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重黑暗天穹轟鳴而動。
隱隱約約之間,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十八重黑暗天穹中似乎存在著一種種大恐怖。
這些大恐怖蘊含極致的規則,蘊含深刻的大道,化作一方方煉獄鎮壓其中。
玄妙的術法在其中流轉,令在場的月主以及九教主神色驚疑不定。
“又有一位宙不朽境……”
九教主眼中不由露出敬佩之色。
月主也轉頭看向紀夏。
太蒼真正的實力深不可測,就連宙不朽境強者的數量也讓月主驚訝非常。
她方才來臨太和殿之前,就已經感知到幾道宙不朽境氣息。
可現在,又一位陌生的強者來臨太和殿。
雖然這位人族強者并沒有表現出宙不朽氣息,可是當他出現在虛空中,卻帶給月主以及九教主莫大的壓力。
尤其是那十八重黑暗深淵天穹,便如同無晝天曾經的無盡牢獄一般,讓這兩位強者心生震顫。
危常對于月主和九教主似乎沒有任何興趣,他徑直走入太和殿,像紀夏恭敬行禮。
紀夏點頭,示意危常免禮,然后又有一道神識落入危常的腦海中。
危常這才直起身軀,轉頭看向月主。
一道道赤紅色的氣息絲線也從危常身上流轉出來,化作一顆巨大的眼睛,凝視著月主。
一時之間。
月主只感覺到自己去體內的本源血脈力量飛快的流淌,又仿佛沸騰一般。
一道道本源深處的力量也從中彌漫出來,飄入虛空中。
月主微微咬牙,卻并不曾抑制自己的血脈。
因為她也已經察覺到,這位面色蒼白的人族強者,對于血脈大道有著極深的研究。
危常不過瞧了幾息時間,又轉過頭來,像紀夏回稟說道:“帝君,我已然有頭緒了,但是想要徹底解構這位客人的血脈,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紀夏隨意搖頭:“如今的太蒼,并不如以前那般缺時間了。
你好生研究,這些客人短時間里也并不會離開太蒼。
月主也會派遣魔蒼月女供你治療她們的血脈。”
月主反應過來,眼神中油然而生幾分怔然,然后又多了幾分希望。
“帝君……這位大人……”
月主欲言又止。
紀夏倒也極為直接:“此乃我座下危常,對于血脈大道多有幾分研究,他也許可以優化你們的血脈,讓你們得以自由繁衍,不必再依靠人族血脈。”
紀夏說到這里,又停頓了幾秒鐘時間,側頭思索一番,這才補充說道:“倘若危常真的能夠優化你們的血脈,便算太蒼還了你的人情,也算是太蒼的待客之道。
如果危常失敗了,我雖為人族帝君,但卻也并不愿意強迫麾下強者誕下子嗣。
但我可以準許魔蒼月女在太蒼自由生活一段時日,這段時間過后,如果有人族生靈被你們說服,甘愿獻出一些自身的血脈,太初帝庭也不會反對。”
月主和九教主對視一眼,俱都深深松了一口氣。
這對于魔蒼月女來說,基本可以算得上是最好的結果。
最壞的結果自然是太初帝君不愿意給予魔蒼月女太蒼人族血脈。
以太蒼之強大,魔蒼月女沒有任何周旋的余地,只能夠離開太蒼。
現在則大大不同。
魔蒼月女血脈似乎有了優化的希望。
萬一無法優化,百萬魔蒼月女大約也能夠趁著生活在太蒼的時日,說服一些太蒼強者……
“既然如此,月主代百萬余魔蒼月女謝過帝君,謝過太蒼。”
月主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向紀夏行禮。
紀夏灑然一笑,舉杯。
此時此地。。
天穹之上,那一處神秘的無晝宙宇。
三道世界本源碎片正在天空中迸發出璀璨的光明。
那些光明中,許許多多玄妙至極的明悟在其中顯化出來。
澎湃的能量波動化作一輪輪烈日,照耀天地,讓這一方黑暗宙宇亮如白晝。
當這些能量光芒照耀在虛空中。
虛空中自然而然有一道的大神通鋪展過來,瘋狂的吞噬其中的力量。
一位位無晝天星辰主宰、星淵之主,乃至神尊級別的人物都在借用這些世界本源能量恢復自身的傷勢。
完整的世界本源太過于強勢。
無晝天雖然斬滅了世界本源,讓其化作接近十萬道碎片墜落天地。
從此完整世界本源無法再威脅無晝天以及冥府。
可與此同時,無晝天諸多強者也深受重傷。
十二萬余星辰主宰也幾乎損失一半,剩下的也失去戰斗之力。
如此過去千余載歲月。
借助無晝天所獲得的三道世界本源碎片,此時此刻,很多強者的力量俱都已經恢復過來。
甚至其中,還有幾位至高的存在,在恢復傷勢的過程中,也參悟世界本源碎片中的明悟,從而得以更上一層樓,變得更加強大,位格也越發尊貴,觸及到不可知之地。
除卻這些療傷者之外。
此間宙宇還有一處所在,再散發出恐怖至極的氣魄。
這處所在正是昔日的無盡牢獄。
七八千萬年歲月以來,無盡牢獄中一直關押著許多混亂神靈,也關押著許多至高存在。
當時,無盡牢獄被建立出來的時候,這一方天地不知發生了多少場大戰。
神血灑遍天空,無數的強者尸骸埋葬于此處,化作空間養料。
后來,漫長的歲月過去。
這無盡牢獄存在的意義自然是為了維持天地規則的有序運轉。
天地規則“死亡”與“殺戮”的世界核心長久以來,也曾經借助這些無盡牢獄所關押強者變得更加穩定。
簡單而言……
當天地規則失穩,無晝天諸多強者便會從無盡牢獄中拖出一些混亂神靈,將其斬首,用于獻祭。
便如同冥府那一處廣大的黑暗墓地!
正因為如此,無盡牢獄是關押強者之所在,也是屠殺之地。
無盡的血腥氣息、強者怨念、神靈尸骨血液以及沉默又消融的靈寶讓這一方天地大兇。
大兇之中,便誕生了無晝大魔這等存在。
又因為天地規則些許隱秘,無晝大魔才得以超脫天地,踏入第三境,承受第一災禍。
只是……
無晝大魔的第三境比起無晝天主、司獄天神都要弱上許多。
因為他來自于無垠蠻荒嶄新天地規則中的隱秘,來自于大兇戮之地。
但這一日……
當無晝大魔顯化于虛空,他的氣息醇厚,深沉到了極限。
一重重道妙而又可怕的大神通繞繞在他的身軀鑄造。
無數種殺戮之地也在他頭頂顯化。
他頭頂的雙角各自支撐著一座殺神臺,殺神臺上威風烈烈,血腥氣息撲鼻而來!
無晝大魔借助世界本源碎片中的明悟,已經變得極為強大。
比起以前,此刻的無晝大魔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三境強者。
甚至,縈繞在他身軀周遭的種種災禍,以及無法讓這一尊大魔頭感覺到沉重,感知到危險!
無晝大魔就在這一狀態下從虛空中蘇醒。
他紫色的眼睛綻放出光輝,先是落在太蒼之上。
太蒼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無晝大魔淡漠的眼神中,露出幾分不耐。
他又轉頭看向另一方虛空。
那一方虛空中,一朵黑暗蓮花正在盛開。
蓮花花心,一位誕生于黑暗的嬰兒正捏著手掌沉睡在其中。
無晝大魔似乎十分厭惡這位黑蓮童子,鼻中呼出粗壯氣息,將宙宇攪成兩方黑洞,這才轉過頭去。
“千余年來,太蒼卻在確立新的道路,其真正的力量未有寸進。”
無晝大魔的思緒化作一道道實質性的黑霧,盤旋在天空中。
須臾之間。
從黑暗的虛空中,走出兩位星淵之主。
這兩位星淵之主曾經個字統領一千二百位星辰主宰。
現在這一數量已經銳減,然而他們身上所涌動的神元大道,卻變得更加澎湃洶涌。
很明顯。
那三道黑暗本源碎片,也讓這些星淵之主獲益非凡。
兩位星淵之主來臨無晝大魔之前,恭恭敬敬向無晝大魔行禮。
無晝大魔意志黑霧旋轉而來,落入他們的腦海中。
兩位星淵之主立刻直起身軀,走下虛空。
無晝天七神尊、司獄天神、無晝天主宰、無晝大魔在大破滅之前,參與摧毀大端羅界舊有的天地規則,摧毀以前的世界核心,也就是萬界大日。
正因為如此。
不管這些強者是否是大端羅界生靈,他們都曾經被世界本源詛咒。
這等詛咒之力仍然存續于此刻的大端羅界,也就是無垠蠻荒。
只要無垠蠻荒不曾覆滅,不曾崩潰。
這的世界詛咒之力,便會永存。
便是因為有這樣的限制……
讓這些無晝天真真正正的強者,無法輕易降臨唯一蠻荒。
無晝天在大破滅以來的八千多萬年時間里,才會扶植不同的神朝,讓他們彼此征戰,彼此殺戮,以此填補世界核心,締造殺戮與死亡!
便比如,大息神朝末期,無晝天曾經挑動大黑山以及玉流神君偷襲后郜神皇。
結果便是大黑山以及玉流神君被后郜神皇關押在幽魂禁域。
而后郜神皇也因此身受重傷,直接導致了大息神朝的滅亡,以及天目的崛起。
也許正是無晝天為了限制無垠蠻荒神朝,才刻意讓舊淵大霜神朝能夠存續如此之久。
總而言之。
在長久的歷史以來,無晝天始終是無垠蠻荒天穹之上巨大的黑手,撥弄乾坤,制定歷史。
而現在,這種情形又發生不同。
無盡牢獄崩滅之后。
無晝天許多強者,許多星辰主宰,獲得自由,不再用于鎮壓越發異動的無盡牢獄。
十二萬八千星辰主宰,八十座星淵獲得自由。
這些星辰主宰俱都來自于無垠蠻荒,他們不曾被世界本源之力詛咒、清算。
許多強者也能夠隨意下界,前往無垠蠻荒。
而那兩位星淵主宰,正是受無晝大魔旨意……
前往古梧神朝以及沉懸神朝,傳達無晝天天詔。
命沉懸、古梧滅太蒼!
約莫過了許久。
兩位星淵之主再度走上虛空,離開被分割的無垠蠻荒天地。
古梧神樹上。
頭戴神木寶冠,眸光開合間有神光流轉,舉手投足間帶著可怕威嚴的天梧神皇,正低頭俯視著一座世界。
那座世界遼闊無雙,富饒無比,流轉出來的神元更加澎湃,更加濃厚。
其中甚至還有一尊無上的神靈,探手間摘取云朵,推動烈日,灑下雨水,照料著世界生靈。
那里大約正是古梧神樹中孕育出來的神樹世界。
天梧神皇看得入神。
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越發道妙,仿佛凌駕于無限神靈之上,俯視萬種大道一般,便如同一位無上的神帝。
也正是在天梧神皇看著出神的時候。
遠處突然有一陣妖氣彌漫而來。
一位強者化身從虛空中走來,他步履沉穩,渾身上下妖氣澎湃,威勢驚人,便如同亙古的宙宇起起伏伏,讓這一整片天穹都為之震蕩,可怕無比。
這位強者身后長著四對翅膀,白發披肩,眼中符文密布。
他背后,隱隱約約有無數種大妖虛影浮現,令人震撼。
“槐羲……”
天梧神皇感知到來者,她抬起頭顱,眼中似乎有茫茫神光橫掃四方。
來者正是沉懸神朝九弒神皇槐羲化身。
槐羲化身前來,眼神深沉無比。
“無晝天派遣星淵之主前來傳旨,你……想要怎么做?”
槐羲側頭,冷漠無比。
天梧神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她身軀上流動出來的氣息居然可以溝通古梧神樹。
“如今的古梧神朝,已不同于往日。”
“無晝天想要去驅虎吞狼,借我們之手鎮壓太蒼,也要問一問我古梧諸多強者是否愿意。”
天梧神皇說話之間,從古梧世界中走出一位光腳的少女,眼神純真,散發的氣息卻無比驚人。
槐羲思索一番,又道:“你明知沉懸與古梧如今雖然越發強大,卻還并不足以抗衡無晝天。”
桐落神冷冷一笑:“八千多萬年來,這是我們最強的時候。
這時的我們,如果還要唯無晝天之命是從,又如何有得見天日的那一朝?”
槐羲皺眉:“所以我們便要違抗無晝天之命,與太蒼聯手?”
桐落神并不開口,反而直直注視著槐羲,眼神仿佛在說:“你明明知道。”
槐羲深深吸了一口氣,化身消散。
而他的聲音,卻仍然流轉在這一方天地。
“那我們便拖著。”
“太蒼浪費了至關重要的千余載歲月,無晝天仍然強大。
沉懸、古梧便接了無晝天的旨意,坐壁上觀,看一看太蒼……”
“是否還能翻出新的浪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