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陳銘也覺得自己是有些魯莽，為什么會在那個情況下，把真相說出來。或許，是因為自己還年輕吧？
看著身邊沉默不言，仿佛失去靈魂的林曼曼，陳銘心中突然有種負罪感。
到達派出所這邊，后續的詢問，調查足足持續了六個小時。林曼曼的父親不是那種膽子很大的類型，最開始兩小時還強硬，咬定陳銘是誣陷。
然而隨著到他酒吧調查取證的人，在隱蔽的地方，找到一些東西之后，他終于交代了。
結果讓人很驚訝，林曼曼的父母，居然是毒門的外圍成員。整個酒吧，是一個中轉站，用于貨物的中轉和外包。
“當初覺得，養個孩子的話，別人會少點懷疑。誰知道我婆娘子宮不好，懷的孩子沒了，最后索性借助門內的關系，弄了一個。”林曼曼父親老實交代。
兩人都是毒門的外圍成員，連弟子都算不上。能加入，自然都是沾上那玩意的。
要孩子前沒發現，要孩子的時候才發現，子宮有問題，沒辦法懷上。
“那你現在家里那個男孩……”警察追問。
“一樣，是我們在拐門買來的。”林父交代，“傳宗接代，總得男孩才行……”
已經沒指望有個親生骨肉，想著有個男孩傳宗接代也好。
“那林曼曼呢？”警察追問。
“她出落得那么水靈……”林父聳拉著腦袋，把他的想法說出來。
審問的警察也沒想到，眼前的男子居然那么惡毒。打算把養大的女兒，送去百花門。
審訊的內容刺激性太強，警察都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林曼曼。就算告訴，告訴到什么程度，這個也是非常讓人頭痛。
“所以，我沒事了對吧？”陳銘看著眼前的警察，筆錄已經做好，只是擔心林曼曼那邊，所以沒有離開。
晚自習已經讓李思源幫忙照顧一下，今晚看來是沒辦法去輔導，自己的學習都成問題。
“是的，涉及武林內部的條款，你的行為，不僅是正當行為，而且因為你的關系，我們找到了毒門的一個重要中轉中心，同時救出兩個被拐賣的孩子……”警察回道。
買賣人口，買方賣方都有責任，這是基本原則。關鍵林父身上的罪，太多太多，全部加起來，死刑緩刑，或者無期徒刑估計都有可能。
“那我在這里留一下，可以嗎？”陳銘詢問，“我可以問一下，林曼曼，以后怎么辦？”
“目前的情況，只能找個社會福利院，先安置一下。然后再想辦法，為她找到父母。但是你應該清楚，如今的DNA收錄做得不太好，太多人沒有能收錄到，要找到她的父母并不容易。關鍵她的親生父母，到底要不要認，也是個問題……”警察遺憾的回道。
父母不是親生父母，同時本身收養手續就不合法，所以林曼曼自然而然，只能定義為孤兒。在成年可以獨立生活之前，只能在福利院里面生活。
“西安的福利院，是受五虎門照顧的……”跟著陳銘的律師，聞言趁機說道。
不僅僅是照顧那么簡單，五虎門對福利院非常看重，每年都有專門派人慰問，甚至適當進行教育宣傳。
每年治安整頓，涉及到拐門的，都能收獲一批孤兒。有些找到父母，有些找不到，有些找到，父母也不打算要……實在是養不起。
這部分孤兒，五虎門很看重，里面天賦不錯的，根據其意愿，會招募到五虎門中。最近三四年，主動拜師的人數在下降，所以門內弟子的來源，福利院這邊，比重有所提升。
“我還是問問她的意見先吧……”或許是礙于心中的負罪感，陳銘搖了搖頭。隨即看向警察那邊，問道，“我能夠見見她嗎？”
“可以，她的精神不太好，所以不要太刺激她。”警察想了想，最后點頭。
林曼曼只是受害人和證人，也沒有放在審訊室里面，而是在辦公室給她找了個位置。
此刻的她，雙眼仿佛沒有了焦距。或許是一切變化太快，她甚至沒辦法去接受這個現實。整個人仿佛行尸走肉一樣，看得人心痛。
“我是不是有些多管閑事了？”陳銘坐了下來。
“其實……”林曼曼沉默了一陣，最后終于發話，“我曾經，或者說很小的時候，就有過類似的感覺。或者說一般都會有吧？以為自己，不是父母孩子什么的……”
“這個……我真回答不上來……”陳銘搖了搖頭，因為他是真的孤兒。
“然而知道真相之后，居然有些接受不過來……”林曼曼抬頭看向陳銘，露出一個笑容，只是看起來真的很勉強。
“以后打算怎么辦？”陳銘看向她。
“警察和我商量過，目前我這個情況，估計只能去福利院……”林曼曼搖了搖頭，去福利院她并不怕，畢竟最近幾年，她已經習慣獨立。
最大的問題是，到底還能不能繼續在三中讀書，才是她最擔心的。警察明確告訴她，基本上，從現在開始，她已經成為一個黑戶。對，戶籍都沒有的黑戶。
只有進入福利院，把戶籍掛靠在福利院名下，才算有了戶籍。以后嫁人，或者買了房子，把戶籍搬遷過去，才算是有了一個獨立的戶籍。
“不去福利院的辦法有沒有？”陳銘試著問道。
林曼曼沉默了一陣，最后才緩緩說道：“找個愿意收養我的家庭……只是如果我還小，三兩歲那種還好，現在我都快十六了……”
一個十六歲的大姑娘，住進別人的家里。如果是單身女性還好，如果是男性，或者有男性的家庭，哪怕男方六七十歲，也是很成問題。
“造成你現在這個情況，我也有很大的責任……”陳銘回了句，“我希望能幫助你。”
“不不，警察和我說了，我父……他們甚至打算晚兩年，把我賣出去……”林曼曼立刻搖頭，“我應該謝謝你，提前把我救了出來。”
“我……其實有個提議。”陳銘想了想，“我在五虎村有一座房子，如果你沒意見，我可以幫你把戶籍搬過去，同時支持你高中到大學的所有學雜費和生活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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