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遮天旗的籠罩之下。
紀夏和蚩尤穿梭于一片片虛空中。
他們如今身受重傷,已然并不要求多快的速度。
只是在頻繁的更換著所在的世界。
就算有遮天旗籠罩,紀夏三十二重天穹受創,這件先天靈寶的威能也大幅度降低。
紀夏和蚩尤倘若呆在一處地方,容易被無垠蠻荒其他強者發掘。
無垠蠻荒中,宙不朽境的強者不少。
這些強者各懷心思,再加上即將有蓋世的機緣降臨,一旦被他們發現重傷的紀夏和蚩尤,恐怕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畢竟大破滅之后從古至今,宙不朽境強者們本身便是機緣的爭奪者。
鯤鵬神獸身軀之上的諸多陣法、諸多神禁也都已經被激發出來。
雖然有無晝天威懾力尚在。
鯤鵬神獸上的太蒼,在目前階段并不會遭受深重的劫難。
但就怕會有強者困鎖天地,從鯤鵬神獸行進的路徑,反推出紀夏所在的方位。
于是紀夏早已經傳令太蒼十尊上宇道境強者,前來接應紀夏和蚩尤。
而紀夏和蚩尤,則穿梭于一片片虛空中,掩人耳目,盡量躲避那些強者的目光。
兩位太蒼至強者面色俱都蒼白萬分,身上的氣息也越發虛弱。
即便強如蚩尤,他身上的澎湃兇戮氣魄也已經消散殆盡了。
紀夏深切的感覺到自身的狀況,又看了看身旁的蚩尤。
不由搖頭說道:“你我二人尚且受傷極重,那么承受了更強力量的桐落神和槐羲,只怕已經重傷。”
“太蒼有女媧石,再加上即將降臨的神朝國祚力量,也許我們能夠先于兩大神皇一步,恢復自身的傷勢。”
蚩尤卻搖了搖頭:“神朝底蘊這般深重,再加上不朽銘文以及本來便擁有的神朝國祚偉力。
兩位神皇恢復傷勢的速度,恐怕也極為驚人,不可小覷。”
紀夏也感慨說道:“確實如此,我謀算兩位神皇,兩位神皇也在謀算于我。
倘若往后,我們傷勢恢復,他們卻仍然自曝傷勢沉重,更有可能是在謀算我們。”
吃一塹長一智。
紀夏如今變得更加謹慎了。
“這次受傷,很有可能會影響我們的計劃。”
蚩尤憂心忡忡,望向天空:“無晝天正在構筑那神秘的大陣,如果我們傷勢不曾恢復,便無法在那神秘大陣完全構筑之前,吸引部分無晝天強者的目光,并且剿滅他們。
這對于太蒼來說,也算是一大損失。”
紀夏也輕嘆說道,“這便是謀劃失誤的后果,牽一發而動全身。
不過……我在那宙宇虛空中,也已經早有布局,即便我們無法出手,也可以洇滅一部分無晝天強者。
只是數量必然會減少許多。”
“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蚩尤平日里雖然沉默寡言,但性情卻頗為樂觀,平日里他也與白起一般,對于紀夏都有勸慰。
就比如現在,蚩尤說道:“也許我們應當在恰當的時候,告知天下的先天神靈,也讓無晝天和冥府知曉,我們俱都身受重傷,無法出手。
這也許能夠蒙蔽無晝天一段時日,也能夠遮掩一番太蒼的布局。”
紀夏好奇的看了一眼蚩尤,他突然問到:“大尊為何要與軒轅黃帝爭奪天下?”
蚩尤沉默一番,突然又問紀夏出道:“天下部族以九黎為強,而那天地便在那里,我又如何能夠將人族正統之位拱手讓于他人?”
“便僅在于此?”紀夏眼中多出幾分不解。m.XiaoShuo530
蚩尤卻隨意笑了笑:“如今這大端羅界的主角也是我等人族,卻不用于同族對壘,這倒令我多出幾份快意。”
兩尊太蒼至強者正在隨意的交談。
遠處的天空中突然乍現一道光芒。
鼎盛的力量突兀間在虛空中凝聚。
一道恐怖的裂縫從上至下,出現在無垠蠻荒天地間。
諸多的強者看到無垠蠻荒的正中,突然炸成了一道景象。
景象中。
無晝天主手中捏著黑白兩枚棋子,黑白棋子纏繞于虛空中,誕生一種種大玄妙!
他身后廣闊的天地,化身成為他的陰影,讓無晝天主宰的氣魄,宏偉到了鼎盛。
又有司獄天神張開大手,遮天蔽日,種種神元爆發出來,便好似神潮涌動,一重蓋過一重。
無邊無際的強大威能,就此顯現出來,鋪天蓋地從那裂縫中滾滾而動。
而與無晝天主、司獄天神大戰的,卻是三尊黑暗巨人。
這三尊巨人戰力也可怕到絕倫的地步。
他們身上黑暗的光芒沖霄而起,亂天動地。
這種氣息實在是太熾盛了,簡直無法想象。
三尊巨人隨意一拳擊出,便能夠匯聚無窮的力量,橫掃天地。
他們的威嚴仿佛化成了一條又一條的真龍,真龍纏繞席卷,磅礴無比,壓爆了一座座天空,便誕生了那些裂縫。
五位強者大戰。
威勢比起方才紀夏等存在的大戰,還要驚人。
紀夏和蚩尤同時抬頭,看著這驚人的景象。
即便以他們如今的戰力,對于這等恐怖的大戰,也只能夠望而興嘆。
“這大約便是無垠蠻荒巔峰級別的戰力……
比我全盛時期,還要更強。
他們……是否步入了第三境?”
蚩尤心生疑惑。
紀夏皺了皺眉:“他們的力量確實強大絕倫,我們和這些強者之間的差距也極為恐怖。
只是……無晝天主和司獄天神是否達到第三境……”
“我總覺得這兩位強者以及那三尊黑暗巨人雖然強悍,但是比起紀蘇卻仍有一段距離。”
紀夏說到這里,突然愣了愣:“不過,這也僅僅只是我的直覺,大約做不到準。”
蚩尤聽到紀夏的話語,也帶著些許疑惑說道:“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我只覺得無晝天主宰和司獄天神強大無比,境界也道妙無窮。
但他們給我的感覺便好像是被某種可怕的力量壓制,無法發揮自己真正的偉力。
這不同于紀蘇……”
只有一語道破。
紀夏便立刻覺得他的感知,似乎也是如此。
緊接著他又想到自己在人族不朽圖錄中看到的那驚人一幕。
那不朽圖錄中記載了紀蘇的功績。
“紀蘇曾經身配孤劍,獨身走上天穹,刺殺無晝天主宰。
最終卻失敗了。
不朽圖錄中的那一道聲音,曾經提及紀蘇因此而隕落。
由此可見……
無宙天主真正的力量,比起紀蘇應當更加強橫。”
“當然,我們之前曾經揣測過這位劍神的機緣,他也許曾經在時空長河中旅行。
另外一種可能便是,當時那個時間的紀蘇并不如現在這般強大……”
“紀蘇穿梭于時間之時,也許并沒有按照固有的時間線,也許他弱小之時,曾經跨過時間,到了強盛無比的道宮,更強一些時,他又來臨大息神朝。
所以他的實力高低不定,刺殺無晝天主的時候,也因實力不夠強大而失敗。”
“就連現在,也不知是否是紀蘇實力最為強大的時候。”
紀夏和蚩尤談論間。
遠處那一道裂縫,又被一種神秘的力量覆蓋,然后抹平,消失無蹤。
五位強者的大戰也就此戛然而止。
就連一絲一毫的神元都不曾散發出來。
“他們的戰場,應該也在無垠蠻荒中。”
蚩尤說道:“無垠蠻荒廣大無比,無晝天、無盡牢獄仍然在無垠蠻荒廣大宙宇的范疇之內。
但大神燎卻曾經說過,無晝天中真正巔峰的那些強者想要降臨無垠蠻荒大地,卻要受到某種清算。
這就讓我十分好奇,難道無晝天和無盡牢獄不在大端羅界以內?”
紀夏并不曾猶豫,他隨意說道:“也許便如同他們曾經利用天地規則隔開囚禁了世界本源之力一般。
他們也在這廣大無垠蠻荒中,開辟了一片廣闊的宙宇。
只是這片宙宇能夠承載他們的軀體,承載他們的真身。”
紀夏想到這里,突然眼睛一亮。
“也許,無晝天主宰、司獄天神俱都不屬于這一座大端羅界。
所以在世界本源之力下,他們的罪孽都被清算,力量被壓制。
即便他們以某種偉力開辟了那樣一處所在,卻仍然無法隨時隨地,毫無顧慮的發揮全部戰力?”
蚩尤聽到紀夏的猜測,突然覺得極有可能。
“那么那三尊黑暗巨人又是何來歷?”
紀夏再度陷入沉思。
“無晝天以三顆烈日鎮壓這三尊黑暗巨人,逐漸他們對于這三位黑暗巨人的重視。”
“而那黑暗巨人真正的力量也根本無法揣度。
我即便有開天神斧,有種種奇妙的偉力加持,沒有三尊黑暗巨人蔓延出來的神秘黑霧,也根本無法劈開無盡牢獄,無法讓世界本源脫困。
在某種意義上,在那一場大事件中,三尊黑暗巨人與我乃是互相成就,缺一不可。
他們的來歷,必然不可小視。”
紀夏在心中思索,蚩尤也陷入沉默。
古老的神陣之中。
大神燎身上的可怕力量,越來越恐怖。
他身上的火焰已經開始劇烈的燃燒。
如果巔峰一般的力量從他身軀中彌漫出來!
“苦修上百萬年,最終還要用著我成道最初,便已經參悟出來的陣法。”
“我的族人、我的文明、我的國度送我登臨九重天,這是我成道的機緣,卻不是我成道的初衷。”
大神燎神色漠然一片,眼中也極為死寂。
陣陣沖天的波動,從他身上蔓延,極為可怕。
而他手中那一座界外天,已經化作一片廢墟。
界外天中數千萬天目神族獻出了自己的生命,獻出了自己的血肉,助大神燎成道。
其中也許還裹挾了許多不得已的天目神族子民,最終他們都已經煙消云散了。
至于界外天中的其他生靈……
也都在這場獻祭中被當做饒頭,化為了構筑陣紋的顏料。
大神燎乃是一代梟雄。
他會被自己的種族,為自己的國度,為自己的族人感到不舍,感到悲痛,甚至不愿以自己庇護已久的族人作為祭祀之血肉。
其他生靈卻不在此列。
于是,整座界外天中不知其數的生靈,俱都被投入了大陣中,災禍就此降臨,他們的生命便這樣被剝奪了。
此刻。
大神燎似乎在神陣中重生。
巔峰的力量重歸于他的真身。
他體內的神藏正在飛快被修補,一種種早已消失不見的大道紋路重新凝聚起來。
眉頭的不朽銘文再度烙印。
這一刻,沒有了國祚神力加持的不朽銘文,也讓大神燎擁有宙不朽境巔峰的戰力。
而且更恐怖的是……大神燎的戰力還在節節攀升!
以國格破碎之力,驅動這座大陣,正是神陣的核心。
原本大神燎只要端坐在大陣中央,他的力量便會越發強盛。
也許甚至會達到不久前的巔峰狀態。
可是就在此刻……
一條銀色的真龍,突然要開虛空,從那萬界中穿梭而來。
銀色真龍的頭頂,一位身穿白衣,額頭長著第三只天目的強者朝著這一方天地飛來。
他身上金光閃耀,宛若一尊神帝降世,位格幾乎無雙。
他便如此降臨而來,落在這神秘的大陣前方。
大神燎睜開眼眸,看向來者。
來者朝著大神燎行禮:“神皇。”
大神燎側頭看了一眼來著,嘴唇微動:“葉羨……”
葉羨直立起身,那條真龍身上銀色光芒流轉,進而收縮,化為一桿銀色長槍。
葉羨將那銀色長槍握在手中。
大神燎神色中多出了幾分詫異。
“你想要對我出手?”
葉羨坦然說道:“我已完成了葉羨的使命,如今,也當完成我自身的念想。”
大神燎皺了皺眉,詢問道:“你是誰?”
“我曾經詢問過你,也曾經考驗過你,你甚至曾經立下陸父之約,言明你的身份,言明你的來歷,你說過你將永遠效忠于天目……”
大神燎說到這里,明白了過來,恍然大悟說道:“天目已經完了,你自然便不用效忠天目。
可是……你又何時取代了葉羨……你究竟是誰?”
葉羨并不曾急著出手,他眼中天目神光落在那一方神陣之上,解構這道神陣。
“我是天目神族葉羨。”
葉羨說道:“自始至終,我身上都流淌著天目血脈,我額頭的第三只眼也是我天目血脈的明證。”
“可是,我又不僅僅是葉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