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歌下臺后,便同眾人早早地回了府中。
她的靈力雖然恢復了大半,但是仍舊有些不足的。若這兩日不好好養精蓄銳,后面那幾場比武,必定是要吃虧的。
一眨眼,便已是到了正月中旬五日了。
這一日,洛歌適才醒過來,還不曾梳洗穿戴,便聽聞屋頂上有一陣動靜傳來。
她披了一件大氅下榻一看,便見正頂上的一塊青瓦被掀了開來。而后露出一張邪魅的臉來,那臉撞見洛歌,不由咧嘴一笑:“小美人兒,好久不見吶。”
羌棣變作一團光從那一塊地方躍下來,現出原形之后打個響指將磚瓦變回原處,而后笑盈盈看著洛歌。
某為洛姑娘:“……”
她的眼角抖了抖,看看正門,再看看房頂,不由問道:“羌棣,正門不走,你非得做賊?”
羌棣摸了摸鼻子。
也是哦。
他忽而想起甚么,攤開手掌,祭出一塊晶瑩剔透的靈石,遞給洛歌:“小美人兒,這個給你。”
洛歌接過,還不曾細細打量,便見著靈石變作一團光,融進了她的體內。
眼角再度抖了抖,洛歌看向前者,挑眉問道:“你這是什么?”
“是能夠
蘊養身子的靈石,靈石已經認你為主了,便莫要取出來了。今兒是你的生辰,這是我給你生辰禮物。”羌棣咧嘴,蛇眸彎彎,笑意明顯而真誠,“小美人兒,以后我們便是朋友了罷。”
洛歌的目光微微一深。
她悄然捻指,算出是洛天告訴的羌棣,而羌棣便尋來了這么一塊寶貝。
“要我與你為友,也不是不可。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若你答應且做到了,我便認你這個朋友。若你做不到,你我日后非敵也非友,之前的恩怨也便算是徹底一筆勾銷。”洛歌淡淡開口。
羌棣聞言,立刻挺著胸膛笑盈盈道:“小美人兒且說!”
“我要你以后手上沾染的血,其主乃是邪魔亂世之輩。你不可擅殺正道,除非他做了天理難容的事情。簡單些來講,你不能殺不該殺之人。”
洛歌見羌棣的神色頓了頓,便微微挑眉,“若覺著我說的,于你而言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的話,你便離開罷。”
羌棣愣愣,忙應下來:“好美人兒我用靈魂誓言答應你還不成么!不便是少殺幾個人,我記著便是。既如此,你我日后便是朋友了。”
他立下了靈魂誓言,在洛歌微微怔愣的時候,忽而想起甚么,忙祭出一壇酒,放到洛歌身前的臺上,咧嘴頗是討好地笑了起來:“小美人兒,這是妖界帶來的酒,可是珍貴著,與你嘗嘗。”
而后便化作云煙離了開去。
洛歌的指尖輕輕覆蓋在那一壇酒上,指尖觸及為一片冰涼。
她抬眸看著羌棣方才站著的地方,目光忽而深邃復雜起來。
羌棣他,方才真的立下了靈魂誓言——若是違背了,靈魂便會遭到天譴的天道誓言。
到這時,洛歌再不明白羌棣的心思,她就是真的蠢了。
只是可惜,落花有意,而流水無情啊。
祁酒過來敲門的時候,見開門的洛歌只披了一件大氅,不由得一愣:“蘇蘇,你才醒?”
“我這便換個衣裳。”洛歌笑了笑,待到祁酒頷首后將門關上。
她回頭看著那壇酒,小須臾輕嘆一聲,抬手將之納入靈虛界,而后迅速著了衣裝,匆匆洗漱一番,便打開門。
祁酒仍是靜靜站在那里。
他看著戴了面具的洛歌,莞爾一笑道:“蘇蘇,且閉起眼睛,我帶你去個地方。”
心頭隱隱有了猜測的洛歌咧唇一笑,欣然應下,閉起了眼睛。
祁酒溫柔地牽起了洛歌的手,小心翼翼地帶她去了太傅府的某個地方。
一盞茶過后,洛歌感覺到自己在一片黑暗無比的地方停了下來。
而后,她聽到祁酒說,蘇蘇可以睜眼了。
于是她便睜眼。
剎那間,四方螢火飛起,一瞬間便照亮了四方。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水澤空和魏無痕笑瞇瞇地唱起一首調子極其奇怪的歌,而后祁灼和洛天小心翼翼地端來一個抹了不知什么的,瞧上去類似糕點的小食。
水澤空祭出一支蠟燭插在那小食上面,興奮地對著洛歌道:“臭丫頭,這是我們給你做的蛋糕,現下快些吹了蠟燭,閉眼許個愿罷——愿望不能說出來,說出來便不靈驗了。”
洛歌愣愣,卻是笑著閉起眼睛。
她希望,她的阿酒可以化開詛咒,一世安康;她希望,她的阿景可以完成大業,功名千秋;
她希望,她的阿離可以戰勝過往,走出黑暗;她希望,她的小天可以復興三目,扶搖青天;
她希望,她的云輕可以常伴左右,共成大業;她希望,她所結識的朋友們,可以一世安樂無憂,兒孫滿堂。
在一片靜謐中,洛歌睜眼吹滅蠟燭,而后眾人齊齊鼓起了掌來。
水澤空等人俱是送上了早已備好的禮物,也是這時,洛歌才曉得這里是甚么地方。
這里是水澤空找了黎氏一族的工匠,在太傅府邊緣連夜幫忙造出來的一間屋子。這里頭的設施,俱是按照了水澤空所想,魏無痕所繪而打造。
用水澤空的話來說,這是他們那個世紀的屋子。
是以,當熒光照亮這屋子的時候,洛歌委實是有些驚的。
在眾人送罷禮之后,他們俱是看向了沒有動靜的祁酒。而這時,祁酒卻是早已將禮物拿在了手中。
但見他手掌朝上,掌心浮現出一團光芒。
“蘇蘇,一些薄禮,切莫見笑。”他溫柔地看著洛歌,眼神似要溢出水一般。
洛歌也心頭生出了好奇,她接過那團光芒,光芒凝聚,變成了一把白玉梳子。
這梳子做工極其精巧,上有龍鳳,還有祥云,是為龍飛鳳游,縱橫云端之上,好不歡快,好不惹人羨漾!
“古有云,結發同心,而以梳為禮。”祁酒輕輕撫摸了一下洛歌的發絲,目光逐漸深邃。
愿你一世安康,也愿你白頭偕老。
洛歌自然也是曉得這梳子的寓意的,她一步上前抱住祁酒,眼中是同后者一樣的溫柔。
眾人見狀,悄悄收斂了氣息,退離開去,將這一隅留給了洛歌和祁酒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