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淵。
來自于太蒼的影像,逐漸消散在妖魔天穹上方。
很多古老的炤煌神國強者,俱都憂心忡忡。
“確實是一座不凡的人族國度,沒想到無垠蠻荒誕生了足以讓三大神朝同時忌憚的強大帝朝。
而且這一座帝朝,很有可能能夠走出屬于人族的道路。
從而超脫無垠蠻荒天地規則。”
有些沉睡的炤煌神國神靈復蘇過來,神識轟然鳴響。
“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又有古老的強者回應:“維持無垠蠻荒穩定的三大神朝,已經同時出手。
有可能締造不凡道路的人族國度神秘天穹,已然被射碎。
現在那一座名為太蒼的國度,不過是一座強大的帝朝而已。
已經沒有足夠的資格開辟國祚體系之外的道路了。”
“下一步,無晝天便會高居虛空,盼望著太蒼成就神朝。
而那三大神朝則會不由余力地抹去太蒼。”
關心著無垠蠻荒人族的炤煌神國存在們,話語中都充滿了擔憂以及可惜的情緒。
他們卻只能夠隔著極為遙遠的距離,在心中感慨。
“大破滅之后,曾經受到人族恩遇的萬族,都已經遺忘了人族的恩德。
成為了嶄新天地規則國祚體系的奴隸,他們只想要穩定自己的統治,并不想看到人族崛起。”
“可笑的是,他們心中以為人族已經無法崛起,所以哪怕數千萬年以來,諸多種族、神朝,俱都變為祭品,也只能夠奮力延長神朝國祚。
不愿意反抗那些天幕之后的存在。”
有些人族強者歇斯底里的大笑。
仿佛在嘲諷無垠蠻荒那些強大的種族。
同為人族血脈。
今日太蒼所遭遇的一切,對于這些仍然心念同族的強者們來說,無疑是一種恥辱。
當然。
炤煌神國中仍然心念人族的強者,雖然不少,卻也不多。
絕大多數誕生在天淵中的炤煌神國強者們,眼見太蒼黃天被道妙一箭完全射穿。
他們眼中除了短暫的義憤填膺之外,便也沒有多余的東西了。
等到太蒼的影像徹底消失。
這些炤煌神國新生強者的注意力也就轉移到了其他所在。
在他們的心緒中。
炤煌神國便就該在天淵,就應該永世統治天淵。
哪怕無垠蠻荒人族帝朝遭遇了如此劫難,也無法觸動他們的內心。
無垠蠻荒人族之事,畢竟不是家事。
那些弱小卑微的人族生靈,比起炤煌神國無上的人族血脈,有著巨大的差距。
也許從位格而言。
炤煌神國人族,早已經和無垠蠻荒弱小人族拉開了距離。
在此時此刻的炤煌神國里。
最為悲傷的,可能就只有仍然在禁忌古道上的景郁。
景郁遠遠望著天空,耳畔的呢喃聲都已經無法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的青絲垂落,隨風微微飄動。
眼睛里竟然久違的朦起一層霧氣。
因為景郁也看到了太蒼遭遇劫難的一幕。
甚至在諸多人群中。
看到了已經歸為一州之牧的兄長。
景冶眼神焦灼,神色悲痛,令禁忌古道上的景郁只能夠沉默。
無論如何。
能夠看到自己的兄長安然無恙,也讓景郁有了些許的慰藉。
只是更讓景郁感到擔憂的是。
太蒼遭遇這種的大劫難。
那光幕景象里,卻未曾看到紀夏的身影。
“國主……去哪里了?”
“太蒼有災劫降臨,國主絕不會棄之不顧。
也許……國主遇到了更加棘手的事情。”
景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當她焦急到某種程度,景郁的思維也清晰了起來。
她轉過頭去,繼續望著遠出的道天宮。
“我必須要回去……我耳畔這些無量神妙的大道,也許能夠讓太蒼變得更強一些。
也許能夠讓國主和兄長輕松一些。”
就在景郁繼續向前的時候。
炤煌神國中央通天之塔。
那位位格無上的炤煌神國道胎,卻若有所思。
“能夠讓一座帝朝走到超脫無垠蠻荒國祚體系的邊緣。
景郁姑娘口中所夸贊的那位國主,倒是令人驚訝。”
“只是可惜……這一切似乎已經結束了。”
“也許,我也應該盡快大道投影,前往無垠蠻荒,與他坐而論道。
聽一聽他對于人族大道的理解。”
這位炤煌神國道胎心中如此思索。
除了他之外。
也有很多心系無垠蠻荒人族的炤煌神國強者,也想過大道投影,
前往無垠蠻荒,相助太蒼。
只是,大道投影并非那般容易。
還需要漫長的時間準備,也需要鐫刻諸多大陣。
所以……
在炤煌神國眾多的強者眼中。
太蒼……其實已經隕滅了。
“太蒼開辟出來的道路,已經崩滅。
這一座人族國度也就免不了成為祭品的命運。
就和炤煌神國之后三十五座人族神朝那樣。”
“就算太蒼能夠成就神朝,對于無垠蠻荒人族命運而言,也已然無濟于事。”
“太蒼,不是無垠蠻荒人族的救世國度。”
也有強者轉頭看向禁忌古道。
“那天驕景郁便來自于太蒼。
能夠誕生這等天才的太蒼,也許還能夠締造出一些奇跡。”
“太蒼是否有可能再度開辟其他的道路?”
“難!難!難!八千多萬年來,僅僅有炤煌神國和太蒼兩座人族國度開辟出新的道路。
現在太蒼的道路已經被抹去,想要開辟第二條……幾無可能!”
除了天淵之外。
也有許許多多古老存在的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太蒼之上。
他們想要看一看,太蒼將要何去何從。
胥澤和雷世元君坐而論道。
雷世元君轉頭看向太蒼的方向,眼神中有些許的不忍。
胥澤輕笑說道:“元君是否在可惜那一位蓋世的人族君王?”
雷世元君并不否認:“太初大帝君天縱之姿,如果他的道心因此而受創,天地間也就少了一位巔峰強者。”
胥澤俊逸的臉上笑容不減,他搖頭說道:“大神燎想要對太蒼出手。
我那……陰君都親自出手阻攔,陰君無利不起早,如果太蒼沒有價值、太初大帝君沒有價值。
陰君這等存在,又怎么會為太蒼出手?”
雷世元君瞥了一眼胥澤,反問說道:“你既然如此看好太蒼以及太初大帝君,又為何要屢次三番對他出手?
如果往后被他得勢,你這一尊規則之下正統先天神靈,恐怕就要被清算。”
“如今的太蒼,有大魔神、陰君、奉蘇三位宙不朽境存在庇護。
往后太初大帝君一旦成就宙不朽境,四尊宙不朽境神靈,足以將你鎮壓……甚至于磨滅!”
雷世元君說到這里,頓了頓,語氣中帶了幾分感嘆:
“太初帝君天資堪比道胎,甚至還要強過道胎。
不過短短三千多年時間,他已經是宙不朽境之下最強神靈。
紫日神君、淵周天尹都被他強勢鎮壓,只能夠落荒而逃。
如果不是天梧神皇降臨,只怕這兩位老而不朽的存在,也要隕落。
如他這般怪異的存在,在大破滅之后的歷史長河里,我只見過一位。”
“那就是紀……”
雷世元君聲音戛然而止。
胥澤臉上原本運籌帷幄的表情消失不見,他皺起眉頭。
這兩位先天神靈對視一眼。
胥澤忽然說道:“紀蘇與紀夏同姓……這大約不是什么巧合吧?”
雷世元君也有些不解:“太蒼崛起之后,太蒼的來歷早已被扒了個干凈。
太蒼紀室歷史不過三千余年,哪怕算上紀夏祖輩不斷遷移的時間,也超不過四千年。
可是紀蘇卻活躍在無數個時代里。
這位存在極為神秘,在諸多時代中,甚至連許多神皇都不知道他的道名。
就連我們,也不過是在大破滅之前,聽聞過他的神通。
難道紀夏還與這等神秘的存在有所關聯?”
就連胥澤都有些迷惑。
良久之后他才搖頭說道:“紀夏神秘非常,所謂三千多年紀室,實在是站不住腳。
如果太初大帝君和紀蘇有所莫名關聯,許多事情反而容易說通。”
雷世元君冷笑一聲:“紀蘇活躍在無數個時代,他的力量變幻莫測。
如果他的實力真的能夠回歸到大破滅之前,他要斬你,不需要第二劍。
你現在已經開罪了太蒼,以紀夏的性格,若要讓他起勢,想必你也不得輕松。”
胥澤舉杯飲酒,隨意說道:“元君既然得了便宜,就不必警告于我。
太蒼想要開辟新的道路,成就另外一座炤煌神國。
我今日如果不出手,那么雷世元君想必也會出手鎮壓太蒼。
太蒼可以強大,可以成就神朝,但是不能夠太過于強大。
這對于我等先天神靈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
雷世元君一時之間沉默下來。
胥澤說道:“你我皆有所求,等我求到了我的道,一切自然都能夠解決。”
無垠蠻荒因為太蒼這場劫難而震動。
很多隱秘存在的目光,都落在太蒼。
然而太蒼卻風平浪靜。
一面遮天旗冉冉升起,遮掩天地。
以紀夏現在的神元,真武皂雕旗的力量被發揮到了極致。
就連宙不朽境存在的神眸都無法穿透遮天旗幟,看到太蒼的景象。
但神皇存在,卻也并不著急。
因為他們早已經記下太蒼黃天的波動。
這道妙天穹一旦有所異動,遮天旗根本無法遮掩。
只要太蒼黃天就此碎裂,他們也就高枕無憂了。
三炤煌神國只需要繼續調兵遣將,一舉磨滅太蒼。
其他先天神靈則只需要坐山觀虎斗。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被他們規劃好。
事態也將就此發展下去。
穩定的無垠蠻荒也將繼續穩定下去。
三大神朝也就自然而然繼續他們的統治。
太蒼黃天碎裂之后的太蒼,卻并不這么想。
紀夏正在黃天之下,靜靜沉思。
虛空中,一道光門突兀出現。
紀夏醒轉過來,他眼神閃動,看向了那一道光門。
光門打開。
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心臟正在有力而又緩慢的跳動。
神秘心臟里血管遍布,同樣神秘的血液在其中流轉。
一股原始、蒼茫、厚重的氣息,從那些血液中蔓延出來。
讓紀夏突然想到了……乘衣歸。
光門里面,蔓延出一層層紋路。
紋路化為大陣,遮蓋了太蒼的天地。
紀夏挑了挑眉,并未曾召喚太蒼的強者們。
就僅僅只有刑天站在他的身旁。
刑天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也是一位極強大的守護天神。
他一語不發,靜靜站的紀夏身后,身軀朝著光門。
就在這時。
光門中,突然有一道青色的符文飛舞而出。
青色符文透露出來的種種波動在向紀夏和刑天表達著……它沒有任何惡意。
紀夏面不改色,巍然不動。
那青色符文立刻高高升起,化作一道法旨。
這道法旨就此打開。
一時間,玄妙的氣魄就此流轉,充斥天地。
一座座華貴的浮空島嶼虛影,出現在紀夏的四周。
紀夏神色漠然,搖頭說道:“不需要故弄玄虛,還請道明來意。”
諸多虛
影立刻消散。
天空中多了一行文字。
“打破國祚氣運體系,掙脫天地枷鎖的方法,并非只有一種,紀夏你可愿意試一試其他的道路?”
紀夏挑了挑眉,越發意識到,這一次九百萬人族先輩敬賀太蒼,引來了許多神秘勢力的注意。
就比如現在紀夏眼前的光門。
紀夏不動聲色問道:“人族勢弱,你們想要在人族未來中壓注,只怕……”
天空中那一行文字瞬間被打碎,再度變成玄妙符文。
符文又立刻重組,變成了又一行文字。
“不需要擔心,我們……也是人族!”
紀夏瞬間皺起眉頭。
他毫不掩飾自己語氣中的懷疑:“你們也是人族?
既然擁有打破天地枷鎖的方法,古往今來三十六座神朝,為何不見你們的蹤跡?”
“難道炤煌神國那一位第三境神帝,踏足的也是你們的道路?”
第二行文字消散,卻遲遲未曾凝聚出新的文字。
紀夏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炤煌神國并非是依靠這神秘勢力的幫助,才開辟出嶄新道路。
炤煌神國那一位第三境的神帝神靈,也并不是拾他人牙慧。
符文沉默,紀夏也就此注視著虛空,并不開口。
良久之后。
符文再度重組,說道:“我們在等待。
等待能夠讓人族復興的文明。”
“太初大帝君,你是第二位被選中者。”
“我們也是人族,天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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