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汲樓和黎云。
已經徹徹底底忘記了他們走出崎命天的目的。
崎命天,牧朝上國在這久遠的歲月以來,一直通過某種奇特的秘術、通過特殊的血脈令牌,尋找天賦不凡的人族。
這兩位強大的牧朝上國天極存在,本來是奉牧朝上皇之命,前來尋找他們通過血脈令牌,看到的白起。
可是沒想到。
當他們走出崎命天之后,便遭遇了銘皇族銘寰上臣的追殺。
如果不是紀夏手持龍骨神劍,親自從太蒼走出,鎮壓了銘寰上臣。
也許如今,汲樓和黎云的尸骨都已經化為齏粉而去。
但是汲樓在關鍵時期,燃燒自身的天極秘藏,獲取短暫實力的爆發,以掩護黎云逃亡。
也讓這一位天極巔峰強者,身受真靈重傷。
他的真靈、天極秘藏,自始至終還在不斷燃燒。
兇惡的火焰,根本無法被撲滅。
如果沒有太蒼的許多種極圣靈丹,汲樓早已經身死。
可是如此沉重的傷勢,哪怕是極圣靈丹也無法一勞永逸,救下汲樓的性命。
后來太蒼便向汲樓提出,只需要崎命天牧朝上國,提供一應的珍貴藥材。
太蒼看在與牧朝身為同族的面子上,將會為汲樓煉制一種奇特的神丹,徹底的讓汲樓再無性命之憂。
于是這幾個月以來,汲樓和黎云都忙著溝通崎命天。
而今天,他們大概已經有了結果,所以才前來覲見紀夏。
紀夏心神微動之間。
已經從噎鳴秘境上乾宮消失,出現在太先上庭玉乾宮之中。
汲樓和黎云在經過宮中侍衛通傳之后,得到了太初上皇紀夏的接見。
汲樓面色蒼白,神情變得更加憔悴。
這幾個月以來,哪怕有太蒼極為不凡的靈藥,吊住他的性命……
他的軀體也越發孱弱。
就算來臨太先上庭的時候,汲樓乘坐了流舍,現在他也已經氣喘吁吁,臉色不自然的發白。
兩個人上殿。
紀夏正坐在御案前,閱讀手中的珍貴玉簡。
天易商會不斷和各國貿易,也給太蒼帶來了大量的知識。
這些玉簡,便是天易商會獲得的珍貴寶物。
汲樓和黎云一路走過寬闊的上乾宮,來到大殿中央,向紀夏恭敬行禮。
他們的眼神,經過這幾個月的見聞洗禮,變得越發崇敬。
對于太蒼這座神奇的國度,他們現在只剩下驚嘆以及敬佩。
太蒼人族生靈的安穩富足生活、太蒼發達至極的各項體系、太蒼強悍至極的軍伍,以及太蒼太初皇庭對于整座太蒼深入基層的掌控……
等等的一切。
都讓他們嘆為觀止。
他們從來沒有想到。
在無垠蠻荒這樣的背景下面,還能夠誕生出太蒼這樣的匪夷所思的人族國度。
畢竟,哪怕是這兩尊天極存在眼里,對于人族而言,無垠蠻荒也仍然太過危險了。
所以他們對于太蒼,以及太蒼這些兢兢業業發展太蒼,壯大人族的上位者,充滿了敬意。
牧朝兩位天極,向著紀夏行禮。
紀夏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起身。
與此同時,他也將手中的玉簡慢慢卷起,極為認真的放在一旁的玉案上。
舉止之間,自有一股獨特的韻味在其中。
“你們為我帶來了牧朝的消息?”
紀夏示意兩位天極強者入座,臉上露出一抹醇厚的笑容。
汲樓和黎云入座,聽到紀夏的話語,汲樓掙扎起身,向紀夏再度行禮。
動作里面充滿了對紀夏的尊敬。
“上皇,我們已經和牧朝溝通,他們不日就會派遣強者,帶著諸多珍貴藥材,前來太蒼,答謝太蒼,答謝太初上皇。”
汲樓說道:“在此,汲樓也要再度向上皇道謝,救命大恩,屆時也會相報。”
黎云也站起身來,行禮表達對于紀夏的謝意。
紀夏微微搖頭:“都是同族,如今無垠蠻荒人族如此困境之下,我們自然要彼此幫襯,否則人族又談何興盛?”
“上皇所言極是!”
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黎云說道:“崎命牧朝歷史并不如何久遠,但是卻也知道同族之間,就應該彼此幫襯,否則人族想要在無垠蠻荒抬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牧朝的歷史并不久遠?”
紀夏起了一番興致,問道:“牧朝上皇,如今必然踏入了上穹,以那位與牧朝敵對的銘皇族銘寰上臣的實力推測,恐怕牧朝國,也并非只有一尊上穹帝境吧?”
黎云攙扶汲樓坐下,稚嫩的面容與有榮焉:“牧朝歷史確實相對短暫。
牧朝來自于一座秘境,乃是那一座秘境中的渺小國度。
后來這座秘境因為一樁大劫難而崩潰,秘境碎片竟然無端落入崎命這一座界外天,讓我牧朝人族,得以能夠在崎命天扎根。
牧朝秘境碎片,落入崎命天,才不過四萬多年的歷史,稱得上非常短暫了。”
“四萬多年?”
紀夏頷首。
對于這樣一座擁有幾位上穹的強大皇朝勢力來說,四萬多年確實稱得上非常短暫。
當然。
不論如何,還是不能和太蒼相比。
太蒼是個奇跡,也是個異類,發展速度之快,恐怕從古至今,都能夠位居第一。
紀夏問道:“四萬多年能夠發展到如今的地步,那座秘境碎片落入崎命的時候,恐怕底蘊,已經非同小可了吧。”
“并非如此。”
汲樓并不曾隱瞞,他說道:“秘境碎片落入崎命的時候,秘境碎片上殘留的人口不過億人,強者也極為少見。
但是……”
汲樓感嘆道:“天道助我牧朝,秘境碎片落在崎命,竟然不曾崩潰,而是化為一道隱秘的小型秘境。
供我牧朝隱匿、發展。
再加上崎命天分外遼闊,物產豐富到了極致,又有許許多多天材地寶。
又有牧朝上皇勵精圖治,不斷在諸多舊有的崎命天勢力之中,斡旋、發展,才能夠讓牧朝成就如今的崎命三足鼎立之勢。”
紀夏聽到汲樓的感嘆,越發對崎命天感興趣。
一座富饒的界外天,吸引力確實非常強。
哪怕是強如大炤帝朝,在已知的情報里,也不過僅僅掌控著三座遼闊的界外天。
所以紀夏才不想放過這次機會。
因為崎命這樣的界外天,實在是非常稀少。
而且,能夠被太蒼知悉,并且有可能搭上通往崎命的橋梁,對于太蒼來說,本來就是一種氣運。
氣運到了,如果太蒼不牢牢把握住,又怎么能夠強大起來?
紀夏和汲樓、黎云詳細聊了很久。
對于崎命天,以及其中三座強大的皇朝勢力,有了些許的了解。
汲樓和黎云這才恭敬告退。
就如他們所說。
牧朝上國的使節,很快就會帶著很多珍貴的藥材,以及答謝的禮物,前來太蒼。
因為對于牧朝來說,汲樓這么一位很有可能成就上穹境界的強者,比起一些無用的藥材來說,實在珍貴太多。
紀夏望著汲樓和黎云離去,若有所思。
“崎命天,太蒼勢在必得。”
他心中暗暗思索:“如果牧朝上皇是一位瞻前顧后,沒有魄力的人族君王,不愿意洞開崎命天秘境門庭。
那我太蒼也許就要依靠強大的武力,威逼牧朝強者了。”
他嘆了一口氣:“但愿不會發展到那樣的地步。”
與此同時。
他眼神也緩緩堅定下來。
太蒼要不惜一切代價,不斷向前。
這許多年以來,紀夏深切的知道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如果依靠其他勢力,其他勢總力有崩滅的一天、有被敵族牽制無法出手的一天、也許還有拋棄太蒼的一天。
只有保持足夠的野心,讓自身不斷強大,成為無垠蠻荒人族生靈共主。
才能夠讓太蒼擺脫被諸多強大種族威脅的境地,借以徹底讓人族,走在崛起的道路上。
“所以……有時候太過心慈手軟,反倒是弱點。”
紀夏站起身來。
身后三界秘藏,緩緩運轉。
修羅天穹之中,強橫的阿修羅部族,展露出無窮無盡的煞氣。
“只要擋在太蒼之前,無論是其他異族,還是那些腐朽、安于現狀的人族,都是太蒼的敵人!”
一處古老的秘境。
這座秘境極為特殊。
秘境之中,沒有大地、沒有星辰、沒有海洋。
有的,就只是一片虛無。
可是原本黑暗重重的虛無之中。
卻有一處,不斷閃耀出燦爛金光的宮闕屹立。”
這一處宮闕殿宇之中。
一座座宮闕寶閣、一座座亭臺御府、曲水流殤、金碧輝煌,廣闊非常,數量極多。
便如同一座極為繁華、寬廣的宮廷城池。
數之不清的祥瑞異獸,在這些宮廷之間肆意奔跑。
一株株散發著奇異芬芳的靈草、靈花、靈樹,自成園林。
其中有許許多多樣貌美好的弱小生靈棲息居住,供這座宮闕的主人們,觀賞、玩樂。
宮闕殿宇群落中心。
有一座浮空的殿宇,通體有某種奇特的靈金鑄就而成。
這種靈金,就好似是泛著流光的金色暖玉,時時刻刻,都透露出尊榮、璀璨、耀眼。
“轟!”
一道震天的聲音,從中央浮空殿宇之中傳遞而來。
強悍至極的力量,從其中迸發出來,如同波紋一樣閃過。
瞬間將廣闊殿宇群落里,數以百萬計的奴仆、弱小生靈全數震死!
無窮無盡的怒火,席卷而來。
讓這種秘境中的虛空,都開始燃燒。
就好似天罰一般!
玄妙宮闕的主人,震怒了。
神妙宮闕的主人震怒之后。
宮闕之中,立刻有一道更加怒火沖天的聲音忽然傳出。
“奉圣主之命,還請沐星大圣女,墓骨天將,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我西玄圣庭,縱橫諸江平原、通天古河、界祖山不知多少歲月。
如今竟然有強者膽敢布局,殺戮我西玄圣庭上穹存在……
必須要讓他們付出足夠的代價,讓他們徹底的淪為將會被冥府磨盤吞噬的游蕩殘魂!
從此成為天地的養料。”
這道聲音,顯得恐怖無比。
語氣之中,仿佛蘊含著種種難以窮盡的殺意。
隨著圣主詔令轟然作響。
那座古老的宮廷之中,立刻有兩道金光閃耀而出,化作兩道流光,消散在虛空盡頭。
這兩道流光,想來就是沐星大圣女、墓骨天將。
流光遵從命令,消逝而去。
那一道方才還在震怒的聲音,忽然變得陰沉起來。
“卑奴司司主何在?”
又有流光閃過。
“即刻走出圣庭,補充圣庭奴仆。”
“遵命。”
破敗的荒蕪戰場
兩位被金光籠罩的存在,正站在虛空中,注視著下方破碎的大地。
“虛空之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神通的痕跡,也不曾有蛛絲馬跡殘留。
看來,有強者專門處理過痕跡了。”
說話的乃是墓骨天將,他一身白骨甲胄,將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
渾身沒有任何一絲肌膚見光。
甚至這位西玄天將的面目,都被白骨面具覆蓋。
白骨面具上,還鐫刻著很多奇特的符文。
如果有強者前來,就能夠清楚的看到,他那一件白骨甲胄之上,有陣陣的陰森黑氣,在不斷彌漫。
黑氣之中。
似乎有一只只奇異的黑暗生靈棲居。
白骨甲胄,似乎就等同于一座微型的世界!
在孕育著這些黑暗的生命!
“圣庭原本想要借著玄荊構筑第四重穹宇的機會,鏟除一批敵族勢力,如果能引出一些諸如九棄主一般的人族殘余,也是再好不過的。”
墓骨天將聲音沙啞,說道:“可惜,終日打雁,沒想到反被雁啄瞎了眼睛。
四尊上穹,一件圣庭投影,十二位接近巔峰,或者已經成就巔峰的天極存在,竟然全軍覆沒!
這對于我西玄圣庭來說,都是極其慘痛得代價。”
而他身旁金光里,有曼妙身影若隱若現,便是西玄圣庭沐星大圣女。
也是極其恐怖的存在。
大圣女聲音從圣光中傳出,冷漠之極:“既然他們洇滅了一切痕跡,就意味著他們的絕對實力,比起圣庭而言,還有許多差距。
既然如此,就找出他們,鎮壓他們!”
她的聲音越發的冷漠:“膽敢將手伸向西玄圣庭,那么所有與他們有關聯的勢力,都要面對古老圣庭的怒火!”
墓骨天將徐徐點頭,忽然問道:“有沒有可能是九棄主?亦或者那些古老的人族界外天出手?”
“那就更好。”
沐星大圣女面容模糊不清,可是聲音卻森寒無比:“人族就如同卑賤的野草一般,殺不盡、砍不完。
但是……如果能夠將人族上層強者,盡數屠殺干凈……
他們自此,也將徹徹底底的淪為弱小種族,有朝一日,將會徹底的歸于虛無。”
墓骨天將沉默不語。
沐星大圣女也沉默一陣,低聲在心里說道:“母上,如今,你后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