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俱樂部是提特頓最大最豪華的銷金窟。
這里時常發生光怪陸離的事情,但總跟人類的欲望有關,呈現的是曖昧的粉色。可是今天這里卻充滿了令人作嘔的的紅褐色。
狄克跟著惠勒博士把車停在一條街之外,走著去薔薇俱樂。
因為那邊已經拉開了警戒線,警戒線外圍滿了人,車子根本開不過去,人群里還夾雜著媒體的記者在四處穿插。
來的路上,惠勒博士已經跟狄克說明了情況,但狄克沒想到這里竟然會有這樣的陣仗。
“到底死了多少人?”狄克輕聲問。
惠勒博士臉色嚴肅搖搖頭:“不清楚……只知道現場狀況很慘烈。”
兩個人走到警戒線前,拉開警戒線走了進去,狄克注意到警察的臉色都不太好。
俱樂部門口,兩個臉色嚴峻的警探在抽煙,惠勒博士走了過去打了個招呼。
“里面什么情況?”惠勒博士問。
其中一個警探從兜里掏出兩個塑料袋遞給惠勒博士,“你自己去看吧,別污染現場。”
塑料袋是給兩個人嘔吐用的,可見里面的情景非常驚人。
惠勒博士遞給狄克一個,自己拿了一個便推開了俱樂部銀光閃閃的大門。
門一開,撲面而來是血液特有的腥臭氣息,狄克與惠勒博士臉色都變了。
進門往前走,面前是一條光線昏暗的狹窄走廊,越往前走,腥臭氣息越濃,這時有個穿著防化服的現場人員捂著嘴沖了出來。
兩個人連忙靠墻躲避,等那人走過去,兩個人的衣服都覺得衣服上沾上了什么東西。
惠勒博士用手摸了一下,捻了捻說:“是血。”
狄克用手擦了擦沒怎么在意。
兩個人繼續往前,穿過走廊來到俱樂部的舞池。眼前的一切,讓狄克馬上捂起嘴,轉身就往外面跑,惠勒博士也沒好到哪里去,跟著跑了出來。
“嘔——”
“嘔——”
兩個人對著塑料袋,把今天早上吃的所有東西都吐了出來。吐干凈以后,邊上有人遞來了紙,兩個人這才緩過勁來。
遞紙的警察安慰道:“今天這個現場……吐不丟人。”
狄克吐了幾口唾沫,把嘴里殘留的東西吐干凈,然后看著惠勒博士問:“咱們還進去嗎?”
惠勒博士沒有猶豫:“還是要進去的,我們不能依靠警察的鑒識人員,至少得看看有沒有魔法波動殘留。”
狄克也沒多說話,跟著走進了薔薇俱樂部。
兩個人再次站在了舞池前,強烈的血腥氣和臭氣還是刺激得他們一陣陣反胃,但胃里已經沒有東西可吐,勉強能堅持。
舞池間幾個鑒識人員像是在插秧的農民,高高抬起腳卻不是因為泥土,而是因為干涸的血液。除了血液,可能還有腦漿、骨髓、尿液等等人體內的液體。
在這些液體之上,則是不完整的人類骨頭、肉塊與毛發,幾乎找不到完整的人類軀殼。
“怎么做到的?”狄克不禁發出了疑問。
殺一個人不是難事,但是把一個人像布娃娃一樣撕扯成碎片,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如果有十個吃了那種藥粉的人,就可能辦到。”惠勒博士說,“我也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現在這個事情恐怕不是我們這個層級可以查的了。”
“什么意思?”狄克問。
“薔薇俱樂部可不是誰都能進來消費的,這里一晚上就能花光我半年的工資。”惠勒博士指了指地上的尸塊,“如果不算員工,來這里的客人,身份恐怕都不簡單,估計魔法部總部要下來人了。”
死一個權貴是大事情,交給提特頓魔法部調查說的過去。死了幾十上百個權貴,那就是天大的事情了,恐怕提特頓魔法部的層級就有些不夠了。
難怪門口那么多媒體在,肯定有人漏了風。說句比較時髦的話,今天世界的目光注視著這里。
這種萬眾矚目的案子,即便是死一個權貴,惠勒博士與狄克恐怕也不可能主導查案。這與兩個人的能力無關,只是因為他們的職位太低。
“我感受到了邪惡的氣息!”
忽然他們身后有人說話,說話的語氣給狄克的感覺像是在演話劇。
兩個人回頭一看,一位穿著教士常服的中年被警察帶著走進了案發現場。
“教會也來了?”狄克輕聲問惠勒博士。
惠勒博士輕輕搖頭:“他們有權限查案,但僅限于宗教方面。今天這個現場,還真不排除有可能是邪教的獻祭。”
“沒有儀式,沒有特別的標記,甚至沒有人宣稱負責,他們來的也太快了吧。”狄克感嘆。他對于邪教還是有些了解的,得益于報紙上對邪教危害的宣傳。
這個時代的邪教類似前世的恐怖組織,干了事情以后總會宣稱負責,以達到自我宣傳的目的。
“這個還真不好說。”惠勒博士謹慎說道:“說不定死的人里就有教會的人。今天這個現場,誰出現都不算奇怪。”
教士由警察帶領,來到了舞池邊,經過狄克與惠勒博士的時候,輕蔑看了他們一眼,然后眼神馬上變得滿懷憤怒。
“這肯定是邪教的獻祭儀式!”說著他轉頭對警察說,“我宣布,這里由我們教會接管!警察與魔法部的人都出去吧!”
聽到這話,警察與鑒識人員如蒙大赦,也不多問,馬上放下了手底下的活離開。
惠勒博士拉了拉狄克,兩個人也跟著出去了。
俱樂部外,記者們看見警察開始撤離,就像是看見獵物的野獸一樣,紛紛朝警察發問。
警察也不理會,他們可不敢公開回答記者的問題,萬一被歪曲解釋了,他們會受處分的。
惠勒博士拉著狄克躲到了一角并沒有離開。
“我總覺得有些奇怪……”惠勒博士皺著眉自言自語。
狄克知道惠勒博士的老毛病又犯了,但是他與惠勒博士有相同的感覺。
“我也覺得。”狄克表示贊同,“你跟我見了那個場面都要起反應,那個教士卻好像參觀屠宰場一樣。”
“你說的沒錯。”惠勒博士點頭,“本地的教士我基本都認識,剛才那一位我沒見過,不知道是從哪里調過來的。如果是從海外回來的……沒反應也正常。”
“海外有這么殘酷嗎?”
狄克知道“海外”,海外就是指霧海之外,他對于海外的知識就僅限于此。因為海外的消息基本上不會見報,也不會存于書本,只有謠言流傳,是真是假狄克無從判斷。
惠勒博士嘆了口氣說:“我沒去過海外,但是有去過海外的朋友。我只能告訴你,那里有所有事情的答案,也有最殘酷的現實。”
“今天這個場面在海外,可能就是日常。”惠勒博士著重說了一句。
“那還是可疑。”狄克說,“這位教士就算是教會為了辦這個案子調派過來的……來得也太快了吧。如果說,他本來就在提特頓,那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說話間,那位教士從俱樂部里走了出來。
媒體們看見正主出來,瘋狂的往前擠,維持秩序的警察拼命擋住。
教士先朝身后看了看,選了一個適合當背景的位置站好。
“沒事,讓媒體的朋友們過來吧。正好我有事情宣布。”教士讓警察放人過來。
很快教士周圍擠滿了抓著話筒的手,教士微笑著等待所有媒體就位,然后才開始說話。
“今天這里發生了一件慘劇,經過我的判斷,應該是一起邪教獻祭事件。”教士沉穩說道:“所以這件案子的真相將由光明教會查明!案子的兇手也將接受神的懲戒!”
“各位記者朋友,希望大家把我說的話傳遞出去,大家不要恐慌,神會給大家庇護!”
說完教士閉上了眼睛做起了祈禱。
“好演員。”狄克吐槽了一句。
惠勒博士笑了笑:“他應該是傳教士吧。”
教會內部的傳教士負責發展教徒,騎士負責戰斗。
教士結束了祈禱,轉身便準備離開。
“尊敬的教士先生,請問怎么稱呼您?”有一個記者開口問道。
教士停下腳步,轉過頭面對記者微笑著說:“在下是光明教會懲戒騎士團的馬卡斯·西塞羅。”
狄克聽到這個名字沒有太大的反應,但是某些資深的記者與惠勒博士都驚訝得倒吸了一口氣,看來這是一個名人。
“他是誰?”狄克問。
“難怪這個人對現場沒有反應……”惠勒博士臉色嚴峻,“這家伙自己就干過這樣的事情!他是懲戒騎士團的三個副團長之一,邪教的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