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見兩位佳人異樣的眼神投過來,而后抿唇笑著離去,又瞥見君十一以及蘇紫御二人那不可描述的目光,魏無痕的唇畔狠狠抽搐起來。
“靠!老子性取向正常的!”他一把推開水澤空,狠狠地瞪了過去。
見擺脫了兩個美人,戲也做的差不多了,水澤空大笑著坐了回去。
“凌天君,不知基佬,還有那性取向……是何意思?”蘇紫御抬起溫潤的眼,淺淺看向水澤空。
水澤空心頭咯噔一聲。
完了,喝嗨了。
他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魏無痕,見后者微微頷首,便立刻再度舉起酒杯,擼了袖子站起來大喝一聲:“甭管那些個勞什子基佬不基佬的了。今兒既然難得一聚,那么我們便不醉不歸!”
眾人皆舉杯相敬,言談甚歡。
洛歌走進來時,遠遠地便瞥見樓梯拐角處笑的肆意的水澤空與魏無痕二人。
“阿澤?”祁酒還在疑惑為何洛歌要拉著自己來青樓時,同樣看見了樓梯拐角的那四人,溫潤的眼里瀉出一抹錯愕,“他們怎會來青樓?”
“哎喲!這是哪來的俊公子啊?!您們快且進,奴家給好生招待著!”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鴇看見進來的這二人氣度不凡,尤其那背著一把琴的紫衣公子,更是集華貴與優雅于一身。不由眼睛一亮,笑盈盈地上前去招呼。
“勞煩媽媽了,我們來尋人的。”洛歌微微一笑,指指樓梯口的那四人。
老鴇愣愣。
這戴著斗篷的黑衣公子原是個尚不曾及笄的姑娘家家啊。
來尋人么——那邊四位出手可是相當闊綽的。就看那藍衣俏公子,包了兩位頭牌名妓雖又推了開去,卻仍是大大方方地賞了一人一萬兩銀票。
那么多錢,想來必是大家族出來的。這兩位瞧著氣度也是不凡,說尋人也不足為過。
“您請您請!”念及此,老鴇便笑盈盈地讓開了路兒。
水澤空正與魏無痕劃拳劃得興高采烈,斜眼看到一襲黑色斗篷,那口中的酒瞬時噴了出來。
被噴了一臉的魏無痕:“……”
“小狐貍這么激動作甚?”洛歌挑眉,不急不緩地朝著魏無痕三人作揖,“逍遙君,騖山君,云姑娘。”
祁酒亦是朝著四人作揖,而后隨著洛歌坐在了水澤空對面。
“我去怎么又是你這個臭丫頭?”水澤空無視了魏無痕有些不爽的眼神,瞪著洛歌,滿眼的不敢置信,“怎么到哪都能碰到你啊!”
先前他被君十一尋到時,君十一變替老爺子帶了話。
“那小丫頭瞧著與你頗有緣,不若將就將就。”
水澤空只用了一句話將自家老爹給駁了回去。
他說,名花有主不輕摘,朋友之妻不可欺。
于是水老爹便默默地不過問他與洛歌的事了,卻仍是派了君十一前來督促著。
美名其曰,為主子找媳婦。
雖是如此,水澤空還是對洛歌這個名字有了膈應。
“見到我很驚訝么?”洛歌挑眉。
水澤空:“……”不是驚訝,是驚嚇。
每次一跟你在一起,準沒好事。
果不其然,在這念頭落下,水澤空便瞧見洛歌拿起一個酒盞,倒了一杯竹葉青,淺淺抿了一口,在酒液穿過黑紗落入喉中后,適才輕啟朱唇:“既然有緣再會,不若小狐貍和逍遙君,還有二位且幫我個忙如何?”
“不如何!”水澤空嘴角微微抽搐,想也不想地接話。
他暗中翻了一個白眼。
之前哪次碰著這臭丫頭,叫他幫忙,哪次不是打一個修為比他們高出許多,且十分難搞的?
“小丫頭,找我等幫忙,所謂何事?”對于水澤空異樣的神色,魏無痕只是聳聳肩膀,而后挑眉看向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的洛歌。
這神棍一般的小丫頭,竟似男兒一般愛飲酒,還總戴個斗笠面紗,當真有趣得緊。
“抓一個,通天教子。”洛歌緩緩放下酒盞,平和的目光里爆出一縷寒冰般的冷芒。
在那四字被洛歌脫口而出時,水澤空怔怔,迅速與魏無痕互相望了一眼。
云箬衣的瞳孔微微一縮,蘇紫御暗中伸手握緊前者袖袍下輕輕卷緊的拳頭,以示安慰。
“這個臭丫頭,每次都拿我們所追尋的來壓我們,脾氣都沒了。”心里曉得洛歌會算卦,且算得極好,想必是知道那些陳年過往的,水澤空便忍不住小聲嘀咕起來。
“洛姑娘,那通天教子——”云箬衣的眼瞳閃閃爍爍,便仿似風里的燭火一般,明滅不定。
“和姑娘不曾會過面,卻是和曾見過面的人有些關系的。”洛歌微微頷首。
云箬衣的瞳孔再度縮了一縮。
昔年那一幕猶似昨日,卻是她這一世都將銘記的永恒噩夢。
那個乖巧小女孩絕望的叫聲,突然便回旋在耳畔,叫云箬衣的面色瞬間慘白了起來。
“允琤哥哥,曦兒害怕。”她默默地垂下眼角,伸出另一只手,抓緊蘇紫御的長袖,揪出一片褶子印來。
“曦兒莫怕。那件事怪不得你,也怪不得別人,怪也只能怪那場雪災來得太過突然,以及——”蘇紫御意識到還有旁人在,便默默噤了聲,握住云箬衣柔荑的手抬起,揉揉她的腦袋,淺淺一笑,“哥哥一直都在,護你年華安好。”
水澤空與魏無痕同時低頭,默默地做出吐血的動作。
果然到哪都擺脫不了做只狗子,只吃狗糧不吃人食的命運呢。
祁酒看著蘇紫御與云箬衣漸漸相擁的身影,眼底掀起一抹不知名的情愫。
那種人人都擁有著的男女長情啊,是酸甜,還是咸苦呢?
“待我替阿酒煉制出了九轉啟情丹,破解了那兩味斷情絕愛的丹藥藥毒,阿酒自會知曉。”洛歌湊近祁酒,伸起杯中酒,不再傳音入密,而是朗聲一笑,“故友也見到了,既如此,那么待這壇竹葉青飲盡,便回客棧休憩罷。”
“好。”祁酒莞爾,斟了杯酒同洛歌相敬,而后飲下。
當略帶辛辣的液體滾入喉嚨時,祁酒溫潤的眉宇微乎其微地蹙了蹙。
到底還是茶水合胃口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