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某種法門,將姜先岳尊的一絲真靈封存在了這一塊石頭中,即便他的真靈被洛候昏黃巨龍撞擊,即將消失,但是在這一塊石頭中,卻仍舊可以存續百年之久。
這百年時間,他的真靈不會有任何朽壞、消散。
而百年之后……也許太蒼就有能夠將那一絲羸弱、即將消逝的真靈復原!”
紀夏眼神中,也要幾分唏噓感嘆。
神澤洛候的戰力,現在想起來都可怕至極。
這一場大戰。
所有參加大戰的太蒼強者,包括師陽、楊任、白起、張角,乃至紀夏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勢。
玉藻前的五尊九尾傀儡,因為多次抗下洛候強絕的神通,消逝了其三!
而姜先,雖然未死,情況也不容樂觀。
“神澤存在,確實恐怖到了極點……”
紀夏心頭思索的同時。
眼神落在那與人頭相類的石塊上。
他的眉目中有幾分歉疚,卻也沒有任何的后悔之色。
“姜先岳尊,并非太蒼的底蘊依仗不能用于鎮殺洛候……只是太蒼強者既然有能力殺死洛候,就不需要浪費那等珍貴的底蘊。
“原因不用我細說,想來你也知曉……”
他在心中輕聲呢喃。
其中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殺戮了洛候,整座諸江平原必然已經知曉了太蒼這一座強橫百域國度的存在,而絕昇死了一尊神澤,在這之前,還有足足兩尊極界神淵,十八尊神淵戰力,盡數殞滅在太蒼強者手中。
向來強勢到極點的絕昇,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現在的太蒼,雖然也不弱。
但是整體實力,和絕昇卻幾乎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
在這樣的情況下,太蒼不能夠用自己全部的底蘊,去斬殺一尊絕昇神澤。
所以他不得不眼看姜先陷入險地,也只能持劍而戰。
這不是帝王的冷漠。
身為帝王,在某些關乎到數億子民、一國國祚的事上,不能夠被憐憫、慈悲的心緒支配。
而且,更重要的是,姜先在目前的階段,似乎和死去了一般無二,但是他確確實實還有一絲性命。
那一塊類似于頭顱,封存在姜先一絲羸弱真靈的石塊,其實確實是姜先的頭顱。
姜先的軀體被洛候化成的昏黃巨龍撞碎。
玉藻前催動偉力,保下了姜先的頭顱。
讓紀夏得以用石靈神像讓姜先的頭顱,化為石靈石塊。
石靈神像正是紀夏將石靈力士圖放入玄界翡翠葫蘆之后,由玄界葫蘆升級石靈力士圖得到的神物。
姜先的頭顱化為石靈石塊,從此這一顆頭顱、真靈定格、恒定。
石靈石塊狀態下,生命力、精氣、壽元,真靈將不再流逝、消散。
并且能夠保持這種狀態一百年!
目前的太蒼,對于這種瀕臨消逝的真靈,沒有任何辦法。
無論是天丹府,還是天府閣,乃至紀夏的禁制大道,到各個神人,都束手無策。
但是頭顱成為石靈石塊狀態之后,姜先的真靈就能夠獲得百年的喘息時間。
百年之后,太蒼不知道會發展到什么程度。
到了那個時候,也許姜先就能夠再度復蘇。
“姜先操勞了數千年,為了琉硯人族心力交瘁,到了太蒼也不曾享幾天福……
以后要多注意保存、壯大、恢復真靈的珍寶,讓他早日恢復過來。”
神淵存在,只要有神識、真靈得以保存,便能夠有再生的機會。
而且門檻并不高。
原本心中哀慟非常的姜初,得聞這一件好消息,蒼白的面容,也變得紅潤起來。
她叩謝紀夏,眼中是真摯的感謝之意。
“不必謝我,姜先在國戰之中悍不畏死,令人欽佩,我身為太蒼之主,對于這樣的臣民,本王才應該衷心答謝。”
“尊王言重,尊王拯琉硯于水火,就我等性命于將隕,而今琉硯不存,我們都是太蒼的子民,在這等關乎太蒼安危,關于國祚存續,關乎所有太蒼子民性命的大難之下,個人的性命,不值一提。”
姜初向紀夏恭敬行禮。
語氣真摯,眼神澄澈。
不難看出她的心中確實如此思索。
殿中其余參加此戰的強者,俱都對姜初報以贊許的目光。
認同姜家父女的忠義。
紀夏拂袖,靈元涌動而出,親自將姜初托起。
他也朝姜初微笑點頭,繼而目光巡梭,看向其余太蒼神淵存在。
“這一戰,有勞諸位賢卿。”
紀夏輕聲開口,殿中的神人、危常等都連忙起身,恭敬答謝太初王紀夏。
紀夏虛弱的咳嗽了兩聲。
他直面洛候,也受了極重的傷。
盡管已經服用了幾味靈丹,又有古星圣體鎮星法相張目,不朽身功法極速運轉,修復他的軀體。
他仍舊能夠感覺到軀體、秘藏都隱隱作痛。
甚至識海都有幾分震蕩。
“這一戰,太蒼不得不打,但是好在我太蒼神淵奮不顧身,斬滅了這么一尊,以往只存于傳說中的神澤存在,令我太蒼國祚,再度得以存續。”
紀夏不理會軀體各處傳來的隱痛,緩緩開口:“風險總與收獲相伴,一尊神澤存在,無論是軀體,還是他神澤秘藏中跌落的寶物,都足夠太蒼揮霍一陣。
另一種層面上,太蒼也借此戰,徹徹底底從百域,顯于諸江平原眾多皇朝臺前!”
正如紀夏所言。
廣闊到難以想象的諸江平原中。
無數皇朝朝會上,都有強橫種族重臣驚呼。
在眾多神淵以上強者腦海中,之于百域除了“蠻瘠”這一印象之外,又有了一道難以磨滅的印象。
——百域之中有一座可斬神澤的國度存續。
又有絕昇皇朝,皇庭震怒,百萬大軍豎起戰旗,獵獵欲動。
絕蕪尊皇高作在落日寶座上,目光陰沉。
不時閃過一抹精光。
“人族圣體,與我孰強?”
諸江平原兇羊皇庭之外的彌禍古樹龐。
一道俏麗身影站在虛空。
她氣質嫻靜,面覆輕紗。
她的耳中,傳來周遭一座皇朝朝會交談的聲音。
這位輕紗少女眼色明顯怔然。
繼而有些疑惑道:“太蒼……斬滅了神澤修士嗎?”
她側頭看向太蒼方向。
無端記起數十年之前,她與那位銀袍君王定下的五百年之約。
“似乎并不是什么不切實際的狂妄生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