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不論他們怎樣攻擊都沒能阻止怪獸的步伐,不是因為它的防御很強大,也不是因為沒給它造成傷害。
而是被執念纏繞的拉貢,將這一切感官都屏蔽了。
它已經處于瀕死邊緣,但那些黑暗力量又給予了它繼續支撐,憤怒能讓力量滋長,力量使它仍然存在。
就算之后防衛隊使用高能攻擊來對付它,這只怪獸還是會在執念的支撐下繼續活動。
所以在沒有艾特的情況下,解決它的唯一辦法,就是消除執念。
而這個執念,其實也只是簡簡單單的——
「再聽一次那個聲音。」
由美哼的曲子是它想要的旋律,靈燕號播放的曲子是它想要的音調,但這些……卻都不是它真正想聽的。
因為這些旋律,沒有記憶里的感覺。
嘩啦啦——
流動的河水拍打著堤岸,陽光灑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臨著河邊的小亭子里,悅耳的琴聲悠揚婉轉,少女站在中央,認真的拉動著小提琴。
過了一會兒,似乎覺得有哪里不對,她停下動作,在面前的曲譜上修改了一下,然后對照著新曲子,將那段重新奏了一遍。
午后的時間祥和又悠長,少女一遍遍的修改自己的曲譜,而蕩漾的河水里,一雙明黃的眼睛悄悄冒出來。
它爬上岸,半身浸在水里,呆呆的面孔望著少女的身姿,耳邊是悠揚婉轉的琴聲,帶著少女獨屬的溫柔。
完整的一曲奏完后,少女回頭看向它,露出歡喜的神色。
“你來啦!”
“我剛剛拉的怎么樣?這首曲子我打算到時候在結業音樂會上做為壓軸出場。”
少女蹲在這個完全不像是人類身姿的怪物面前,卻是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開心的對它絮絮叨叨,兩人就像認識許久的好朋友般。
「好聽……」
怪物揮舞的手,發出甕甕的聲音。
少女聽不懂,但感受到了它的心情,頓時精美的臉龐上揚起了愉悅的笑容。
“你也喜歡真是太好了,到時候我的結業音樂會你也一定要來啊,這首曲子就是我們友誼的見證呢!”
怪物嘰里咕嚕的打著手勢,看起來也是相當的激動,但過了一會,似乎想起了什么,它看著河水耷拉下了腦袋。
“怎么了?”少女敏銳的注意到它的低落。
然而它依舊只是看著水面,整個怪都散發著難過的情緒。
少女眨了眨眼,也很快想到了原因,當下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笑道:“放心吧,到時候我就在一個河邊的劇院里演出,你一定可以聽到的。”
她說著,沿著河岸眺望,抬手指向遠處隱隱露出一角的塔型屋頂建筑,“看到那個房子了沒,雖然不是這里最大的劇院,但它剛好建在河邊呢,過幾天我就去那里預訂,等演出時間決定好了后我會過來告訴你的。”
怪物循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明黃的眼睛認真的記下了那個位置,然后回頭看著少女明媚的笑容,再次開心的手舞足蹈起來。
綠色的鱗獸般的身體,呆呆的面孔,長滿魚鰭的手足,拍打著水面高興的樣子,有點笨拙也有點可愛。
“哈哈,真是笨蛋呢~”
少女每天都會來這個亭子練習小提琴,怪物就趴在河堤上默默地看著她,悠揚婉轉的旋律時刻在耳邊流轉。
她是它唯一的朋友,會給它聽好聽的音樂的朋友。
但后來有一天,少女突然昏倒了。
它即使驚慌失措卻也沒辦法,甚至都不敢用自己的爪子去觸碰她。
人類為什么會這么脆弱呢。
前來尋找少女的人看到了倒在亭子里的人,而它就躲在水里,默默看著他們將她帶走。
會見面的吧,明天也能見面的吧。
……沒有了!
它再也沒聽到過那個旋律了!
拉貢憤怒的吐出白色的光線,將那個欺騙自己的東西毀掉,于是原本和那首曲子一模一樣的旋律也戛然而止。
這根本不是她奏的旋律!
為什么要欺騙!
「“警告,平衡系統出現異常。”」
靈燕號側翼受損,在空中劇烈搖擺著,江美子咬牙撐著啟動了緊急應援。
極限模式開始,時間進入三十秒倒計時。
于是暫時平衡了的靈燕號開始往遠處飛去,這里是商業街,適合停機的廣場根本沒有,江美子選了個大小差不多的樓頂降落。
安全降落后,江美子離開靈燕號,打開通訊器氣呼呼道:“剛才烏鴉嘴的是不是幸…隊員。”
什么啊,關鍵時刻總是不在的家伙,又在另一個關鍵時刻搗亂。
“這不是烏鴉嘴,這是事實。”另一邊聽到這話的千葉幸反駁道:“這個怪獸,相當于ugm時代的負能量怪獸,是由執念支撐的,普通攻擊的話很難被消滅。”
這個江美子不懂,所以她也只是抱怨了一兩句后就住嘴了。
此時基地指揮室中。
天河理惠來回踱步著,時不時用奇怪的眼神看一眼雪莉,說道:“道理我都懂,只是……為什么你說要讓雪莉彈奏?”
說著,她頓了頓,下意識回頭看向隊長。
而接收到她探究的目光的佐藤崇寺愣了愣,接著略有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移開了視線說道:“先按千葉隊員的作戰來吧。”
他確實有些事情沒有和隊員們說過,但……那也不算隱瞞吧,是他們自己不問的。
然而天河理惠微含幽怨的眼神讓他極不自在。
靈燕號退場后,現場就只剩掠鷹號一架戰機和怪獸周旋了。
高橋愛理磨著鞋子,見那只原本已經走遠的綠皮怪獸再次倒轉往他們這邊走來,焦急的心讓她實在忍不住拉了拉少年的衣服。
“那個,要不……我們邊跑邊打電話也行啊……”
這堆人怎么回事,喜歡滯留在怪獸底下聊天就算了,還喜歡在被怪獸追殺時站著打電話……
千葉幸剛和基地那邊交代完,回頭就見到那個女孩正忐忑的看著自己。
說起來這女孩也是躺槍,剛好拉了一曲立花邊雪以前的曲子,而且曲風還剛好摸到一絲她的精髓,這才被這只怪獸給盯上了。
比起她,赤西一家也是被連累的很倒霉……
千葉幸轉頭看去,就見到赤西介用著非常冰冷的眼神盯著他,見他看過來后,還威脅似的松了松自己手上的筋骨。
……剛才這家伙,差點害他栽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