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抱著步美,毛利陽拎著元太和光彥,一步步向神社挪去,
森林距離神社不遠,順著小道走不一會兒便到了。
等到了神社后,毛利陽先給安室透和服部打了個電話,報了自己和幾個孩子的平安。
安室透還好,倒是服部那小子,聲音沉悶,似乎是受了什么傷。
毛利陽問了一句,服部卻支支吾吾的,“就是一不小心差點沒從坡上摔下去。”
聽這聲看樣子是摔得不清。
“那你現在在哪兒呢?”
“…醫院。”
好小子,調查一個傳說把自己送醫院去了。
“那和葉呢?”
“剛剛出去了啊…”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服部的聲音帶著股燥意,“實際上我真沒事兒,但和葉非得讓我到醫院檢查一下,真是八婆…”
“她讓去你就去了?”
毛利調侃,看破不說破。而服部那邊卻渾然未覺,“不和女人計較嘛。不去的話她能磨嘰死我…”
“平、次!”
聽到對面傳來和葉的怒吼,毛利陽十分滿意地掛上了電話。
他就知道,得意忘形必翻車。
服部也是,也不吃吃教訓,果然還是小孩子。
而在逗完服部之后,在房間里,毛利獨自安靜了一會兒。
森林那邊的火已經撲得差不多。由于神社位置偏僻,又是到了夜晚,所以周圍格外的安靜。
灰原以及三個小孩子已經被安排在了別的房間,而他則被安排在了靠近庭院的隔間。
月光從窗外打來,把窗框的影子也給映在了榻榻米上。被褥很暖和,但毛利陽卻并沒有睡意。他連躺都沒躺,只是直直地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色,癡癡地發呆。
不知為什么,他的腦海里總是浮現起之前的畫面。
灰原。
果然,愛美之心人人有之,就算是他也不意外。
雖然早在之前毛利陽就知道灰原并不是個孩子,但在看到灰原長大的樣子后,記憶中那個沉穩冷靜的靈魂才逐漸與眼前的那個人重合。
原來,那才是灰原原本的樣子啊。
毛利陽杵著下巴,悠悠地嘆了口氣。似乎是在遺憾,卻不知道在遺憾些什么。
而這種遺憾讓他深夜未眠。
實際上毛利陽之前就有失眠的毛病。但因為灰原研制的藥物,才讓他的睡眠有所改善。
這次來神社借宿純屬意外,他的行李都被放在民宿,沒有帶來。就連現在身上穿的這身睡衣都是和神婆借的。
也不知道灰原那里有沒有備用藥。
想到這里,毛利陽手動了動,卻又被強制按捺了下去。
先不說灰原那里有沒有備用藥,就算有,他也不應該擅闖一位女性的房間。
可房間真的太靜了,靜到連毛利陽都有些坐不住。他站起了身,換上了被燒得有些狼狽的衣服,準備去外面透透氣。
可誰知剛出神社外就見到灰原正倚著門邊的樹干上,仰望月亮。
“月亮,很漂亮?”
“嗯。”
灰原應著回過了頭。如今的她穿著一身白色外套,清冷的五官莫名多了分脆弱感,“你還沒睡嗎?”
“有些睡不著。”
“你失眠的毛病還沒好嗎?”灰原皺起了眉頭。“噩夢?還是其他?”
毛利陽搖頭,“之前失眠是因為噩夢。現在失眠…”毛利陽頓了一下,大腦里飛速閃過一些東西,但他沒有在意,“可能是被這幾個孩子嚇的吧。”
灰原了然——
“但這次這幾個孩子真不是故意的。他們本來是想制作植物標本,沒想到正巧看到了兇手的埋尸現場。”
“他們的運氣真的很不錯。”
“大概是被某人傳染的吧。”灰原玩笑般地聳了聳肩,“但這回沒出什么事,太好了。”
毛利陽也深以為然。但除了那幾個孩子外,他還關心一件事,“你吃的這個藥,沒什么問題吧?藥效差不多能維持多久?”
“48小時。現在已經過去8個小時,還有40個小時。”
“懂了。明天我和那幾個孩子說你在美國島本土的醫院養傷,再找些東西給你打掩護。”
“謝了。”
“沒事。”
灰原側頭看了毛利陽一眼,發現他的眼下已經泛起了青黑。她猶豫了一下,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藥盒。
“這是安眠藥,我有備份。你胳膊和腿都有燒傷,晚睡不好。夜深露重,一起回去吧。”
“…嗯。”
毛利陽轉過身沒有反駁。但他沒有發現,就在他轉身的時候,灰原啞聲說了聲謝謝。
實際上在森林見面看到毛利陽的剎那,灰原便懂了。
雖說她并沒身陷險境,但毛利陽的舉動終究讓她感到了溫暖。
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你為我闖入火場。
但還是謝謝你到最后也沒有丟下我,讓我知道我并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