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他的州縣不同,宋縣匯集了太多的江湖勢力,加之又不是什么軍事要地,就形成了民強官弱的局面。可以說,政令不通,在這里尤為嚴重。官府,在許多人眼里,也就是個擺設。也正是因為這個特點,宋縣雖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建筑,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哪里有空便在哪里豎一個房子,亂七八糟的。
半個時辰后,燕月峰二人來到宋縣,稍一打聽,便知道了飛虎幫的方位。
沒多時,二人就來到了飛虎幫的門楣所在,“飛虎”二字寫的剛勁有力。
“小門小派,有形無勢。”燕月峰譏笑道。
聲音沒有刻意壓制,被門口的四個飛虎幫弟子聽到。四人大怒,其中一個為首的大步上前,憤然道:“閣下是何人?竟敢在這里大放厥詞!”
宋千連忙上前打圓場道:“誤會,誤會,……”
燕月峰一擺手,喝止道:“多嘴!”接著,也不正視為首的飛虎幫弟子,懶洋洋的道:“讓曹飛出來見我~~。”
為首的飛虎幫弟子見燕月峰直呼副幫主的名字,口氣很大,加上剛才后面那位說什么“誤會,誤會”,靈光一閃,就想到了一件事。
前幾日,曹副幫主說玉霄派的上使大人馬上就要到了,讓他們幾個守門的都放機靈點,別得罪了上使大人,誤了大事。
想到此處,為首的飛虎幫弟子臉色一轉,立馬恭恭敬敬問道:“閣下可是玉霄派的上使大人?”
燕月峰哼笑一聲道:“算你眼不瞎~”
為首的飛虎幫弟子臉色大變,忙施禮道:“上使大人快里面請,快里面請。”說著,便朝著余下的三人一揮手,喝道:“你們三個,別愣著,快去請曹副幫主,快快,就說上使大人來了。”
三個飛虎幫弟子哪敢猶豫半分,一邊飛跑,一邊大聲通傳。
燕月峰看到這些亂作一團,立時享受到了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心情隨之舒暢了許多。
為首的飛虎幫弟子陪笑著將燕月峰二人帶到中院,便遇到了匆匆趕來的曹飛。
曹飛帶著一大票弟子來到燕月峰面前,躬身拜禮道:“飛虎幫曹飛恭迎兩位上使大人。”一干弟子也跟著行大禮喊道:“恭迎兩位上使大人!”
燕月峰一擺手道:“行了,這些虛禮就免了。燕某這次來,是想查一查許幫主是怎么死的。”
曹飛忙陪笑道:“有上使大人為飛虎幫做主,許幫主定然會沉冤昭雪。上使大人快里面請,待小的將詳細始末稟告上使大人。”
燕月峰點頭。
接下來,曹飛便帶著燕月峰二人穿過后院,來到一棟精致的青石閣樓中。待倒上了茶水,便揮退所有人,恭敬道:“上使大人,事情是這樣的的,……”
按照曹飛的說法,大意是,一個多月前,許彪如往常一樣,練完了功便上床睡覺。但到了第二天早上,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他也檢查過許彪的尸體,并沒有發現中毒或受傷什么的,很是蹊蹺。現在,許彪的尸體還一直停放在冰窖中,等著上使大人查驗。
聽完了這些,燕月峰問道:“聽說許彪妻妾成群,其中不乏是霸占來的,會不會是她們仇恨在心,殺了許彪?”
曹飛豎起大拇指道:“上使大人明察秋毫,果然問到了點子上。他的七個夫人,我們都一一盤問過了。其中兩個夫人說了同一個秘密。”
“什么秘密?”燕月峰問道。
“額~”曹飛有些猶豫。
燕月峰不悅道:“怎么?不能說嗎!?”
曹飛忙道:“沒有,沒有。小的這就說。”頓了頓,繼續道:“許幫主的夫人中,有三個是霸占來的,她們表面上十分迎奉,暗地里卻勾結了幫中之人,對許幫主長期下一種纏情之藥。這種藥單獨服用,沒有任何危害,但若長期進行男女之事的話,就會暗損丹田元氣,最終暴斃而亡。只可惜,許幫主那幾霸占來的的夫人見大仇得報,便投井死了。現在死無對證,也不知是真是假。”
燕月峰頷首道:“這么說,江湖中的傳聞并非空穴來風?”
曹飛躬身嘆道:“唉~~,確實如此。”
“嗯~~”燕月峰思索了一會,又道:“你說的這個幫中之人又是誰?是否還活著?”
曹飛目光微閃道:“是一名堂主,名叫楊益,還活著,正關押著。”頓了頓,壓低聲音道:“據楊益招供,他是受朱副幫主指使的。”
“朱副幫主?”燕月峰有些詫異的望了曹飛一眼。
曹飛連忙躬身施禮,避過燕月峰的目光道:“楊益招供的時候,模模糊糊,只隱約聽到朱副幫主四個字,是否是陷害朱副幫主,小的也不敢肯定。還請上使明察。”
燕月峰仿佛想起了什么,問道:“朱副幫主呢,怎不見他?”
曹飛搖頭,訕笑一聲道:“這家伙一向莽撞,不受幫規約束。小的也不知他在哪,已經好幾日沒看到了。”
燕月峰思索了一陣,淡淡道:“看來還要從那個楊益身上下手,你現在帶我去見他。”
曹飛奉承道:“上使大人高見。只不過上使大人遠道而來,已經十分疲憊了。要不,先讓小的為上使大人接風洗塵兩日,等上使大人覺得合適了,再賜審此案?”
燕月峰微微笑道:“不必了,曹幫主帶路吧。”
曹飛自是不敢忤逆,連忙帶著燕月峰二人前往飛虎幫的地牢。
飛虎幫的地牢位于后院以西,在一個把守森嚴小院的中,門口的守衛見到曹飛,立時行禮。
曹飛沒有理會,帶著燕月峰二人來到一座石房前,取出鑰匙,打開鐵門,吩咐左右守衛不要讓任何人進來,便帶著燕月峰二人順著石道而下。
石道不長,很快就來到一間簡陋的小石廳,石廳的后面是一條甬道,甬道的兩旁就是用來關押人的牢房,足有二十來間,里面關滿了人。這些人見到曹飛到來,不是大罵就是喊冤,騷動異常。
駐守在石廳的三名弟子,正喝著酒吃著肉,見到曹飛,連忙起身施禮。
曹飛只淡淡的嗯了一聲,便取下墻上鑰匙,又順著通往下層的石道繼續向下。
不一會,三人便來到了盡頭,有兩扇被鎖著的鐵門,左邊的一扇被曹飛打開。
一個滿身污血、被綁在十字架上的男子就呈現在三人面前。
男子骨架很大,但消瘦無比,仿佛骷髏一般,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
曹飛上前摸了摸男子的鼻子,回頭施禮道:“上使大人,他就是楊益,已經昏迷半個月了。小的試了很多辦法,也弄不醒他。他現在靠一口氣吊著,也不知還能堅持多久。”
燕月峰擋了擋鼻子,顯得有些厭惡這里的污濁,點頭道:“弄醒他,我倒是有辦法,只不過~,會傷了他的性命。”
曹飛大喜道:“無妨,無妨。只要上使大人能弄醒他,我能夠確認是不是與朱副幫主有關了。”
燕月峰道:“既然如此,那燕某就動手了。”
曹飛忙躬身道:“快請~,快請!”
燕月峰來到這個名叫楊益的男子面前,一抬手,就朝著楊益身上的各處穴道點去。
曹飛武功不弱,但面對燕月峰的詭異手法,看的也是云里霧里,就像個外行一樣。
楊益經過長時間折磨,已經傷了根本,氣血非常弱,不足以支撐意識的恢復。想要他清醒,只能用“回光返照”的辦法。辦法很簡單,就是封住那些與恢復意識無關的竅穴,再通過外部真氣催引,加大楊益自身的氣血流動,使楊益能夠在一段時間內恢復意識。
但這種做法的壞處就如燕月峰所說,干的是飲鴆止渴的事,楊益的性命是絕對保不住了。
果然,僅僅小半柱香后,楊益忽然發出痛苦的呻吟。
曹飛眉頭大展,也顧不得贊美燕月峰,忙上前,先取出早就準備好的黃色瓷瓶,一把捏住楊益下顎,一抬,就將楊益的面孔呈現在了三人面前。
宋千神情微動,暗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