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慎青衫隨著案堂中,吹入的微風徐徐飄揚,他眼中的文字,烙印在他腦海之中,有迅速重構,化為養分,傳入他逐漸構筑起框架和基礎的理論中。
無數典籍,都映入他的腦海,仿佛他的腦海是一道無底深淵,沒有盡頭。
他是太蒼的文士之首,太初王欽點。
他又是太都子民,從小到大,生在太都,長在太都。
見證了太蒼從弱小,到興盛。
可是太蒼國祚太短,底蘊淺薄,一位位太蒼小民,從來不曾有浩然正氣,哪怕有滿腔愛國熱血沸騰。
于是當有書籍可看時,賢慎推遲原本應該如約到來的婚期,一頭扎進海洋一般的典籍之中,從中尋找在精神上,讓太蒼強大起來的坦途。
他找到了。
一本本塑造太蒼風氣,鑄就太蒼精神,顯露太蒼脈絡的典籍,由他之手,被著作而出。
他也會時常想起那位,還在等他的少女。
也許,已經不算少女了,畢竟已經等了他好幾年。
“天下為下,太蒼為上!我身為太蒼的文博士,在人潮大量到來的如今,我不能退后。”
賢慎默默道:“太蒼如今,有千古明君,有諸多賢能,還有悍勇將士,卻得只是底蘊,那就由我,為太蒼補上底蘊。”
他伸了伸略有些僵硬的腰背,忽然看到主廳門庭前,靈光翻涌,似乎有形狀正在構筑而出。
許多文博士也看到如此景象,俱都不知緣由,相繼看向賢慎。
賢慎微微搖頭,八十位文博士竟然安心低頭,誦讀書籍。
賢慎走出門庭,卻見一位銀衣少年,在院落在中負手而立。
他身前,那道靈光正在緩緩勾勒,其中有山岳,有河流,有家國,有生靈。
賢慎一絲不茍行禮,道:“王上。”
紀夏頷首,指了指那道靈光道:“你覺得天地之間,什么最為重要?”
賢慎并不猶豫道:“盛我人族文明,衍我太蒼傳承,興我太蒼國祚,壯我太蒼子民。”
“太蒼如何傳承?”紀夏忽然發問。
賢慎向紀夏躬身行禮,長袖微揚,眼神中顯露出真摯道:“太蒼傳承,在乎于仁霸并施,國內大興教化,修行、道德、禮儀、信義、仁道、氣魄,皆要并行。”
他眼神逐漸愈發認真,紀夏大日靈眸看去,他身上的華彩,愈發清晰,其上不斷勾勒出一個個圣賢文字,不斷勾勒出無數文明至理。
賢慎猶然沒有發覺自己自身的變化,繼續言語縹緲道:“國外,則要大爭,與蒼天爭生機,與敵國爭性命,與妖魅爭天道,于天道求生機!”
“一國之地,一族之民,強一人謂之強,強百萬人謂之興,強萬萬人謂之大盛,強億萬人,則能傳承文明,屹立不倒!”
他話語落下,紀夏清晰感覺到他的修為立刻有恐怖絕倫的進境,仿佛他口含文明大道,一言既出,天地規則、靈元為之震動。
玄妙規則下,他體內的神通境界,瘋狂提升,短短幾息時間,就已經飆升到神通九重,而且仍然未有停息的跡象。
紀夏靜靜看著賢慎有若天助的修為增長,腦中不斷回想賢慎的話語,忽然驚覺,天降如此大才,也許太蒼文運,也將由賢慎承襲。
于是紀夏退后一步,躬身向賢慎一拜!
這一拜,太都靈元忽然沸騰而起,化作一條條文運之龍,朝著賢慎席卷而來。
紀夏大日靈眸下,一條條浮現種種道言文字,種種規則至理的文運之龍也像賢慎低頭行禮。
賢慎氣魄、境界、大道明悟并行增長,大地仿若之下,蒼穹之上,不斷有澎湃的靈元蓬勃而來,凝聚到文運之龍上,讓賢慎如同一尊執掌文運的神祇。
“先生,太蒼之興,在乎國土,在乎軍伍,在乎百官,同樣也在乎于文運,太蒼文運大興,則我太蒼百姓開智啟慧,國難之前,人人悍勇,國祚傳承,水到渠成。”
紀夏擎立于院落之中,忽然指點那團蘊含山岳、家國、城池、河流、草木等萬物萬事的光芒。
光芒愈發璀璨耀眼,其中的諸多事物逐漸旋轉融合,勾勒出一道人形。
紀夏心念所至,周身又有七十二種上玄靈金飛出。
他屈指輕彈,一只金烏,吞吐玄焱振翅而出,紀夏體內金色靈元瘋狂涌入金烏軀體,化作熾熱焰火,燒灼在這寫上玄靈金上。
靈金迅速溶解,流入藍色人形之中,流入其軀體,其五臟,其四肢百骸,其通體血脈。
紀夏眼露神光,高聲道:“太蒼太初,詔令太蒼文運之龍!”
此刻主廳中八十位文士相繼走出。
他們的肉眼,也看到一條條文運之龍,共計十二條,發出高亢龍吟,陡然飛舞而起,沖入那道藍色光芒中。
旋即藍色光芒消逝,其中一尊金身徐徐顯現。
這尊金身,面目與賢慎沒有絲毫差別,周身深褐,細細看去,其上鐫刻了無數蚊蠅小字,密密麻麻。
紀夏向賢慎徐徐行禮道:“先生,還請歸位。”
賢慎目露澄澈之色,他邁出兩步,忽然停步,向主廳北方躬身行禮。
紀夏循著賢慎視線望去,目光穿越十里長街,看到一位周身錦衣的少女,正滿眼淚痕,不住哭泣。
賢慎向那少女三拜,目光中再無留戀,走入金身之中!
金身光芒大作,懸浮而起,其赫赫光芒,光耀整座太都。
紀夏燃火雙翼振翅,立與金身之上。
一道道詔令響徹整座太蒼。
“時太都人族賢慎,研太蒼文運至理。”
“得賜太蒼文圣之位,太蒼文士,皆尊其果位。”
“詔!教誨不倦曰長,以道教之曰正,道德博文曰廣,傳學于民曰圣!”
“賢慎,冊封正廣長圣德明文圣,收太蒼文士敬拜,不受香火,文運所歸!”
紀夏詔令之聲,隨著天地大道,傳遍整座太蒼,太蒼所有少學、府學、學宮,乃至藏典閣中,都有氤氳氣息匯集出來,注入文圣金身。
“詔,宮前里建造文運廟,供奉文圣金身,各少學府學學宮藏典之所,懸文圣畫像,太都賢慎,歸其果位!”
文圣金身光芒四射,從中走出一道人影,氣息飽滿渾圓,文運伴隨。
正是冊封為文圣之后的賢慎。
他向紀夏躬身行禮道:“太蒼文運,太初而興!”
諸多士子則向賢慎行禮,高喝:“禮贊至圣先師。”
天際又有一條河流流過,一位白衣神祇乘長河而來,遙遙向賢慎行禮道:“禮贊正廣長圣德明文圣。”
賢慎也朝那位白衣神祇行禮道:“見過太蒼第一尊神祇,遲景溫慈思明上神。”
“自此之后,賢慎文圣統領太蒼文運,太蒼增設圣文府,不設品秩,廣收天下有才有德之士,興我太蒼文運!”
紀夏身影已然消失不見,但是他的詔令仍舊回蕩在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