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夏在心中沉吟一番。
他之所以切斷與漆黑令牌之間的血脈共鳴,原因自然是因為警惕,擔心漆黑令牌來自于如同西玄圣庭這般的帝朝勢力。
擔心是在故意釣魚。
但是,按照辛牙的描述,那一座由四臂巨人撐開的天地之間,存在著許許多多人族生靈。
這些人族生靈不僅強大,而且鑄就了燦爛的文明。
這種情況下,并不能排除漆黑令牌所具象的光影中,是一座罕見的,有人族棲居的界外天。
界外天,比起秘境,要更加遼闊,也有根本規則上的不同,就如同一座獨立的世界。
秘境,嵌入于無垠蠻荒,依托無垠蠻荒存在。
所以界外天相比于秘境,更加隱蔽,空間位格也更高。
如果無法準確的洞開空間壁壘,無法參透獨特的空間規則,便無法找尋到界外天的所在。
紀夏乃至整座太蒼,對于界外天的了解十分淺薄。
紀夏所見證過的界外天,也不過僅僅一座上虞天。
這座上虞天,還是一座殘破的界外天。
紀夏得以進入上虞天已經數百年歲月。
卻至今都不曾徹底掌控上虞天。
但是。
上虞天中,豐饒的資源、以及遼闊的土地、潛藏在虛空中的諸多規則大道,仍舊讓紀夏十分眼紅。
所以他在這數百年間。
始終不曾放松對于上虞天的探索。
為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徹底的掌控上虞,能讓它再度煥發生機,再一次為了人族而戰!
紀夏思索一番。
他忽然詢問辛牙說道:“那一尊得到漆黑令牌的民族靈體,與漆黑令牌共鳴的時候,是在哪里?又是在多久之前?”
辛牙恭敬回答:“這一塊漆黑令牌,乃是天易商會與許多其他寶物一同運來太蒼。
那一位靈體,也是在太蒼境內,無意間和漆黑令牌有了血脈共鳴。”
紀夏神色平靜,緩緩點頭。
旋即他探手之間,手中已經多了一座巴掌大小、散發著神光的法壇。
法壇之上光芒閃動,又有神妙的氣息在不斷縈繞。
正是洞世玄壇。
紀夏意念輕動。
他的神識力量勃發,立刻讓漆黑令牌漂移而去,懸浮在洞世玄壇之上。
洞世玄壇立刻有重重光芒不斷迸發出來,照耀在漆黑令牌上。
剎那之間。
紀夏的腦海中,立刻有一道道訊息,躍然而來。
原本紀夏平靜的面色上,竟然露出了一抹欣喜之色。
因為此刻紀夏腦海中,滾動而過的光幕景象,令紀夏心中驚喜。
洞世玄壇傳遞而來的光幕上,有一幕景象正在閃耀。
遼闊至極的界外天中。
有人族建立國度、文明,并且與這座界外天之中的其他種族經歷了漫長歲月的對抗。
相比較無垠蠻荒。
這座界外天中的人族,與其他兩種種族,同為這座界外天的霸主,三足鼎立。
數以百億計的生靈中,人族作為最強大的種族之一,地位自然崇高非常。
有許多弱小的種族、弱小的國度,依存于界外天中的人族文明。
而人族國度則在久遠的歲月中,與另外兩種種族彼此制衡、彼此征戰、彼此傾軋。
這便是洞世玄壇反饋而來的界外天人族訊息。
除此之外,便是漆黑令牌的來歷。
紀夏腦海中的光幕閃爍。
他的神識清楚的看到漆黑令牌誕生原因。
人族國度在悠久歲月中,屹立于名為“崎命”的界外天中。
那座人族國度名為“牧朝”。
在極其悠久的歲月中,牧朝國被一位強橫至極的人族帝王統治。
這位帝王及其強橫,戰力無雙,震懾那兩座與牧朝對立的國度。
但是,哪怕是蓋世的帝王,也有壽元將盡的一日。
強大帝王,已經衰老到了極點,即將隕落。
原本在三國之中,占據強勢地位的牧朝國力量一落千丈。
在三國之中,逐漸趨于劣勢。
于是。
牧朝國中的許多大臣,便命令那些人族能工巧匠,大肆的煉制這種血脈令牌。
然后將這些血脈令牌,散布到無垠蠻荒之中,在無垠蠻荒中不斷流轉。
所為的,其實就是大量的吸收無垠蠻荒中擁有強大資質的人族生靈。
讓他們得以進入崎命天,為牧朝效力,以增強崎命天內人族的有生力量。
畢竟。
一位資質不凡的靈體,繼承牧朝強大的傳承,又有不凡的強者悉心指點。
便能夠在不久的未來,發揮出極為重要的作用。
紀夏之所以欣喜,竟然不是欣喜于他有資格引動血脈令牌的共鳴,有資格前往崎命天。
在紀夏心中。
無垠蠻荒很多地域中的人族,沒有強大戰力,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巨大的缺陷。
他雖然早就知道諸多人族隱秘之地的存在。
可是,目前出現在紀夏認知中的幾座人族隱秘之地中,哪怕是在久遠年代里,活躍于諸江平原的凰梧秘境,實力仍然不算太強大。
隨著太蒼不斷發展,隨著紀夏修為不斷提高。
紀夏已經深切的知道。
如同凰梧秘境這樣的所在,哪怕愿意歸附太蒼,哪怕愿意為人族崛起而努力,其實也并不能幫上太蒼什么大忙。
現在紀夏對于人族隱秘之地的希望,一直寄托在人族七脈祖地之上。
一座凰梧秘境不起作用。
但是七座凰梧秘境,還是能夠在人族崛起的時代星河中,蕩漾出一絲漣漪。
而今天。
紀夏卻清楚得得見了一座實力十分強大的人族國度。
從洞世玄壇反饋的信息來看。
牧朝國的戰力極為不凡。
而那一位震懾了其他兩座霸主國度的人族帝王,甚至已經成就帝境。
雖然紀夏還不曾知曉牧朝國真正的實力,究竟到了什么樣的地步。
但是,擁有帝境存在,必然已經稱得上是頂尖的皇朝。
這對于人族來說,已經是不小的助力。
所以紀夏才會由衷的面露喜色。
幾息時間之后,紀夏臉上的喜色逐漸斂去。
他終于想起來,自己雖然知曉了崎命天、牧朝國的存在。
但是漆黑血脈令牌之中,并不曾記載任何溝通這一座界外天、溝通牧朝國的方法。
所以……紀夏想要與牧朝國取得聯系,便只能另辟蹊徑……
“既然我無法溝通牧朝國,那么便讓牧朝國主動前來太蒼。”
紀夏想到這里。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牧朝國不知在無垠蠻荒,放出了多少這種漆黑的血脈令牌……”
人族天賦雖然孱弱,但是一旦血脈力量迸發,成長速度極快,可塑性極強。
再加上人族遍布于整座無垠蠻荒。
所以,紀夏心中暗暗思索:“要讓這座牧朝國盡快來見我,而不是將時間浪費在其他人族生靈之上。
如此,就要給他們下一劑猛藥……”
辛牙仍舊躬身在上乾宮中等候。
紀夏對辛牙說道:“傳令上將軍來見我。”
辛牙知曉紀夏的意思,立刻恭敬告退。
大約僅僅一刻鐘時間。
白起一身黑衣,步入上乾宮中,向紀夏見禮。
紀夏一道神識躍動而去。
白起頓時知曉了前因后果。
他柔和的眼神注視著漆黑令牌,也有幾分欣喜之色。
紀夏笑道:“如今牧朝國,在崎命天三大國度之中,占據劣勢。
長此以往下去,不消上千年,牧朝國必然會滅亡。
在這樣的背景下,他們大約做夢也都想要一位擅長領軍的不俗人族將領。”
白起微笑頷首,說道:“其實上皇大可以展露自己的古星圣體。
以上皇的圣體之威,必然能夠讓牧朝國趨之若鶩。”
紀夏不置可否,目光始終落在漆黑的血脈令牌之上。
白起此刻,臉上柔和的神色逐漸消匿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認真、冷厲、威嚴絕倫。
下一刻。
他軀體中的力量全然爆發。
可怕的威能,自從白起的軀體之中爆發出來。
一重接一重的血脈偉力,就如同天空中沉寂良久的厚重烏云。
其中閃爍著血色的雷霆,充盈著浩瀚的力量。
一座血海就此躍然而出,殺意滔天。
無數白骨,從血海中爬出。
他們手持金戈,身披甲胄,眼神中殺氣凜然,又有無窮無盡的憤怨!
白起就站在血海之中。
數之不盡的白骨大軍,在他身后附和,散發出無法言說的兇戮之氣。
便是在這一刻。
虛空中懸浮的牧朝血脈令牌,須臾之間,映照出一道柔和的光芒,落在白起身上。
白起氣息坦然,紋絲不動,任由他的人族血脈,與血脈令牌碰撞、共鳴。
而神秘、古老的崎命天。
一座無比龐然的城池,傲立于無盡滔滔的大河之上。
廣大、龐然城池上空,又有一座瑰麗非凡的皇宮靜靜懸浮。
也是在白起于漆黑血脈令牌共鳴的這一刻。
瑰麗非凡的牧朝皇宮中,卻散發出無數道驚人的波動!
這些波動中,有震撼、有欣喜、也有迫不及待。
一對眼眸,倏忽間凝聚于皇宮之上。
這道眼眸,似乎是某種意志的具象,散發著不凡的威嚴!
“有不凡人族血脈,顯露于無垠蠻荒。
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兩位奉首,親自前往無垠蠻荒,前往血脈共鳴之地,將那一位不凡人族,帶回牧朝!”
他話語雖然客氣。
但卻也透露著厚重如同大地一般的威嚴。
方圓萬里之內,一片片云朵。
都因為他的聲音散發出來的恐怖波動,就此驅散。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
遠處就有兩道流光顯現,急速飛落虛空,站在那一對眼眸之前。
他們恭敬向那對眼眸行禮。
只見這兩位存在一男一女,面容看起來都極為年輕,但是那位男性就是,卻已經頭發蒼白。
而那一位女性,一共十七八歲的模樣,現在十分嬌俏,眼中閃爍著濃濃的好奇之色,嘴角還帶著燦爛的笑容。
身上卻散發著如同炙熱烈陽一般的旺盛氣魄,令人佩服。
“帝,我也感知到了血脈令牌散發出來的波動。”
女奉首舔了舔嘴唇,帶著期盼說道:“這一位同族,不僅血脈強大,而且他的軀體,似乎蘊含了絕倫的殺意,以及恐怖的戰役。
他的軀體……倘若能夠具現出一支可怕的大軍!”
那一對眼眸,仍舊十分威嚴。
聲音也從四面八方傳來,回答女奉首:“這一尊存在,遠不如你們所想的那么簡單。
你們只需要將他帶回牧朝,由我來傾力培養,我牧朝國的勝算,才能夠略大一些。
否則,無數歲月以來的堅守,最終卻亡于那些宿敵之手,未免讓人氣惱!”
一頭白發的男奉首,說道:“這一尊不凡強者,一定經歷過許多戰爭。
這樣的存在,倘若他不愿意跟我們前來崎命,歸返牧朝,我們強行將他擄來,反倒會適得其反。”
威嚴眼眸,還不曾有意志傳來。
那女奉首就隨意說道:“在許多時代中,無垠蠻荒人族倍感壓力,國度也十分弱小。
哪怕這位神秘強者是某一座人族國度的將軍,我們只需要讓他展露牧朝國強大的景象。
展露牧朝人族之尊榮,他必然會給我們前來。
倘若他有情有義,無法對故國置之不理,那我便和大奉首一同出手,覆滅那一座人族國度,敵對勢力的大軍。
如此一來,想必那位神秘強者,便也沒有什么值得掛念的,會與我們一同前來崎命天!”
女奉首侃侃而談,說出的話語,倒也有幾分道理。
那一對神秘眼眸,也就此消散。
將來是已經認同了女奉首提議。
他威嚴的聲音,也于此刻再度想起:“前往無垠蠻荒,必須要極度小心。
躺著你們在過程中,你們覺得有他族強者,注意著你們。
兩位奉首在擺脫他們的目光之前,切勿動開崎命天門庭。”
神秘眼眸聲音不斷傳來。
一男一女,兩位奉首恭敬向神秘眼眸消失的地方行禮。
而在太蒼,紀夏心中,對于這座牧朝國,也有著濃郁的期待。
但是期待歸期待。
紀夏仍然不知道,牧朝強者,究竟什么時候才會前來太蒼。
所以,在短暫的好奇之后,紀夏再度回歸沉靜。
而此刻,他手中又有一道符玉。
當符玉洞開,化作光幕,一座座國度的詳細信息,就此出現在虛空中。
包括這些國度所在的位置,犯下的暴行,強者的罪責……
無數信息,就此出現在光幕中。
紀夏注視著這些信息,低聲道:“既然有了隱匿、種族未知的強者……這些位于極其遙遠所在的邪魔諸國……又到了自食惡果得地步。”
“畢竟……神農鼎、封神榜,以及那一件兇煞滔天的神物,都是需要大量神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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