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臨,你給我停下……停車!”
車窗外,傳來穆謹白聲音。
此時,他已經從出口追出來,正飛奔著追向車側。
帝臨坐回原地,臉在車子的陰影處,沉默不語。
放在膝蓋上的兩手,卻是一點點地握緊,因為過度用力,男人的手指關節都發出一陣細碎的聲響。
后視鏡里,穆謹白越來越遠,很快就被車子甩在后面。
汽車駛出音樂學院的大門,駛上車道。
深吸口氣,帝臨閉了閉眼睛,緩緩開口。
“停車。”
司機沒有聽清,依舊在繼續前行。
帝臨猛地抬起臉,怒吼出聲。
“停車!”
車子向右側并線,在路邊剎停。
帝臨抬起兩手,撐住額頭。
手指滑進發絲間,抓住短發。
“是不是最近沒睡好,頭疼了?”君輕伸過手掌,將他的手從頭上拉下來,溫柔地用手指按揉著他的太陽穴,“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我幫你按摩一下。”
抬手拉下她的小手,帝臨轉過臉,語氣如陰天無風的海,低沉無比。
“你不想知道,穆謹白為什么一直追著你嗎?”
“我當然想,但是……”君輕甜甜地彎起唇角,“四哥的事情更重要。”
現在,她更擔心是他出了什么事,而不是穆謹白為什么追著她。
帝臨的眉尖重重一跳,握著她手掌的大手控制不住地顫了顫。
“對不起,輕輕,四哥不是想要阻止你,我只是……只是想要晚一點,哪怕過完這個周末,哪怕明天早上,哪怕只是等我們吃完這頓飯……”
十五歲,被父親安排到海上,二十歲退役。
這五年,帝臨九死一生,曾經無數次在與死神擦肩則過,從來不知道害怕為何物?
這輩子,有限的幾次害怕,都是因為君輕。
她十三歲,發燒暈倒住院,他怕過一次。
她十五歲,參加高中軍訓,受訓的基地附近發生泥石流,他怕過一次。
她十七歲,從樓梯上摔下來,昏迷數晚,醫生一度以為,她有可能不會再醒過來,他怕過一次。
這是第四次,因為她害怕。
不是害怕她出事,而是害怕……
失去她!
君輕聽得一頭霧水,她沒明白他在說什么,但是她能感覺到他的情緒。
到帝家十年,這是君輕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帝臨。
手臂伸過來,擁住他的頸,君輕安慰地拍拍男人結實的后背。
“沒關系,不管發生什么事,輕輕都會和四哥一起面對,我們一定能扛過去!”
“輕輕!”
帝臨伸過手臂,將她抱緊。
男人的手臂,收得很緊,似乎是恨不得將她揉進他的骨肉,融為一個。
君輕的骨頭都被他勒得有點疼,卻沒有反抗,只是任他抱著,小手安撫地撫著他腦后的頭發,在他耳邊輕柔安慰。
“輕輕在,輕輕在呢……”
雪亮的車燈晃過車子后風擋,另一輛車從車側超過,在馬路上打橫剎停,擋在帝臨的車前。。
帝臨深吸口氣,松開擁著女孩子的胳膊,從西裝內袋里取出化驗報告,遞到君輕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