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這個。”
申屠丟過來一件風衣。
自從他們進入格蘭之森，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
周夏接過風衣，臉色仍然有些蒼白。
“好點了么？”
申屠湊近了他的臉。
周夏下意識閃開。
他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些。
“沒事，第一次穿越，都這樣。”
“有人坐車還暈呢，這可是穿越世界，暈一下，很正常。”
周夏已經給自己披上黑風衣。
和申屠一模一樣的款式，周夏的樣子本就清秀，配上黑風衣，挺搭，還很耐看。
周夏伸了伸手，風衣很合身。
他發現，這衣服除了好看外，功能還不錯。
外表看不出來，但暗兜很多，而且隱蔽，方便攜帶各種武器。
申屠指點他，摸清了這風衣的各個關竅。
漆黑長劍出鞘。
一把太刀，刃口鋒利，上有精細雪紋，倒映出周夏一雙黑亮的眸子。
還刀入鞘，周夏將之配在腰間。
這么長時間過去，周夏已然熟悉異次元。
最開始那感，不再明顯。
他拿眼掃視四周。
天空暗沉沉的，云層厚重，顯得天地閉塞。
有零星的光透下來，一棵棵怪樹扭曲，不見樹葉。
樹皮干枯，翻起，組成詭異難明的圖案。
像老人沉郁的臉，像瘋子癲狂的歇斯底里。
周夏發現了一些零星的熒光，散的很開。
通識記載，這些是異次元的特有植物，叫星光草。
不只是格蘭之森，許多異次元里，都能見到他們。
這里，就是格蘭之森了。
周夏抬起腳，踏下。
切實的觸感。
而周遭的一切，又是與現實世界截然不同。
“黑鐵……格蘭。”
他看向申屠的雙眼。
“老師？”
申屠已經散去火武。
他審視周圍環境，似在評估。
終于，申屠點點頭，對周夏招招手，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運氣，這塊空地還行。”
“你先坐，我跟你聊聊”
“關于異次元的事。”
“還有傳承。”
周夏心中一動。
他也不矯情，學著申屠的樣子，席地而坐。
確實，此刻，周夏心中滿是疑惑。
主要，就是異次元和傳承兩方面。
現在他所身處的這個異次元，太多不尋常。
首先是位置。
比如周夏之前，去過的那個圣職營地。
營地就建立在一個入口外圍。
不說是重兵把守，但職業者絡繹不絕那是肯定的。
但現在的黑鐵格蘭，太過冷清。
一點聯盟開發的痕跡都沒有。
其次，就是異次元的等階。
黑鐵。
這還是周夏第一次聽說，有黑鐵階的格蘭之森。
就他之前所接觸的資料，最低等，也就是青銅。
這一點，其實很沒道理。
折江境內，就有青銅白銀，甚至是黃金階的異次元存在。
而且，縱觀全局，聯系異次元的數量和其等階，不難發現規律。
越是高等的異次元，其數量便越少。
周夏所接觸的資料表明。
全折江，青銅異次元為16個。
白銀為9個，黃金則是2個。
至于黑鐵和鉆石，竟是根本不存在。
這一點說不通。
按照規律，鉆石異次元不存在尚能理解。
至于黑鐵異次元，數量該筆青銅更多才是。
而現實的情況則是，不要說比青銅多了，黑鐵異次元，竟然一個都沒有。
“首先，小夏，你覺得，異次元是什么？”
周夏沉默，這個問題沒頭沒腦，他不知該怎么回答。
他有心想說，就像石頭是石頭，草是草，異次元自然就是異次元，哪里來的為什么。
但現在的申屠格外認真，總不像開玩笑，應該別有用意。
“換個說法。”
“小夏，你聽說過異次元關閉的消息吧？”
“嗯。”
周夏臉上有興奮的神色。
是的，異次元可以關閉。
正是有關閉的可能性存在，社會大環境上，對于未來是抱有期望的。
網絡上，無數人堅信，只要職業者繼續努力，總有一天，可以關閉所有異次元。
而這，也是周夏為之奮斗的目標。
申屠的聲音很平靜。
“半年前，苗疆，青銅蜘蛛洞穴關閉。”
跟著申屠的話，周夏迅速回憶。
是了，他想起來，當時這消息沸沸揚揚，自己還為此歡欣鼓舞。
每有一座異次元關閉，就代表人類的威脅就少上一分。
“蜘蛛洞穴關閉后一個月，苗疆發現新的異次元。”
周夏一愣。
“也是蜘蛛洞穴。”
停頓片刻，似是給周夏一點消化的時間。
又像是，為接下來的話加重語氣。
“新的，白銀蜘蛛洞穴。”
漫長的沉默。
這一次，是真的給周夏消化的時間。
一個可怕的念頭，飛快成型。
周夏緊緊抿嘴。
他看到申屠點頭。
像是肯定自己的想法。
周夏張了張嘴。
心臟聲，仿佛響在耳畔。
嘴巴里很是干澀。
他機械似的重復。
“關閉了一個青銅蜘蛛洞穴。”
“然后，一個月，發現了一個白銀蜘蛛洞穴？”
申屠靜靜地看著他。
似乎，在等著周夏說出那句話。
“所以……”
周夏咽了口唾沫。
但喉間的干澀，無法緩解。
“根本就無法真正地關閉異次元。”
“低階的異次元關閉，不久后，會有高階的異次元開啟。”
他抿嘴，感覺嘴唇似乎干得快要開裂了。
短短的一句話，背后代表的含義，是不知多少的職業者前赴后繼。
很顯然，青銅異次元，和白銀異次元，帶給職業者的威脅，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小夏，記住。”
“這個消息，不可輕易外傳。”
申屠格外嚴肅。
“你是我這一脈的傳人，滿足資格，具備權限。”
“其他人不行。”
“這一點，你應該明白。”
當然，周夏第一時間，想到了梁邱。
有關第六職業的消息，也是不得外傳。
權限么？
申屠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像是，被什么重物壓住了一般。
“記住這個規律。”
“人類和異次元，打了幾百年的交道。”
“總結出了許多的探索心得。”
“在這個過程中，付出了太多代價。”
“有些規律，很重要，但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外傳。”
“因此，圣堂表決，制定了一篇秘聞。”
“便是：德菲之書。”
“剛才我跟你講的，就是德菲之書的記載。”
“所以，小夏，這是真的。”
申屠幽幽一嘆。
“幾百年了，我們，從沒有真正關閉過，哪怕一座異次元。”
周夏手心，已是一片冷汗。
恍惚間，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將他雙眼籠罩。
未來……
還有未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