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克來到蘭斯·多恩的診所外，發現里面并沒有人在。他把車停好，便坐在了門外的椅子上耐心等待。
沒過一會，一位年約三十打扮考究的女士帶著自己的孩子走了過來，看到狄克坐在門口，她沒有太在意，上前準備敲門。
“蘭斯·多恩醫生不在。”狄克提醒道。
女士皺了一下眉頭說：“不應該吧，我有預約。”
“醫生的確不在。”狄克回道。
“多恩醫生從來沒有錯過預約啊，真奇怪。”女士嘀咕了一句，然后向狄克道謝，帶著自己的孩子走開了。
這位女士應該這個社區的住戶，所以走著過來看醫生。
狄克目送著女士離開，心里想著：“看來多恩醫生并不是交待了任務自己就不過問了，他應該自己也去調查了吧。”
直到深夜，蘭斯·多恩才回來，他把車停進車庫，從車庫出來，狄克已經等在門口了。見到狄克醫生并不意外，他早就看到停在門口的摩托車了。
蘭斯·多恩看了一眼狄克，沒說話招了招手讓狄克跟著自己。
兩個人走進了診所，來到了蘭斯·多恩的辦公室。
蘭斯·多恩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狄克在他身上看到不少污跡，幾處地方看上去還像是血跡。
“怎么？查到了什么東西嗎？”蘭斯·多恩難得主動開口。
狄克坐到了患者坐的椅子上，他回答：“是的，我查到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是什么？”
蘭斯·多恩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找到了一個負責賣藥的藥販子，雖然他不知道提供藥者的真實身份，但是對方告訴他，那種藥有可能讓人成為魔法師。我想找你確認一下。”狄克說明了來意。
蘭斯·多恩略帶詫異看著狄克，然后他嘆了口氣說：“我還真傻，以為這是最危險的機密，沒想到別人根本不在乎……”
“那么藥販子說的是真的。”
“是的，當初放棄這個項目，表面上的原因是藥物會讓人失去理智，其實這個問題一開始就存在，后來經過改進已經慢慢改善了。我們內部的人都明白真正致命的原因就是你說的這一點。”蘭斯·多恩自嘲笑著：“我離開軍隊的時候，保密處還專門向我強調了保密，甚至對我進行了威脅。沒想到，現在這個需要我用生命保密的信息會從一個藥販子口里面泄露出來……”
蘭斯·多恩緊緊捏著的拳頭說明了這位冷峻的醫生現在有多憤怒。
狄克可以理解這樣的憤怒。自己尊重珍視的東西，卻被別人認為毫無價值隨意丟棄給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這種挫敗感對某些人來說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
“你沒有把配方泄露的問題向軍方報告嗎？”狄克問道，“軍方應該可以從內部調查出誰泄露的配方。”
“現在來看軍方應該還不知道配方泄露，不然他應該找到我了。如果我通知他們，他們會把以前和現在能夠接觸配方的人都調查一遍，其中也包括我和我的戰友，我們有些事情經不起查的。”蘭斯·多恩嘆了口氣說：“之前我還不打算離開，只想著低調做人，現在看來我不得不離開了……但是離開之前，我還是要把事情查清楚，不然離開也不會甘心。”
“我總覺得事情太巧合了。”狄克皺著眉頭說：“你在提特頓，而你參與項目的配方也出現在提特頓，難道會有這么巧的事情嗎？”
蘭斯·多恩不是笨蛋，馬上聽出了狄克潛在的意思：“你是說，我可能會為人背上黑鍋？”
“不是沒有可能。”狄克點頭，“但是對方如果只是為了對付您，泄露一個這么危險的絕密配方有點過于激烈了吧。”
蘭斯·多恩陷入了沉思，狄克保持安靜，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跟陰謀詭計有緣分，總是會遇到一些復雜的事情。
“你不用管我繼續調查，我從自己的渠道再查一查。”
“我還有一點不明白，讓人成為魔法師并不是壞事吧，為什么會因為這個就停止你們的項目。”狄克問道。
蘭斯·多恩冷哼一聲：“在普通人看來，魔法師是一個特權階級，但實際上政府一直在嚴格管制魔法師。禁止魔法知識傳播、禁止魔法材料進口、禁止魔法師進入權力部門、規定魔法師只能從事特定職業，看上去魔法師生活無憂，其實更像是被圈養著的寵物。政府與軍方在某些地方有分歧，但是在限制魔法師這件事情上是相同的，士兵可以變成瘋子，但不能變成魔法師。”
“為什么？”狄克問。
蘭斯·多恩告訴他的事情，他早就隱隱察覺到了，但是從來沒有人這樣明目張膽說出來。
“為什么？嘿嘿！這個問題我說不清楚，你去問科林吧。”
蘭斯·多恩笑了一下，他的笑起來看上去就是一個瘋狂嗜血的野獸，他平時不愿意笑應該是怕嚇著自己的病人。
狄克看到了醫生衣服上的污跡確實是一些血跡，他問道：“冒昧的問一下，您錯過病人的預約去做了什么？”
蘭斯·多恩活動了一下脖子說道：“找了幾個人，問了幾個問題。”
“有答案了嗎？那我的任務還繼續嗎？”
如果蘭斯·多恩已經解決了罪魁禍首，狄克也沒必要浪費自己的時間了。
“你繼續，我也會繼續。”蘭斯·多恩回道，“但是你不要做出格的事情，出格的事情留著讓我來做。”
“好的。”
……
狄克離開診所，回了奧爾瑟雅家，發現奧爾瑟雅竟然回來了。
他剛剛推開自己的房門，奧爾瑟雅從魔法塔探頭出來，對他招了招手。
狄克走進魔法塔發現這里變得更亂了，奧爾瑟雅顯得非常憔悴。
“等你好久了，你那件案子查得怎么樣了？”
奧爾瑟雅坐回了自己的專屬座位，狄克自己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然后把事情跟奧爾瑟雅說了一遍。
“可以讓人成為魔法師？”奧爾瑟雅皺著眉毛，“蘭斯沒說會成為什么屬性的魔法師嗎？”
“他沒有跟我詳細說，只是說了一些政府限制魔法師的事情。他說的都是真的嗎？”狄克問。
奧爾瑟雅點點頭：“當然是真的，我組織這個小圈子的目的就是為了擺脫政府對我們的限制，當然了我們的力量很小，只能在一些地方互相幫助。”
“有那么嚴重嗎？”
狄克不解，在他看來魔法師與政府的矛盾還沒有發展到你死我活的程度。魔法師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支撐著政府的權力，缺少了魔法師的力量，政府對內對外都會少了一個有威懾力的武器。
“如果只是政府的人當然不會這樣嚴重，關鍵還有教會在后面……”奧爾瑟雅解釋道。
“教會？”狄克沒想明白，“之前聽你們討論時提到過教會，但是我一直不明白教會為什么敵視魔法師，不是有說法說教會的神術也算是一種魔法嗎？”
“對，正是因為這樣，教會才希望魔法師消失。”奧爾瑟雅解釋，“在遠古的時候只有古神，神力與魔法分割的非常清楚，后來因為宇宙異變古神隕落，神力消失只剩下魔法。光明教會在混亂中崛起，可是從那個時候起就有流言說，光明教會的神其實就是一個魔法師，光明教會所謂光明神力只不過是魔法的一種。”
“傳說很多魔法師嘗試復制光明教會模式，也有成功了的，但都在還沒有發展起來的時候，被光明教會以邪教的名義消滅了。所以為了保持自己宗教的唯一性，光明教會暗中一直對魔法師采取著敵對政策，直到大魔法師納撒尼爾崛起與光明教會的神進行了談判才稍微緩和了下來。”
“不過也因為如此，現在的魔法師沒有了以前的活力，全部都變成了死氣沉沉的公務員！”奧爾瑟雅有些恨鐵不成鋼。
如果是這種狀況，那么政府限制魔法師的做法就說得過去了，魔法師的力量完全可以用教會取代。
在執政者的眼中，魔法師魚龍混雜，單一的魔法師也可能非常強大，強大到一個人就能戰勝一只軍隊，所以對他們這些沒有魔法力量又占據頂層的普通人來說是一個威脅。
而教會要求的很少，他們不在意權力在誰手里，只要信仰他們的神就行。
相對于魔法師的不確定性來說，教會是更好的合作者。
“大魔法師的壽命沒有多久了……”奧爾瑟雅認真看著狄克，“所以狄克你要快點成長起來。我有預感，風暴已經快來了。”
“我明白。”
“那么我讓你寫的分析寫了嗎？”
“還沒有……”狄克忽然心虛，這兩天事情太多，他已經快把這件事忘記了。
奧爾瑟雅從桌子上抓來紙筆推到狄克跟前：“現在就寫，我陪著你，有什么不明白馬上就問。”
狄克看著奧爾瑟雅的臉拿起了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