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門外,涼風襲襲,簡薇離開了。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人來來去去,也總有人分分合合。離鎮初見,章縣同行,再到如今的欣水城,便是這種設定。
通過木窗,看著簡薇漸行漸遠,宋千暗中惋惜。這個美麗的女人為了她心中的追求,可以不折手段。卻與宋千不同,她更富感性一些。只不過,這種較之宋千更豐富的性情卻成為了她命運中悲哀。
……
次日,欣水城下起了小雨。忽家門府前,一灘水漬的倒影中出現了一個中年男子的面孔。
“仙師可有請帖?……啊,是童仙師啊。快里面請。”
中年男子正是宋千。剛剛,忽家的仆人檢查了他的請帖,現在,他由一名俏麗丫鬟領著,朝著東邊的曲道而去。
此時的忽家與宋千上次來時已經又不一樣了,除了一些翻新外,更是布滿了莊嚴喜慶的飾物。一些建筑走道中的仆人,要么候著,要么忙碌著,他們見到宋千,無不恭敬行禮。穿過了一道蕭墻,宋千來到一個小竹林。竹林不大,卻有一個木亭,木亭下正屈膝坐著兩人。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微胖,五官精致,一個中年道士,穿的黃色道袍,留著八字小胡,從兩人身上的法力波動看,應該是煉氣八九層的樣子。這兩人見宋千到來,便停下交談向宋千望過來。
宋千不認識這兩人,便地含笑點頭。
不過,那個中年道士卻掛著笑容上前,遠遠地就抱拳道:“是童道友吧?”
宋千抱拳回禮,“正是在下,道友是?”
“在下鞠先丞,是蘇衛的師弟,前段時間蘇師兄說起道友,贊不絕口,讓在下一定要與童道友結交。”中年道士又是抱拳客氣說了一番,便沖著身后的微胖女修道:“這位是靜聞齋的茲宣道道友。”
宋千施禮道:“幸會。”
微胖女修沒有起身,只遠遠點頭。
與鞠先丞寒暄了幾句,宋千問道:“對了,蘇衛道友呢?是否已經來了?”
鞠先丞笑道:“蘇師兄在凌會結束后便回宗門了。”
宋千心下意外,不解道:“啊?蘇道友回宗門了?所為何事啊?”
鞠先丞倒沒有猶豫,直接說自己不知道。宋千見鞠先丞不愿多說,自不會再問,便問起了鐘璇,得到的答案是已經進到忽府了。又聊了幾句后,宋千便與鞠先丞分開。
接下來,在丫鬟的帶領下,宋千來到了一個小湖前。
欣水城很大,城中有兩個小湖,一個在西邊,是錢波掌管的風花煙柳之地,另一個則在忽府,名為雙意。平日里雙意湖是忽家子弟游玩作樂之地,但隨著祭祖臨近,這里也就成了來賓下榻的地方了。
宋千的住所被安排在靠近竹林的庭院中。丫鬟不敢踏入庭院,便退了下去。由門口的兩個俏婢帶著宋千進到庭院。庭院不大,但除了幾個建筑外,還有一棟華美的三層閣樓。閣樓視野極好,放目望去,便能將湖中的一棟石殿看得清清楚楚。
石殿很大,差不多占據了半個雙意湖,只有一條石道與之相連。此時此刻,石道與石殿前都站著忽家子弟,不讓人靠近。倒是湖邊的竹林中時而傳出一些歡聲笑語。
宋千順著聲音望去,便隱約看到一些凡人女子在里面翩翩起舞,而四周則是飲酒作樂的修仙者。宋千正要收回目光,卻見到了另一個小湖的主人錢波。當日智秋曾說,錢波與忽家關系匪淺,看來不假。宋千對這些人或事不感興趣,從閣樓上下來。見到兩名婢女,便問道:“都有哪些人參加?”
其中一個名叫小牧的婢女忙恭敬答道:“回仙師,奴婢這就去拿名單,請仙師稍等一下。”
待小牧出去后,宋千左右無事,便來到小亭中閉目起來。
蘇衛,許意然,智秋,甚至是簡薇都離開欣水城,要說是巧合,怎能讓人相信。但如果不是巧合,那又是什么呢?另外幾人會不會都是沖著許意然去的?許意然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讓她連忽家祭祀都不顧了?
這一連串的問題,宋千無法回答,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件事的背后,似乎忽略了什么。
“到底忽略了什么呢?”
就在宋千百思不得其解時,婢女小牧回來了,手中捧著一只卷軸,“童仙師,這是您要的名單。”
打開卷軸,密密麻麻的名字就出現在宋千面前,來賓有五十多,最顯眼的,是水圣白翼飛與木圣肖重雨。其他的,則大多數是七圣宗的弟子。宋千飛快的掃過名單,李魏、雷天、鐘璇的名字赫然在列。除此之外,還有幾個萬仙盟的弟子,比如鞠先丞與茲宣道,翠心閣與七云山也來人了,但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前者來人叫省祝,后者叫王向典。
宋千正要關上卷軸時,庭院的禁制被觸發了,便著小牧前去查看。沒一會,小牧回報,說是雷仙師想請他過去一趟。宋千本就想見雷天,便沒有猶豫,直接出了庭院。庭院外候著一個俏婢。俏婢見到宋千,恭敬施禮,并道雷仙師有請。
雷天的住所,距離宋千的庭院不遠,中間隔了幾個有歡歌笑語的歡樂場所。宋千繞過時,見錢波正摟著一凡人美女飲酒作樂,或許是這家伙太投入,沒有注意到宋千。不過,他在經過某個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子時,卻聽到青年與旁邊的男修附耳道:“兄可知柏寶閣的姒芮?”
旁人男修瞇笑道:“怎會不知,那婆娘可叫一個銷魂啊。”
“哦,看樣子兄跟她有一腿了?”
“嘿嘿,我跟你說,她最近死了老公,正寂寞著呢。只要你稍加暗示,都不用挑逗,她就會投懷送抱。聽說現在找她還要排隊呢。”
“這么夸張嗎?莫非這娘們有什么過人之處?”
“多說無用,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總之,用欲仙欲死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
宋千神色如常,暗中卻有些擔憂起來,也不知云奴這家伙能不能把握住分寸。穿過竹林,又經過了幾個庭院,便來到一處與眾不同的庭院。這座庭院除了氣派一些,還獨占一處山坡。婢女來到庭院門口,推手將院門打開,讓宋千稍等一下。沒一會,婢女回來,請宋千入內。來到內院,宋千見到雷天正席座與小亭下。
雷天神色如常,還是與以前一樣保持著一股傲然,見到宋千進來也不起身,只伸手請宋千入座。宋千自不會在意這些,便座在雷天對面。待揮退了婢女,雷天將一個普通信封放在了宋千面前,“這是許道友讓我轉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