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天目神朝竊居了大息遺澤,成就神朝一事。
紀夏曾經聽過伏梁尊皇伏都屹提及過。
所以對于這件事。
紀夏并沒有表現的太過吃驚。
可是。
雷庭圣主在言語中向紀夏展露出來的隱秘。
仍然讓紀夏充滿了驚疑。
“原來,幽魂禁域中的大黑山,竟然在大息神朝崩滅的歷史中,起到了這么重要的作用。”
紀夏不由想起。
自己進入上虞天鬼宮,無意中遭遇造夢老嫗的事情。
當時,雎哀神將分身降臨上虞天,從造夢老嫗的手中,救下了他。
當時,造夢老嫗曾經用大黑山威脅雎哀神將。
可是,無頭的雎哀并不曾懼怕。
言語之中,對大黑山,還提及“兔死狗烹”、“礙于誓約”、“已然被鎮壓”等諸多詞語。
紀夏想到之前這一幕。
心中不由猜測道:“大黑山被后郜神皇鎮壓,但是幕后隱秘的推手,卻不曾將他釋放出來。
直至如今,數萬年過去,大黑山仍然被關押在幽魂禁域之中……
恐怕其中,還有隱情。”
紀夏想到這里。
不由再次想起從幽魂禁域走出的那一位妖靈少年封于離。
當時的封于離,在進入云淵澤之前。
曾經跪拜虛空中顯化出來的龍首巨棺!
當時,他自稱為兒臣,自然甘愿赴死。
并且向著那龍首巨棺請求,希望能夠還大息神朝太子白紂的自由。
隨后。
封于離帶著妖靈大軍,走上雷庭圣主一只巨大的手掌。
這其中,必然也有許多隱秘。
但是這件事情,暫時與紀夏無關。
再加上雷庭圣主剛剛才說過,他為了復蘇雷世元君,曾經尋求幽魂禁域之中,禁忌存在的幫助。
所以仔細聯想起來。
封于離赴死的事情。
大概和雷庭圣主提及的這件事情,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這樣的事情。
紀夏本就不適合詢問。
但是。
紀夏心中仍然還有很多其他的不解。
隨著他神識閃過。
雷庭圣主注視著紀夏,詢問道:“閣下還想知道曾經關押雷君的牢獄隱秘?”
但是這一次。
雷庭圣主卻輕輕搖頭,說道:“雷世元君,在古老的動亂中敗落,連同無數的強者,被關押進入一座座牢獄。
這其中的詳細歷史,實在是太過久遠。
哪怕是我生于上古,存活了數百萬年。
但是這件事情哪怕對于我來說,都是極其隱秘的事情。”
雷庭圣主說到這里,思索一番。
又說道:“閣下既然有恩于雷庭,那我自然言無不盡。
關于這件事情,雷君逃脫牢獄,降臨無垠蠻荒陷入沉睡之前,曾經和我提及只言片語。
言語之中,聽說他被關押在太白星上。
那一次,太白、熒惑二星作亂,被古老的存在鎮壓。
兩顆古老星辰,不知為何,就此徹底瓦解。
而關押在太白、熒惑二星之上的兩位恐怖存在。
也就此得以逃脫,其中一位便是雷世元君,而另外一位,名叫陰君,大約也是一位無上的存在!”
陰君?
紀夏頓時看向雷庭圣主。
哪怕紀夏對于雷庭圣主話語中的很多隱秘,都非常不解。
比如太白熒惑作亂,作的是誰的亂?
比如這兩顆古老的星辰上面,為何關押著兩尊如此可怕的存在?
為何雷世元君在逃脫牢獄之禍,降臨無垠蠻荒。
而陰君只能苦苦發展信徒,企圖架設血肉祭祀橋梁,讓他得以降臨無垠蠻荒……
這種種的一切。
都讓紀夏不解。
可是最讓紀夏吃驚的,還是熒惑古星上關押著的,竟然就是早早和紀夏有過交集的陰君。
而且……
“在無垠蠻荒廣大范圍內,受到無數生靈充分的胥澤大神,展露出來的無雙樣貌。
和我曾經看到過的陰君樣貌,幾乎沒有任何差別。
如果,這不是陰君的障眼法。
這兩位神靈之間,必然有無法清算的聯系。”
紀夏在腦海中不斷思索。
這諸多隱秘,哪怕是存活了數百萬年的雷庭圣主,都不曾徹底得知。
“看來,真正的隱秘,真的要追溯到那年代不可考的大破滅時代……”
紀夏心里嘆息了一聲。
忽然間,紀夏腦海中靈光一閃。
突然想到幽魂禁域之中。
被大息神朝太子白紂背負的那一座龍首巨棺。
龍首巨棺之中,那一道浩瀚洪音,紀夏還記憶猶新。
封于離在進入云淵大澤之前。
也曾經朝著龍首巨棺跪拜,自稱兒臣。
不知道那龍首巨棺之中。
又是一種何等的存在?
紀夏想了想,再次神識流轉。
向著雷庭圣主請教。
雷庭圣主并沒有隱瞞,說道:“這龍首巨棺之中,似乎埋藏著一位無限古老的存在。
早在我誕生之初,就有龍首巨棺的傳說。
相傳,他是太古時代某一座神朝的主宰,因為壽元將近,被埋葬在能抵擋壽元流逝的龍首巨棺中,甚至塑造出幽魂禁域,在后郜神皇不曾設立神禁,困阻幽魂禁域的時候。
那里,便是一片廣闊妖靈國度。
這位存在有諸多玄妙的力量。
便是連如今的諸多神朝神皇,都要給他幾分顏面。
而且……”
雷庭圣主說到這里,微微一頓,看了看紀夏的神色。
又繼續說道:“而且,他的身影也曾經出現在大息神朝的沒落之中。
他相助于大黑山。
曾經隔著遙遠距離,想要和大黑山一同鎮壓后郜神皇。
正是因為這一尊神秘存在的出手,后郜神皇才會身受重傷。”
雷庭圣主追憶往昔。
忽然感嘆道:“不得不說,身為人族的后郜神皇,比起我,尚且年輕許多。
但他擁有的力量,恐怖萬分,不愧為萬世難出的天驕,即便是大鼎神朝的元焐神皇。
也許擁有的戰力,比后郜神皇更強。
可是論及天賦,后郜神皇卻要更勝一籌。
哪怕是大黑山,以及幽魂禁域的主宰聯手,都要被后郜神皇擊敗。”
紀夏沉默不語。
雷神霄神識涌動,與龍雷君的神識碰撞。
雖然雷神霄出世也不算太久。
可是因為白起以及張角的緣故。
雷神霄對于太蒼許多隱秘,也都知曉。
比如紀夏白起等人所見的大黑山、龍首巨棺。
但屬龍雷君聽到紀夏和雷庭圣主的交談,卻顯得有些不解。
于是。
雷神霄神識涌動間,就將這諸多的隱秘,都告知了龍雷君。
龍雷君龍首面無表情。
但是眼中,卻爆發出濃濃的戰意。
身為古老的雷部神明。
他降臨這一方廣闊無垠的世界,最不缺的,便是無窮的自信。
紀夏還在沉吟。
雷庭圣主似乎想起什么,又補充說道:“大息神朝滅亡三萬年后。
這龍首巨棺,再度顯現于無垠蠻荒。
他磨滅了一座星辰。
將被束縛在星辰之中的大息神朝太子拘拿進入幽魂禁域……
讓這位曾經肩扛兩座秘境,鋒芒甚至能夠掃落星辰的無上人族太子,為他抬棺。
大約是……
還在記恨后郜神皇。”
紀夏自始至終,除了偶爾皺眉之外,神色都非常平靜。
但是聽到人族神朝太子,為仇人抬棺……
他神色終于變得有些陰沉。
無垠蠻荒,種族血脈是唯一的大牽絆。
無論大鼎和大息是否滅亡。
無論他們經歷過怎樣的劫難。
這兩座神朝都為人族,作出了某種嘗試,或者作出了某種抗爭。
可是許許多多歲月逝去。
這兩座人族神朝的痕跡,幾乎都已經被磨滅。
人族,在強盛之后沒落。
成為了無數帝朝漠視甚至蔑視的卑弱種族。
甚至。
大息神朝公主白襄曾經勾勒出太子白紂的影像。
那時候的他,意氣風發,銳氣難擋。
一身的無窮氣魄,好似能夠遮掩天穹。
而如今,他卻淪為卑微的抬棺人。
為覆滅大息神朝的強大存在抬棺。
這又是何等的侮辱?
又是何等的痛苦?
紀夏想到這里,終究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一時之間。
雷庭殿宇里面,變得寂靜起來。
足足過了十幾息時間。
雷神霄忽然抬頭詢問道:“圣主,你之前曾經提及,在你所經歷的二百萬年古老歲月里。
還有幾座人族神朝。
不知這些人族神朝,又都是何等的存在?”
紀夏眼中也展露出一絲光芒,看向雷庭圣主。
雷庭圣主眼中雷光流轉,回答道:“上古歲紀,為期六百萬年。
而我存活兩百萬年。
我真實得見的兩百萬年里,還有一座離玄神朝。
這一座神朝鼎盛時期,甚至企圖鑄就另外一座大世界。
讓人族,從此脫離無垠蠻荒的泥沼。
而我出生之前,據傳聞還有一座炤煌神國……
可是,這一座神國卻充斥著幻想,哪怕是如今,無垠蠻荒中都流傳著這座神國的傳說。
可是……”
雷庭圣主忽然感慨說道:“上古歲紀六百萬年,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座神國神朝,能夠存續百萬年以上。
哪怕是最為古老的古梧,也不過存續九十二萬年。
所以,這一座炤煌……也許只是虛假的傳聞。”
紀夏眼睛不由圓睜。
上古歲紀存續六百萬年。
這件事情,紀夏曾經聽乘衣歸說起過。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到,原來在古老的上古世紀,就已經有了炤煌的傳說!
“相傳,炤煌國度在神秘的天淵。
可是,我存活至今,也不曾見到過這一座神秘的天淵,究竟在何處。
哪怕是兇險萬分的無垠宙宇,我都曾經步入其中。
哪怕是舊淵,我也曾經親身涉險。
可是唯獨天淵……在我眼中,還是如同傳說一般神秘。”
雷庭圣主嘆息。
紀夏的思緒,卻落在如今仍然被困鎖的鳴鏡尊皇身上。
紀夏在洇滅陰魔國度之后。
也曾經利用血脈輕紗,幾次溝通鳴鏡尊皇。
但是鳴鏡尊皇卻專注于挖墳造墓,埋葬鳴鏡的人族生靈。
似乎并不著急從禁錮中走出。
再加上這許久以來。
太蒼的劫難和瑣事,也實在太多。
斬殺西玄第四圣子、溝通崎命、征服崎命、應對來敵……
等等一系列事情。
甚至讓紀夏都有些焦頭爛額。
如今,太蒼強者都已經從崎命天中歸來。
那么也是時候將鳴鏡尊皇營救出來。
甚至……
徹徹底底的將朧月帝朝鎮壓。
“相傳,朧月族一半血脈,乃是人族血脈。
可是他們卻在漫長的時間里,不斷的鎮壓人族,不斷的撇清與人族之間的關系。
這樣的種族……確實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紀夏緩緩搖頭。
因為左神樓的原因。
他對于朧月帝朝的實力,極為了解。
這座帝朝雖然強大。
但是比起三大帝朝,比起西玄、暗君、滅生魔鄉……等強大勢力。
卻還相差甚遠。
無垠蠻荒諸多帝朝,壟斷了帝朝品秩,隔絕了皇朝通往帝朝的通道。
可是,仍然有一些鼎盛的皇朝,能夠得到一線生機,成為帝朝勢力。
比如朧月帝朝這般,得到特殊機緣。
亦或者那些在極其荒蕪的所在,立國發展的皇朝。
周遭丈量不盡的方圓之內。
沒有帝朝的存在。
也能夠規避古老帝朝的目光,成就帝朝……
而朧月帝朝。
雖然根本不算弱小。
但也并非西玄那般不可戰勝。
“總而言之,先救出鳴鏡尊皇……
或者將整座鳴鏡,搬去崎命。
然后在揣測西玄的反應,屆時再決定是否要鎮壓朧月帝朝。”
紀夏沉吟一番,向著雷庭圣主行禮。
這場云淵大澤之行。
對于太蒼,對于紀夏來說,都有著巨大的收獲。
準確意義上。
太蒼根本就沒有付出什么。
雷神霄和龍雷君,不過是各自綻放了一道神雷。
而且這種神雷,被鐫刻在他們的上穹規則之中。
就如同神法,可以無限釋放。
可是。
太蒼,不僅能夠讓一位古老的神靈復蘇。
也交好了一位境界浩瀚的無上圣主。
這位圣主,在提及大息神朝的時候說過:“那時我已經得道!”
這一番話的意思。
在神道洞開的如今,并不能理解。
太蒼能夠獲得如此存在的友誼。
在當下階段,也是極好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
紀夏從雷庭圣主這里,獲知了數之不盡的隱秘。
讓紀夏心里的諸多疑惑,都消弭無蹤。
當然。
取而代之的,可能是更加深層,更加繁多的疑惑。
但是紀夏并不在乎。
飲宴之后,紀夏起身,向雷庭圣主告別。
心中暗想:“只要我變得不斷強大,太蒼變的不斷興盛。
這些隱秘……
自然而然都會被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