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臨轉臉看向后背上的陸文青,陸文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果然看到遠處的一片黑暗中,隱約的一束光。
帝臨拼著最后的力氣游過去,光束越來越亮,這一次,他看得清楚。
那是一艘船,一艘早起出海的漁船。
帝臨抬起右手,用力的揮舞著手掌,啞著嗓子大聲叫著。
船上的人終于注意到他的聲音,光束向著他的方向靠近,一只綁著繩子的救生圈丟過來,落在帝臨面前的海面前。
背著陸文青爬上那艘不大的小船,帝臨無力地躲在漁船臟兮兮的甲板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輕輕,我回來了!”
“你還好嗎?”
頭發駁白的老漁夫,走過來,彎著身看向他。
“送他去醫院,我要給輕輕……打個電話……”
“我這里沒有電話,我先送你們到岸上。”
老漁夫蹲下身,扶起他的頭,將一瓶水送到他手上。
帝臨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水,無力地躺到甲板上。
“謝謝!”
老漁夫喂許文青喝了幾口水,取出一床舊毯子蓋到二人身上。
帝臨抬起灌鉛的胳膊,摸摸陸文青的后頸,對方的身體正在漸漸回溫。
這是好現象,證明他的情況還算正常。
帝臨稍松口氣,放松地閉上眼睛。
脫水、失血……
幾個小時游過來,還要帶著一個已經暈迷的陸文青,帝臨的體力早已經嚴重超支,完全是依靠著意志在支撐著。
現在終于能放松口氣,身體里繃的那根弦松馳下來,疲憊很快就占領他的意識。
東方海面上,朝陽升起。
對于大海來說,這又是平常的一天。
搜救隊的船和直升機都是去而復返,搜救范圍已經從之前的五公里擴展到十公里,卻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君小姐,對不起。”絡腮胡子的語氣是安慰式的,“我們已經搜索完周邊十幾公里的海域,沒有任何發現。帝先生他……恐怕……”
“不可能!”不等他把話說完,君輕已經打斷他,“他不會死。”
“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是……”
“我說不可能!”君輕一把抓住他的衣領,聲線陡然升高,“他不會死,他不會死的!你知道他是誰,他是帝臨,他熟悉大海,他曾經把一艘破損的船從冰川里開出來,他不是普通人,他不會死的!”
絡腮胡子已經從事海上搜救工作多年,也能理解家屬這種過激的情緒,并沒有因此氣憤。
“君小姐,對不起。”
一個正常人在這樣的海水里,哪怕什么都不做,泡上一夜也會因為體溫迅速流行而出現低溫癥。
更何況,在這樣的夜里,對方就算是勉強逃過一劫能游多久?
他們已經搜尋十幾公里,這已經超過人類的極限。
從經驗上判斷,他已經認定帝臨和陸文青的死亡。
“我不需要你說對不起,繼續去,十公里不行那就二十公里,三十公里……”君輕松開他的衣領,“快去,讓你的人快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