕的就是那種打小來老，絲毫不要臉的那種行為，雖然是二師兄的私事，但也要知道進度，如果有必要，真的需要端木成那邊幫忙才行。
風氣之開放，完全不似玉皇城，如果不是明白自己就是處于一個世界，這樣風格迥異的文化氣氛格局，壓根會讓他接受不了。
正比如此刻的二師兄，不就站在馬路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有些舉足無措，不正是接受不了這個馬路機制，看了眼兩邊車輛疾行，剎那間身影化為殘影，急速消失。
白仙看的無語莫名，分明有紅綠燈，算了，反正二師兄也不會出事，相信他也不會惹出很大的亂子。
走了又走，在一家茶館坐了下來，二樓的位置正好對著有機無限廠公司的大門，視野開闊，點了兩個小菜跟一壺酒，慢悠悠的等候著。
本來等待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但在白仙打發時間就很快，一邊看街景，一邊釋放出靈識觀察四方，雖然很多地方都設有禁制，防止被查探。
但還是很有趣，八卦心延續四方，聽聽街坊鄰居的消息，過路情侶的情話。
學生們的討論，其中討論最多的，莫過于昨天雷電拳王被挑戰的事情。
傳的沸沸揚揚，據說那個挑戰者羅劍客，又去挑戰別人了，大伙正要去看熱鬧呢。
白仙比較好奇，重點關注了一下，二師兄真不賴，這么快就把消息傳出來了。
等候許久，大門口終于出現白仙等待的人，一襲黑色學徒服，看上去有些狼狽的二人走了出來。
不正是他要找的那倆人。
“小二，錢在桌子上，不用找了。”
“好叻，客人慢走。”
快步走出茶樓，吊車尾似的跟在二人身后，走了十幾分鐘，二人才轉向另一邊的巷子，但行人絲毫不減，比起大街來，這里顯然是貧民窟一類的地方。
各種擺攤叫賣聲，看著二人上了一座老樓，白仙尋了一番，在斜對面的一家面館點了碗面坐了下來，裝模作樣吃著面，一邊跟這位面館老翁聊著家常。
“老翁多大了？”
“83咯。”
“身體硬朗啊，在這城里待一輩子了？”
“26歲就進來咯，唉，沒想到這一待就是一輩子，客官真有意思，愿意陪我這落魄老兒聊天，您的面，請慢用。”
“味道不錯。”
白仙品著面，跟老翁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面館生意慘淡，客人寥寥無幾。
老翁坐在爐灶前的馬札上，掏出旱煙，吧嗒抽了起來，笑了笑：“這日子活著難哦，年輕的時候，總想在城里混出一片名堂來，
沒想到最后反而活成了連父輩都不如的人，或許是悲哀吧，打拼一輩子，才換來這住所。”
“呵呵。”白仙笑了笑不應答，這種話很難回答：“老翁店里生意怎么樣？怎么沒見您老伴幫忙？”
老翁抽著旱煙，談興大起，對于這位穿著不凡的年輕人愿意聆聽自己的話，感覺很是滿意，沒有外面那些衣鮮靚麗實則狗屁不如的家伙好。
“老伴幾年前就去城外陪孫子去了，我放不下這手藝，身體也還行，能做一天是一天，別給孩子添亂。”
老翁也是有修為在身的人，從白仙感知他丹田內殘留的靈力波動來判斷，年輕時的老翁，應該是聚靈圓滿，未曾入分魂。
后天異人修行講究天賦，修煉也有年齡區分，一般過了四十五歲，肉身活力就會開始下降，到了五十歲以上沒有破境的話，一輩子都是這樣了。
而等到身體老化，境界也會慢慢的跌落，直至最后，跟個平常人的老翁一樣。
即使如此，這樣的異人，也能活到百八十歲，無病無災，也算是安享晚年，沒有跟凡人那般，到了一定的歲數，就各種問題冒出來。
除了沒有異人的戰力外，這位老翁的身體素質堪比凡人的成年人，起碼能活個三十年以上。
“當年我進來的時候，鋼鐵城還不是這樣的，那會沒那么多高樓大廈，連蒸汽輪機都沒有，現在看看，高樓大廈遍地，時代也變咯。”
“對啊，以后肯定會變的。”
白仙頗有同感，人族十二城，目前僅有鋼鐵城完成了工業化，臨近的玉皇城也有所影響，但顯然易見，這是大勢所趨，相信再過個幾百年，或許人族十二城，會全面完成工業化也說不定。
希望能看到那個時候，究竟是一副什么樣的風景呢？
“老翁人瑞，子孫肯定可以看到的。”
“托客官吉言了。”
“這是給您的錢。”白仙很恭敬，最少對這位滿是滄桑又不失去對生活希望的老人的很尊敬，老翁雖然很苦，但對生活從未失去希望。
相反，能百折不撓，本身也是一種本事，好死不如賴活著，生命正因為活著，才充滿無窮樂趣，苦難，而如今，自己為了自己的生活，卻要去殺人。
但比起外人而言，自己足夠善良。
起身離開面館，跟在二人身后繼續前進，這里不是他們的住所，到底住在那里？
尋找個理由，說服自己，才是最棒的，不管別人怎么看，大勢是怎樣的，總之白仙覺得，自己需要理由，讓自己去殺了他們的理由。
夜幕降臨，這條巷子難得熱鬧了起來，二人從未停歇，白仙好幾次變更路線跟著，保準不會跟丟，但也不會跟的太久，免得惹人懷疑。
張小凡跟楊林走入一處偏僻的房屋中，拿下掛在門口的符箓：“楊林，朱砂還有多少？”
“上次買的那些沒多少了，畫符的話，需要再去買一些回來。”楊林臉上看不出什么好壞的神色，顯然已經將張小凡的話當成日常了。
楊林曾經也想反抗過，可反抗之后的下場就比現在還要慘烈，等候張小凡的下文。
“你午夜再去買一趟，對了，記得將那家伙的保護費給收了，不然這個月你就沒修煉資源了。”張小凡又貼了一張新的符箓上去，叮囑一番，轉身進屋。
楊林望天，嘆息一聲：“萬般選擇萬般命，如果當日我跟白仙一行的話，指不準混的比現在還差，說不定已經死了也不知道。”
嘀咕一陣，轉身回自己屋里去，二人忙活了這么久，才暫時換來一處安身之所，比起那個連消息都沒有的白仙，好的不知多少倍。
只是可惜了，自己沒能品嘗到段靈香是什么滋味，周玉那女人，完全是個大路貨，周家人居然這樣的作態，楊林鄙視之。
修煉一番，等候到夜幕降臨，楊林才換了一身裝束出門，黑衣墨鏡，順帶在自己身上打了張匿息符，順著街角繼續走下去。
鋼鐵城的夜很繁華，但跟這個小巷子來說，完全是兩處世界，亮的地方依舊如白晝，小巷子內很大一片都是黑暗，只有零星的燈光閃耀夜空。
如今正值子時，此刻巷子里的人比較少，很多店鋪都已經關門，跟鋼鐵城主城區比較完全就是個貧民窟。
一路走下去，在一家亮著燈光的地方走了進去，頓時喧囂起來，原來是一家牌坊，專門提供玩樂的地方。
白仙站在黑暗中觀察著，也不進去，靈識則跟著一同進入，楊林走入其中一間，抓了幾個賭徒從另一個門離開。
“楊哥，我真的沒錢，下回我肯定還你，真的，等我媳婦發錢了，立馬就來還給您！”
“大哥，我真的很窮，前一陣子才把錢給老娘買藥，能不能寬限幾日。”
楊林看著面前的大漢，冷笑不已，賭徒的話能相信嗎？
有賭無輸，懷中掏出一柄利刃，輕笑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借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借錢的時候大言不慚，該到收賬的時候，卻露出疲態？
誰給你們的膽子。
“姓楊的，別以為你修為高，我……”
年輕一些的漢子狠話還沒說完，只覺得后背酸痛，整個人被打進了墻壁中，楊林揉了揉拳頭：“怎樣？”
“你。”楊林看向另一個外貌頗為老實的人，笑了笑：“奇葩一枚，一個賭徒，卻是有名的孝子，真不知如何說你，再給你五天時間，到時候不還錢，我可沒那么好說話。”
“是是，我一定還你。”
看著那人狼狽離開，牌坊后院倒是不少這樣被追債的人，自然也沒人會管，楊林抓起另一人，笑道：“走，去找你媳婦要錢。”
“楊大哥，我求你，我真的求你了，不要告訴我媳婦，我答應過她不會再賭了，求您，不要告訴她，我會死的，我還有孩子要養，求求您。”
“可以，你的命，或者還錢，要么就當奴隸，還清債務。”
感知二人快要走出靈識范圍，白仙趕忙在那老實人身上留下一道靈識印記，緊隨而去。
嘖嘖，倒是好計謀，借錢給賭徒，天都知道錢收不回來，既然敢借出去，就不怕收不回來的，
當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