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正在煉制一柄武器。缺了些上好的引子。想起祁公子乃是幽界少主,身懷血脈高貴無比,便想過來借用一些。”姬云墨說著,將眼神投到手中的這一粒丹藥上。
“幽界連結八百里黃泉,位處陰間,其王族血脈陰氣甚重。若用它來當作煉制絕情劍的引子,所煉之器必定是極品。”
羌白微微一笑又道,“少主且莫介懷,我等只需少主日日夜夜供血罷了。這血么,要的也不多,日夜一滴精血,足以。”
聞言,祁酒頓時皺眉。
精血乃是血液中精華所在,取上一滴便已經是極其難得了。若是日日夜夜都取的話,必定是要油盡燈枯的。
他若是去了,便是再也看不到蘇蘇了么——
彼時,洛歌緩緩轉醒。
抬眸看到一襲白影,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他是姬云墨。再往前看,那一襲青衣可不便是羌白么?
阿酒……阿酒?!
目光瞥見不遠處的祁酒,她忙起身就要坐起來,卻被姬云墨按在了地上,使之動彈不得。
“洛姑娘,別來無恙。”姬云墨淺淺一笑。
“你們想要做什么?”洛歌冷冷地看著他二人。
羌白見她醒了,面上多了一縷深色,而后邪肆復還。
“不過是借你家祁公子一用,用他幾滴血罷了。”羌白看著祁酒,蛇眸里頭月牙兒彎彎,隱約有光芒閃爍過去。
洛歌悄然捻動手指,算出姬云墨要煉制絕情劍之后,面色變了變,而后大喊一句:“阿酒,不要隨他們去!”
絕情劍一旦煉制而成,其劍氣便會如同劍名一般,打中他人便會叫他們斷情絕愛。雖然不及九轉斷情散和九轉絕情丹那般狠辣,卻也是極其厲害的。
這等邪器若是問世了,首先遭殃的必定是人族!
她立過誓言要替她的阿酒守護好人族的,她斷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好啊,若是不想要他走,那么,你便將這一粒丹藥吞服下去。”姬云墨將手中丹藥遞了過去。
洛歌看著那丹藥,面色微微一沉。
那是絕情丹。
那是會讓人斷了情絲,那是會讓人忘記摯愛的絕情丹。
她若是服下去了,那么若是想再記起阿酒,會很難很難。
但她若是拒絕——
洛歌抬眸看了一眼祁酒,猛然坐起身抓過丹藥就要吞咽下去。
“錚!”
這時,有一道琴音破空而來,直接便將洛歌手中的丹藥打成了齏粉。
“我隨你們去便是,不準將絕情丹給她。”祁酒將長琴背起來,淡淡地看著二人。
“少主爽快人,既如此,我二者自也不會言而無信。”姬云墨緩緩站起來,同羌白走到祁酒身旁,而后一掌貫穿了祁酒的肩胛骨。
與此同時,有一道靈力化作鎖鏈從那被打穿的肩胛骨飛速滋生蔓延,很快遍及全身。
鮮血破空而出,一瞬便看花了洛歌的眼。
祁酒悶哼一聲,卻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洛歌怔怔地看著他如同囚犯一樣離去,直到三人的身形徹底消失不見了,她才緩緩回過了神來。
阿酒……
她的阿酒……
洛歌緩緩站起身子,垂下眼睫。
清風徐徐而來,吹動她的三千青絲。
某一刻,洛歌的眼中爆開一道驚人的紅光。光芒妖冶無比,里頭盛滿了滔天的暴戾之氣。
這一隅大地瞬時龜裂,甚至還隱隱約約顫抖了起來。
“姑娘姑娘,且莫動怒了!”一道蒼老年邁的聲音焦焦急急傳過來。
只見洛歌面前土地迸出一縷青煙,青煙化作一個容貌慈祥,身著土黃色長袍的老人家。
老人家看見洛歌眼中的殺氣和暴戾,一陣心悸之下竟然不自覺低下了頭去。
土地忽而想起自己好歹也是一介仙族,不能懼于一個人族小丫頭片子的眼神。便咳嗽一聲,又抬眸看了過去。
“姑娘,您的怒氣引發天地共鳴了。莫再動怒了。”土地頗是無奈地看著洛歌。
洛歌眉梢一動,緩緩收斂起自己的殺意。
她低頭看了看那龜裂的大地,眸光一閃。
五行靈珠集齊之后,便能逐漸地引發天地共鳴了。是她方才沒有注意到,才叫這一隅大地變成了這般模樣。
祭出土靈珠打出一道陣法,陣法融進大地,在土地錯愕的眼神中,瞬時叫之變作了原來的模樣。
再不理會土地,洛歌蹲下身子,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那片被鮮血浸染的土地。
“那位公子,乃是姑娘心上人么?”土地好奇地問。
“嗯。”洛歌淡淡應了一聲。
而后站起來,沉沉看了一眼他們離去的方向,便轉身一步跨出離了開去。
現下要緊的,便是趕緊找到剩下的靈珠,將自己的修為再度提升。至少到了天階之境,她便能夠將阿酒找到了。
一念及此,洛歌便越發快的動身,前去了那玄火大陸。
四月上旬一日。
一艘方舟泊岸而依,穿著各異的人族緩緩下來,匆匆離開碼頭,各自尋找投宿的客棧去了。
時值清明時節,凡界的春雨下得越發多了起來。
洛歌身戴斗笠,沐浴綿綿細雨,緩緩踏上了玄火大陸。
望著那一望無際的地兒,洛歌緩緩捏緊拳頭。
阿酒,她的好阿酒,且再忍些時候。很快她便能夠再找到兩顆靈珠了。
她定會去救他的!
伸手摸了摸腰間的鳳凰玉佩,洛歌瞇著眼睛一步跨出,循著氣味兒去了。
北漢王朝邊境。
一處郁郁蔥蔥的森林里頭。
春雨漸歇,天空也慢慢放了晴。
洛歌將知白放了出來,使了術法叫之變作一只火紅色的小鳥兒,而后叫它靠在肩頭。
“在靈虛界里待了那么久,可是悶壞了?”溫柔地撫了撫知白的身子,洛歌淺淺一笑。
知白順著斗笠垂下來的輕紗,友好地蹭了蹭她的面頰。
“這一次要尋的靈珠,便在這一方天地了。你且陪著我,也好多些磨礪。”洛歌又撫了撫知白的身子,而后帶著它走向了森林的最深處。
大抵是祁酒不在,洛歌難免有些心不在焉罷。她沒有遮掩自己的氣息,以至于在她到達這一片森林的時候,便有人將她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