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月帝朝疆域內,太蒼的一切安排還在繼續。
而太蒼九州疆域之內,也迎來了許多罕見的強者。
這些強者,有些踏足于虛空之上,虛空中自然而然有陣陣彩霞化作階梯,承載著他們的軀體,有若神跡一般。
而有些則駕馭著無雙的巨獸,兇獸遮天蔽日,猙獰的面孔、無窮的煞氣彌漫于天地之間。
更有些強者,駕馭著獨特的靈器,靈器的珍貴以及威嚴,盡數顯現,散發出璀璨的光芒。
太蒼九州大地上許多城池之中。
有一位位太蒼百姓,都抬頭仰望著虛空,驚奇地注視著這些奇異的強者。
他們眼中,有驚異、有震撼、有好奇……
但是唯獨沒有懼怕。
即便那些如同山岳一般的猙獰兇獸,散發出來的威嚴,幾乎能夠令山岳崩塌,能夠讓意志薄弱的生靈心緒崩潰。
可是在這些太蒼生靈眼中。
再猙獰的兇獸,也不過是用來下酒的美食。
而那些不凡的異族強者,在太蒼諸多強者之前,也不過是弱小的存在。
在太蒼疆域之內。
這些平凡的人族生靈擁有著無窮的自信。
沒有任何人會懼怕除了人族之外的其他種族強者。
因為這些太蒼人族深深的知曉。
在中央軒轅州太都太先上庭之中,端坐著一位無上的君王。
只要有太初上皇在。
太蒼便固若金湯,便所向披靡。
這些弱小人族生靈的反應。
也明顯引起了那些異族強者們的好奇。
他們注視著下方的人族。
眼神也各自不同。
冷漠、殺氣四溢、驚奇、疑惑……
各種神色俱都有之。
他們便是朧月帝朝覆滅之后,前來出使太蒼的帝朝使者們。
這些帝朝使者有強有弱。
強大的存在,甚至已經步入上劫,秘藏之中有日月顯化,不斷的承受著恐怖的劫難。
而所謂弱小的存在,也只是相對而言。
哪怕再弱的使者,已經成就天極!
此刻。
在一座曠古巨龜龜甲之上。
一座華麗的殿宇,在散發出珍貴萬分的氣息。
殿宇之中,又有諸多各族俊美奴仆,正在各司其職。
有些身著華裳,在翩翩起舞,身姿搖曳動人。
而有些,則在為殿中端坐的強者斟茶倒酒……
能夠在這座寶殿中端坐的強者,其實并不多。
總共就只有三位。
這三位強者,其中兩位甚至神形,都只有細微的不同。
而另外一位,則是一只渾身白毛,雄壯萬分的神獅。
白毛神獅慵懶的臥倒在殿宇桌案之前。
以這只神獸的修為,化作神形自然不是什么難事。
可是,他眼中的孤高,眼中深埋著的高傲,似乎并不容許他舍棄真身,化作神形。
除了這只神獅之外。
其他兩位強者一男一女。
男性強者身姿雄偉,只怕足有兩丈高大。
身上肌肉虬結而起的肉體中,好似流淌著如同海洋一般的渾厚氣血。
象征著難以言說的肉體力量。
恐怖的肉體力量,幾乎像是一座燃燒著熊熊烈火的巨大熔爐,璀璨奪目,熾盛萬分。
女性強者則顯得清麗出塵,只是眼中并沒有瞳孔,蒼白一片。
如此不同于其他神形生靈的眼眸,卻蘊含著獨特的力量。
這種力量極難揣測,也極難形容。
尋常強者接觸沒有瞳孔的女性強者散發出來的力量,就好似陷入了無盡的深淵,無法自拔。
總而言之。
這三位強者俱都強橫萬分。
是數以百計的使節中,最強大的三位使者。
大約都是帝朝主使。
“沒想到三山神靈歸去之后,這一處荒蕪的所在,竟然涌現了能夠鎮壓朧月帝朝的可怕人族國度。”
無瞳少女強者,眼中神輝燦爛,穿越阻礙視線的一切萬物。
她的目光就此落在太蒼大地上,輕聲說道:“如此不凡的人族國度,在最近這數萬年歲月中,也就僅僅只有大庚帝朝。”
無瞳少女強者話語至此。
那位擁有著無上軀體偉力的強者,嘴角卻露出一抹笑容。
他仰頭飲下一壺美酒,擦了擦嘴,粗獷說道:“人族國度都敢如此張揚。
難道大庚帝朝覆滅之時,那些太蒼強者的眼睛,都瞎了嗎?”
“無論如何,我們這一次前來這座人族皇朝的目的,想必兩位也非常清楚。”
無瞳少女看上其他兩位存在,低聲說道:“熔岳帝朝,融離大尊。
白紋帝朝,帝紋候。
太蒼能夠鎮壓朧月帝朝,可見太蒼的實力,并不比我等三座帝朝弱小太多。
我們的目的,是為了刮分朧月疆土,不是為了和一座距離滅亡不遠的人族國度開戰。
不知兩位……可否明白?”
熔岳大尊便是那一位身姿偉岸的精赤強者。
他微微點頭,隨口說道:“能夠覆滅朧月的國度,哪怕距離滅亡不遠,可是卻仍然能夠獲得我熔岳帝朝的敬重。
在這一座廣闊的無垠蠻荒,任何種族能夠擁有帝朝戰力,都殊為不易,都值得敬重。”
來自熔岳帝朝的融離大尊,雖然看似狂妄,但是說出來的話語卻十分理性。
而那一位自始之終,都臥榻在桌案之后的白毛神獅帝紋候,眼中的高傲之色、身上散發出來的尊貴氣息絲毫不減。
但是卻也沒有反駁無瞳少女的話語。
三座帝朝師團,就此進入中央軒轅州,來臨太都之前。
懸浮在虛空中,無數瑰麗氣息不斷縈繞,又有種種神奇建筑聳立的太都。
這三座帝朝的使者,都頗為驚疑。
“這一座人族國度,和八千年前的大庚帝朝比起來,全然不同。”
熔岳帝朝融離大尊,看著遠處的太都,開口說道:“這許許多多奇思妙想,雖然付諸起來并不是太難。
可是能夠將這些奇思妙想,全部覆蓋于整座國境之內,卻非常困難。
而現在,太蒼似乎做到了。”
融離大尊說到這里,側頭看向了一位無瞳少女。
臉上再度露出粗獷的笑容,說道:“虛瞳鳴,你猜這座太蒼國度,究竟有多少上穹強者,又有多少上劫強者?”
名為虛瞳鳴的無瞳少女,面無表情,說道:“我此次前來是為了與太蒼交易,不是為了與太蒼開戰。
我也并不需要知道太蒼究竟有多少強者。”
“不是為了開戰?”
融離大尊哈哈一笑:“我便不信虛瞳圣庭毫無貪婪之心。
一座人族國度,對于無垠蠻荒來說,便是失去父母的孤兒。
只要你足夠強大,便可以隨意蹂躪,而不用擔心招致什么隱秘的禍患。
如今,虛瞳圣庭派遣你來臨太蒼,倘若太蒼有足夠的珍寶,想必我們下一次前來太蒼,帶領的就不再是使團,而是精銳的軍卒。”
無瞳少女虛瞳鳴,還未曾說話。
一旁的帝紋候,慵懶的抬起眼皮,冷眼看了融離大尊一眼,終于開口說道:“一座人族皇朝,擁有著令尋常帝朝極顛的戰力,卻出手鎮滅了朧月帝朝,而不是繼續隱秘發展……其中必然有原因。”
帝紋候說到這里,看向融離大尊的眼神,多了幾分譏嘲之色。
“我素來聽聞熔岳帝朝諸多強者,最不善思索。
可是沒想到,哪怕是成就日月上劫的融離大尊,都如此愚笨……
你莫不是以為,太蒼之所以膽敢鎮壓朧月,是太蒼太初上皇一時沖動,頭腦發熱之下,所行的勾當吧?”
融離大尊聽到帝紋候的譏諷,卻也并不生氣。
他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郁,隨口說道:“我不管太蒼的依仗是什么,倘若太蒼有足夠的財寶,熔岳帝朝,便甘愿冒險。
至于太蒼的底蘊,自然有更加強大的帝朝勢力應對。
比如西玄圣庭……亦或者天岐帝朝。”
帝紋候不再說話,而是轉頭看向無瞳少女虛瞳鳴,他輕聲詢問說道:“虛瞳圣庭……難道真的對太蒼沒有野心?”
虛瞳鳴再度搖頭,說道:“這座人族皇朝,只要不登臨帝朝之境,分潤我等帝朝、圣庭應有的天地國祚之力。
我們對于太蒼人族國度,便不會有任何其他想法。
這是虛瞳主宰的詔令。”
白毛神師帝紋候,默不作聲,眼中似乎思索著什么。
正在這時。
虛瞳鳴忽然嗤笑一聲,說道:“無垠蠻荒不知道有多少帝朝、圣庭,甚至那三座古老的神朝中,也有無匹的強者在凝視著太蒼。
人族強者向來善于締造驚喜。
也許,倘若熔岳帝朝,又或者其他帝朝真的膽敢對太蒼出手。
一座斬之不盡、殺之不絕的人族生靈國度,也許也會給熔岳帝朝一個驚喜。”
融離大尊并沒有反駁。
反而鄭重點頭說道:“所以我此次前來太蒼,另外一個目的,便是看一看這太蒼的國力,看一看太蒼強者的鼎盛戰力。
倘若太蒼強橫,我們熔岳帝朝便打消掠奪太蒼的計劃。
就算真的要對太蒼出手,也要等到強大帝朝勢力振臂一呼!”
這些日月上劫的使者。
不愧是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存在。
他們并沒有因為太蒼是人族國度,而看低太蒼。
相反。
他們話語中,滿是謹慎,滿是步步為營。
而如今的太蒼太和殿。
紀夏正在和符圣尊皇宮星曌,以及貓耳國度皇主竺嗣,一同飲酒。
宮星曌仍然一身青色的衣衫,看起來溫文爾雅,俊逸非凡。
竺嗣飲下了兩杯美酒,臉頰上的紅暈就蔓延到了全臉。
甚至連他的貓耳朵都變得通紅。
紀夏則隨意坐在上首,和他們一同飲酒。
貓耳國在不久之前,也曾經派遣使節前來太蒼。
除了恭敬向太蒼呈上禮物之外。
又向紀夏遞上竺嗣親筆寫就的書信。
書信中的內容非常簡單,是竺嗣想要讓貓耳國成就皇朝的事情。
哪怕紀夏并沒有明令禁止周遭的國度,成就皇朝。
可是這些素來與太蒼交好的其他異族國度,都十分忌諱于此。
哪怕到了足以稱皇的地步,也都是沉寂,不曾祭祀天地,成就皇朝位格。
畢竟在他們的理解中。
太蒼強橫如同天朝,卻仍然是皇朝之秩。
他們如果成就皇朝,那無疑是對太蒼的不敬。
紀夏對于這樣的認知,倒是嗤之以鼻。
所以貓耳國如愿以償的成為了皇朝國度。
天地靈元氣息,以及天地規則之力,都降下宏恩,洗禮貓耳國境。
貓耳國生靈舉國歡慶。
他們從來沒有想到,在漫長歷史中,都弱小萬分的貓耳族,也有建立皇朝的時刻。
所以。
這一次竺嗣親自前來太蒼,就是為了答謝太蒼。
雖然紀夏在書信中,已經明確告訴竺嗣,并不用如此客氣。
可是竺嗣仍然來了。
“所以……太蒼鎮壓了一座帝朝?”
宮星曌的眼神中,似乎蘊含著“我早料到會如此”的神色。
可是偶爾間,他還是會不可自制的流露出一抹震撼。
“曾經,大符與太蒼毗鄰,我卻從來沒有想過,大符周遭,會崛起一座帝朝。”
宮星曌不由感嘆:“帝朝……哪怕是如今的大符,距離帝朝位格又何其遙遠。
也許再過上萬年時間,又有太蒼如今這般傾力的相助,大符才有可能登臨帝朝。”
竺嗣則是茫然的看著紀夏。
他身為一國君主,自然已經不是當初那位十六歲少年,也不是什么懵懂之輩。
可是饒是如此。
當他聽到太蒼鎮壓了一座帝朝的時候,也陷入了現在這般驚訝到失聲的處境。
紀夏看到兩位皇主的反應,卻搖頭輕嘆說道:“太蒼雖然鎮壓了帝朝,卻還未曾登臨帝朝。
如今的太蒼,仍然是一座皇朝國度。”
宮星曌和竺嗣面面相覷。
皇朝國度?
能夠鎮壓帝朝的皇朝國度?
事實確實如此,可是這未免也有些不合乎常理。
此刻的紀夏卻又說道:“自武凌圣子前來太蒼那一刻,太蒼其實就已經完全暴露。
與其如此,還不如盡早剪除一方強敵,所以朧月必然要覆滅于我太蒼精銳士卒手中。”
宮星曌面不改色,說道:“太初上皇的選擇,自然不是率性而為。
在這數百年間,無數次巨大的劫難,太蒼無數次化險為夷,都證明太初上皇有謀世之姿。”
竺嗣聽到宮星曌稱贊太初。
連忙說道:“我也如此覺得。”
宮星曌繼續說道:“如今我的眼界開闊,也知曉了許多人族隱秘之事。
我自始至終都覺得,有太初上皇的存在,也許人族真的會有再度崛起的那一日。”
竺嗣又說道:“我也如此覺得。”
宮星曌看了竺嗣一眼,又對紀夏說道:“大符深受太蒼恩惠,但是大符卻無法反哺太蒼……
倘若以后,太蒼但有所需,還請務必告知于宮星曌。“
竺嗣連忙深深的點頭,再次說道:“我也如此覺得。”
紀夏無奈的看了竺嗣一眼,說道:“你就沒有一點你自己的想法?”
竺嗣微微一愣,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兄長,我這許多歲月,只顧著修行,反而不善言談。
但是貓耳之所以如今還在存續,全部都是太蒼的恩惠。
在這樣的恩德之下,竺嗣自然也和符圣尊皇一般想……”
竺嗣的話語還未落下。
太都上空,忽然有許多陰影遮天蔽日。
與此同時。
太先尊皇鐘高聲響起,雖然僅僅響起一聲,卻也證明來客的尊貴。
宮星曌和竺嗣對視一眼,旋即一同起身,向紀夏行禮。
宮星曌說道:“既然上皇有貴客來臨,我們便暫且退避……”
“不必。”
紀夏語氣慵懶,隨意說道:“你們才是太蒼的貴客,這些帝朝使節,是在你們之后來的。
你們自然沒有退避的道理。
索性與我一同和他們飲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