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體育館,天色完全黑了。
周夏穿著白色襯衫,頭發濕噠噠的,剛剛沖完澡。
迎面吹來晚風,精神一振。
申屠的話還縈繞腦海。
晉升雙天賦者,這么快被發現,是他沒想到的。
明明很小心隱藏了。
只能說,申屠很強,瞞過了洪云和金志成,但沒能瞞過這個人。
現在想來,就連金老師有沒有瞞過去,也不一定。
周夏暗暗搖頭。
他把這次經歷銘記于心。
太狂妄了。
只是準覺醒者,竟然妄圖在職業者面前隱藏。
“你好。”
正想著心事的周夏,被人叫住。
“嗯?”
不知不覺,面前站了個人。
初夏還有點涼意,晚風挺大,眼前這人上半身只有一件黑色背心。
對方的身體很壯實,背心下胸大肌的輪廓肉眼可見。
周夏看到對方的臉,愣了愣,立刻禮貌性地移開視線。
這張臉皮膚黝黑,但輪廓分明,線條很是硬朗。
本來該是硬漢形象。
如果沒有那一條疤痕的話。
這疤痕非常丑陋,占據了三分之二的右半張臉,暗紅色的皮膚明顯和周圍形成色差,面積實在太大,形狀說不上來,只是右半張臉幾乎全是暗紅色的丑陋新肉。
見到周夏移開視線,壯漢咧嘴笑了笑,左右半臉,兩種感覺截然不同,詭異又恐怖。
周夏倒是不是嚇到。
只是,怕自己的目光,傷到對方的自尊心。
“你好,同學。”
“壯漢出奇的有禮貌。
“我看你是從體育館里出來的。””
“請問,你是?”
壯漢冰冰有禮地等待周夏的回答。
“我?”
“我是覺醒班的學生,所以剛從體育館里出來。”
壯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冒昧問一下,以前沒見過你,新面孔,請問,同學你加入覺醒班多久了?”
周夏覺得奇怪。
聽語氣,這壯漢似乎很了解鷹中。
不,應該說,很了解覺醒班。
周夏忍不住,抬頭仔細看了對方的臉。
好像……有點熟悉。
但想不起來。
壯漢皺眉。
“同學,請問你加入覺醒班,多久了?”
“哦。”
一打岔,周夏思路也就斷了。
于是他下意識順著壯漢的話頭,接下去。
“上個月吧,具體哪一天的話……”
周夏努力回憶。
這邊壯漢念了兩句。
“上個月……”
他漸漸瞇起了眼。
忽然,渾身有攝人的氣勢爆發。
周夏的精神,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他退后一步,警惕地看向面前這壯漢。
一瞬間,判若兩人。
現在的壯漢,給周夏一種,像是面對猛獸的既視感。
仿佛下一刻就會暴起,立刻擇人而噬。
“所以,你就是新人了。”
壯漢森冷的目光,死死鎖定周夏。
如同猛獸鎖定獵物。
周夏一頭霧水。
但威脅如有實質。
他也不慌,點頭道:“正是。”
壯漢慢慢地,慢慢地,把嘴咧開。
右邊的疤痕如同活了過來,自己跳動,給人極其恐怖的感覺。
“很好!”
良久,擠出兩個字。
壯漢冷笑兩聲。
“沒給你前輩丟臉。”
然后,他用手掌抹脖子,嘴角勾出凜冽的弧度,威脅意味,不言自明。
小子。“”
“我勸你,離開鷹中。”
走在回家的路上。
晚風吹來,涔涔冷汗,頓覺涼意。
周夏甩甩頭。
真的是,莫名其妙。
到現在都沒搞懂。
那個疤痕臉壯漢,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竄出來,然后一番摸不著頭腦的對話,接著就開始放狠話。
只是,那氣勢。
已經是雙天賦者的周夏,可以確定。
對方就是職業者。
一個職業者,不去執行任務,跑來鷹中恐嚇一個學生。
有點魔幻啊。
對方說的話,周夏倒是沒怎么放在心上。
無論如何,疤痕臉再強,能比申屠強嗎?
雖然當時全身出了冷汗,但這是面對強者的自然反應。
說起來,如果不是在鷹中,周夏知道打不起來。
沒準他已經搶先出手。
雙天賦者,學了這么長時間的劍術和福音,還束手就擒就不是他周夏了。
面對強者的生理反應固然存在,但客服生理反應不正是身為人類所應做到的嗎?
只是,如果真的動手,勝算極低就是了。
直到現在,疤痕臉的五官,還歷歷在目。
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
算了,這是小事。
周夏苦惱的是,申屠下午的話。
這才是真正重要的大事。
從申屠口中,周夏才知道,一些聯盟中有關雙天賦者的資料。
回到家,見到小雪。
周夏把從申屠那得到的消息,告訴對方。
聯盟歷史上,出現過許多的雙天賦者。
但無一例外,在覺醒石,只能覺醒出一個職業。
雙天賦,并不意味著就能覺醒出雙職業。
但是,有傳說,并不是全部的雙天賦者都這樣。
萬中無一,或者更少的概率。
有人成功覺醒出兩種職業。
但這些成功覺醒出雙職業的人,全部消失了。
包括這些人此前的資料。
聯盟將他們的檔案完全抹除,使這些人,在社會意義上,人間蒸發。
不知為何,申屠很看好周夏,認為他具有萬中無一的資質,可以覺醒出雙職業。
或者,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一個廢材在短短一個月內,連續晉升,成為雙天賦者,肯定是特殊中的特殊。
因此,猜測此人將來能覺醒雙職業,也有可能。
至于周雪,雙天賦固然稀少,但聯盟歷史上還有很多,而與這些人相比,從一開始就表現出雙天賦資質的周雪,反倒算是尋常。
但再三思考過申屠的話,周夏有所明悟。
他忽然想通了。
為什么同樣是雙天賦,自己只有一個殿堂,而小雪卻有兩個。
真正特殊的人,是小雪才對。
周夏十分擔心。
他與小雪討論,將自己的猜測和盤托出。
全過程,周雪面無表情,淡定喝奶。
周夏無奈。
“你就一點都不緊張嗎?”
周雪眨眨眼。
她跳下凳子,拖鞋吧嗒吧嗒,去拿牛奶了。
周夏扶額。
又是這樣。
什么時候開始,小雪性格就變得這么糟糕了。
讓人頭疼。
“沒事的。”
周夏愣了愣,循聲望去,看到一個小小的背影。
“戴好掛墜。”
留下這么一句話,小雪的背影消失在臥室。
掛墜?
周夏想到了什么,把脖子上的掛墜拿到眼前。
這是一個極其普通的掛墜,十元店里隨處可見。
自己的是十字架,而小雪的是一把左輪。
把玩掛墜,周夏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