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席上一片尷尬。而聽著間宮滿祝酒詞的貴人少爺則是全程黑臉,嘴角緊抿,不復昨日溫柔。
“那就恭喜阿滿老爺得償所愿。”毛利陽看到貴人少爺在他說完話后更加陰郁的神色笑了笑,將涂了蜂蜜的吐司塞進了自己嘴里。
用完早餐后沒過兩個小時,警察就到場。因為涉及人命案,所以目暮警官自然也是前來勘察現場的警員之一。到場后,二人對視,毛利陽先是微笑著對目暮警官點頭示意尊敬,而目暮警官看了他一眼便扭頭離去,卻在走廊的轉角處嘆了口氣。
高木和佐藤警官自然也跟隨目暮警官來到現場。看到毛利陽竟然也在,佐藤既有些意外又有些興奮,二話沒說直接一個巴掌上去拍在了毛利的背上,笑聲爽朗帶著調侃,“不愧是小五郎偵探的兒子,隱藏這么多年的案子都能破,干得不錯嘛。怎么樣,什么時候歸隊?”
“佐藤警官,你下手太重了啊,哈哈哈……”高木警官尬笑地拉開了佐藤警官的手,然后和毛利陽搭著腔,“毛利,自從你走了之后,松本警視還問過你的事情呢,目暮警官也因為你的事情心情也一直不太好。雖然我不知道背后發生了什么,但是警察入職考試你還是要參加的吧?”
“應該還會去的。”毛利陽點頭,“我這個人的個性有點不撞南墻不回頭。即使要死也要死個明白。放心吧,高木警官,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那就好……”高木警官聽到毛利陽的答話下意識地松了口氣。實際上他說的話并非客套,而是實話。自從毛利陽走后,目暮警官仿佛正處于更年期的噴火龍,脾氣一天比一天大。原先有毛利和自己一起承擔倒也沒什么問題,可毛利這一走……目暮警官的唾沫星子就全沖著自己來了。高木有些接受無能。
佐藤聽著高木警官這些話也是有些了然。她拍了拍高木的肩膀,勸慰他說,“這幾天……委屈了。”
“……!!”高木被佐藤這么一拍臉瞬間一紅,可聽到佐藤的下一句話,他臉色立刻又變得蒼白——
“不過,目暮警官也是為了你好。”
毛利陽自是不知道高木在想些什么,看著高木警官青紅來回變換的臉頰也是感覺云里霧里,但他也不愿深究。而當下,佐藤和高木也有任務在身還不是敘舊的時候,再加上少年偵探團家里對這些孩子們也是倍感憂心,于是沒過一會兒毛利陽也和少年偵探團就踏上了歸程。
警車上,幾個小孩子擠在后面,毛利陽則坐在副駕駛。阿笠博士因為傷勢較重所以先行被警車送至醫院,再加上警車比阿笠博士的小黃車要大上一些,所以空間倒也比來的時候寬敞許多。
柯南自從早餐過后就一張死人臉,仿佛在沉思什么。灰原哀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的風景,毛利陽則是玩著自己的手機。余下的小孩子早就因為折騰了一夜橫七豎八地躺在了一起呼呼大睡。其中元太睡得最不老實,翻了個身之后直接壓倒了柯南,差點沒把柯南摔出去。
“嘶”元太這一倒差點碰到柯南額頭的細小傷口,這讓柯南嚇得倒吸了口涼氣。“元太,你壓到我了,起來啊!!”
還在睡夢中的元太被這一打擾直接一個巴掌打了下去,雖說力道很輕,卻也讓柯南不敢吱聲了。
“元太這也睡得太沉了吧。”
“大偵探難道就不能忍耐一下嗎?”灰原哀側頭看了眼處于深度睡眠的步美,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這幾個孩子昨晚一夜沒睡。”
“……”柯南下意識要反駁回去,可仔細想想卻最終又把滾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這次確實是他莽撞了。不過…為什么聽了間宮滿的那些話之后,雖說兇手已經被逮捕歸案,他反而更不安了呢?
想到這里,柯南眼球一轉,問向坐在前排的毛利陽,“毛利哥哥,你有什么頭緒嗎?兇手……就是這次抓到的冒牌老夫人吧?”
“喲,小朋友。”開車的是一位三十多歲近四十的老警察。雖說老警察現在還是中年,可他頭發已經幾近花白,“你未來想當警察嗎?對這些東西這么感興趣?”
“啊?”柯南被這么一問,眼睛都變成了豆豆眼,“不是,我未來想當日本最好的偵探。”
“偵探啊……”老警察聽完之后訕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毛利陽看坐在駕駛座的警察這么愛逗柯南也笑了,“高木前輩名柯有兩位高木警官,你別逗他。他是工藤的親戚,以后自然是當偵探的。”
“這樣啊。”
柯南嘻嘻笑了笑,隨后又選擇了沉默。看柯南終于消停了,再加上旁邊還有前輩坐著,毛利陽便擺正了姿態十分謹慎地說起了自己的推理——
“關于這個案子我有部分推測,但卻不敢保證其中的正確性。”
“???”
此時看向毛利陽的不僅僅有柯南,還有正開車的高木警官。這位老練的高木警官有著一張厚嘴唇,一雙瞇瞇眼。你乍看之下會覺得這人有些憨厚,可實際上這位憨厚的警官卻是深得上面重用的破案高手,“毛利,說來看看吧。畢竟你也是警察,應該能看到不少線索。我們和你比起來終究還是晚到,說不定會遺漏一些線索。”
“好的,高木前輩。”毛利陽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開始闡述自己的推測,“我懷疑,兇手應該與間宮家的貴人少爺是親子關系。”
高木警官眉頭一皺,頗具威嚴,“理由與證據?”
“兇手的反常。”毛利陽回想當時兇手企圖攻擊步美的時機和眼神,當時他就覺得那個眼神有些反常,甚至能讓他想起護崽的母狼,“當時在步美拿出照片的時候,兇手的眼神與動態讓人感到奇怪。當時她眼眶欲裂,瞳孔緊縮,下巴微收,呈現出驚恐模樣。按理來說兇手當時已經落網,那么就沒有銷毀無關證據的必要。可她卻還是寧愿冒著加重刑罰的風險要毀掉步美的手中握有的證據——全家福。這個是不合理的。”
高木警官早就聽說了兇手曾經為了銷毀一張照片而在被抓獲后還襲擊小孩的事情。所以雖說不完全了解情況,但也能明白毛利陽所說的推理,“繼續。”
“這也就說明那個證據上面有什么關鍵線索。或者有著她想保護著的什么人。全家福里有三個人。一位是四年前死在火場里的夫人,不過很明顯不會是她。兇手別說想保護她了,從某種角度來說對她簡直算是恨之入骨,連照片都不愿意保留。更何況夫人早就死了,根本就沒有保護的價值。而第二位的貞昭老爺也不可能,所以排除。而余下的就是年幼的貴人少爺了。”
“這只是你的單純推斷吧。”高木警官因為一直目視前方,所以只能用眼里余光瞥了毛利陽一眼,“不過即使他們是母子關系那又如何?貴人少爺即使并非夫人的親生血脈,但也能夠繼承間宮家的財產。那她為什么還要在自己的親生兒子的城堡里行兇稱霸這么多年?甚至還涉嫌縱火,應該是有理由的不是嗎?而且,這個母子關系和本案有什么關系嗎?”
“嗯。除此之外我真的無法想象還有什么理由能夠讓一個女人寧可拋棄自己的青春美貌,還需年年花費高額維護費也要成為一位雞皮鶴發老太婆。”毛利陽想起某個之前自己在畫室看過的報道,說出了自己推理——
“我說的只是一種假設。二十多年前,因為一次意外,兇手的親生孩子輾轉到了間宮家,成為了間宮家的孩子。兇手為了守護孩子,入職間宮家。間宮太太的第一任丈夫病死后,貴人少爺就被送出國外留學。從此母子分別。也是在間宮家,她意外得知了藍色古堡的秘密——也就是那一條條密道。或許,這個兇手一開始沒有想當過壞人。但是這種相安無事的想法只維持在四年前。”
毛利陽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停了下來。人這輩子逃不過為錢、權、色、情奔波一生。實現前三種欲望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可如若想成全情,很多人就要窮盡一生。如果這個案件真的如他所想的那般……那么也不知道這個間宮家誰更可悲了。
“或許是有人有意為之,也可能是無意,間宮夫人懷孕的消息被兇手得知。如果夫人沒有親子,那么等她百年之后,所有錢都會屬于她的孩子的。可如果間宮夫人有了親子……未來會發生什么都未可知。當然也不排除間宮貴人早就知道這位兇手是他親生母親,然后合謀殺死夫人的可能性。”
“不合理。”高木警官搖了搖頭,并不完全認同毛利的推理,“如果真按你所說,那么她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整容成一個老太太?”
“可能是為了繼承權吧。”坐在后座的柯南抱臂,“整個間宮家真正的掌權人終歸還是老夫人與太太二人。為了保證自己兒子的全部繼承權,她想偽裝成其中一人。偽裝成太太的危險性太高,可如果偽裝成老夫人就要簡單多了。當然也有老夫人僥幸逃過了大火,并發現了真相的可能性。兇手擔心打草驚蛇,所以就決定殺死并頂替老太太。不過相較前者,后者的可能性太低了些。”在幫忙補充完毛利陽的推理后,柯南抬頭忽然發現旁邊的灰原哀和前座的高木警官都盯著他。不過灰原哀是白眼看他,高木警官的目光則是閃閃發光——
“小朋友,你以后真的不當警察嗎?”
“ennn……”柯南靈機一動,再次把鍋甩到了毛利小五郎身上,“實際上類似的案件小五郎叔叔曾經遇見過,我只是把他的推理再敘述一遍而已。”
“是嗎?”開車的高木警官意味深長。
如若是往日的毛利陽看到柯南如此不加掩飾開始推理早就損他了。可如今的他卻是在等待回家想要查證一個事實來側面驗證他的推理。
現在,他只是推理了整宗案件的冰山一角而已。如果那個推理真的是事實……那么這個間宮家就真的是如他感知的那般——
陰潮讓人發冷,宛如一個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