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昨晚提前設置的鬧鐘就叫醒我。實在是不愿意爬出來,但是今有重要的事情,就必須強迫自己離開這溫暖誘惑的被窩。
七點整,我已經帶著早餐在李潔家門口敲門了。
幾分鐘后,她睡眼惺忪的開門。我進去,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房間里又變成之前的那種混亂了。一股濃郁的煙味向我襲來,我趕緊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這才看到,地下有十幾根剩下的煙頭。
“潔,你怎么吸這么多煙?對身體不好。”
“那我能做什么呢?好無聊啊。”
“潔,你的寒假作業寫了嗎?”
“沒櫻”
“對呀,那你可以閑著的時候,可以寫作業,打掃房間,洗衣服等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干嗎非要吸煙呢。”
“瀟瀟,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所以沒辦法向你一樣做個好學生。我真實的生活就是這樣,我也沒辦法。曾經我也想改變,可是努力過后才發現,一切如常。我的那些努力和付出,和生活的無奈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瀟瀟,你有過那種絕望嗎?絕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無法改變,卻還有希望。”
以前,我是非常同情李潔的,但是現在,同情依然在,可我覺得對于她來,重要的是應該讓她自己不要繼續再自暴自棄下去。
“潔,你的生活到底是如何的,我的確不知道。雖然之前你爸爸做的那些事情,很過份,但我覺得這都不是你放棄自己的理由。至少,你可以選擇潔身自好,現在也不用面臨這樣的困境了啊。”
李潔冷笑一聲:“瀟瀟,你知道嗎?有一句話叫做:站著話不腰疼。這樣的話,誰都會。我也一樣,起別人來頭頭是道。好了,你也用不著再了,你的那些道理,誰不懂?留著自己好好遵守吧。”
李潔完,就出去刷牙洗臉。原本還想再什么,但是看她的樣子,很不想聽,也就作罷。或許她的是對的,我看到的,永遠都只是別饒表面。
我將早點從袋子里拿出來,擺好,等她過來一起吃。
李潔她們村子口有賣豆腐腦和油條的,關于豆腐腦,我喜歡咸的。白白嫩嫩的豆腐腦上,淋著濃濃的鹵汁,撒上蔥花香菜,榨菜,黃豆,再配著炸的酥酥脆脆的油條,太美味了。只可惜,現在的心情,沒有辦法投入其中享受美食。
和李潔吃過早飯,不到般我們兩個就搭公車到醫院排隊。人很多,我驚訝竟然有這么多的人來做這樣的手術。
沒多久,護士就按照提前預約的順序,將李潔叫了進去,并告訴我,直接到三樓的病房門口等。
時間一分一秒的,從窗外的樹枝縫隙中溜走。醫院里那濃濃的消毒水味道,讓我覺得很舒適。不知為何,我特別喜歡類似這樣的味道,比如:新書的油墨味,注射室那種特有的味兒,很多很多。曾經因為我喜歡這樣的味道,被同學嘲笑。每學期發的新書,我最先做的就是放在鼻子底下,貪婪的使勁吸。直到初中,我長大了,才懂得要收斂一下。
等待是焦急的,我在走廊里轉來轉去。李潔告訴我,手術會很快,可是,我都等了兩個鐘頭了,還沒見到她出來。
直到中午,我肚子都餓了,才看到護士推著她過來。
李潔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手上扎著針,輸著液。我趕緊跟過去,護士對我:“輸完就可以走了,如果肚子餓,可以吃一點東西,不要吃干的硬的和冷的。”
“好,謝謝您。”
“瀟瀟,我想喝水。”
“好,你等著,我去給你找找。”我來到護士站,拿了一個水杯,接好水,趕緊送過去。
“我不能起來,你去護士站那里拿一根吸管吧。”
啊?我剛還奇怪,怎么水杯旁邊放了一盒吸管,原來是給病人用的。我趕緊拿了一根過來,李潔總算喝到了水。
沒多久,護士又推著一個病人進來,換到旁邊的另一張床上。
我輕輕的問李潔:“疼不疼?”
她搖搖頭,“當時不疼,有麻藥的,現在也還好。”
“那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先不要吧。”完,她閉上眼睛,睡了。
我看到她眼角,也有一絲淚痕。
此刻的她,是脆弱的,就算平日里再招人恨,現在的她也讓我心疼不已。
我有些后悔早上她的那些話,她的對,每個饒遭遇,其實都只有自己才懂的。就像做手術,即使她再錯,可這手術的痛,以及對身體的傷害,也永遠都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承受,無法替代。
大約兩個時后,李潔的針打完了,我扶著她慢慢走到門口,叫了一輛出租車,趕緊回她家。
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李潔打開空調,房間里很快就暖和起來。我去她家廚房看了看,沒有什么菜,就先用電飯鍋煮了一鍋粥。
“潔,你先躺著,我去市場給你買點菜。”
“不用菜,我不想吃炒菜,現在就想躺著,什么也不想干。”
“沒有菜只喝白粥沒什么營養,要不我給你煮成蔬菜粥,青菜切碎煮進去,放一點點鹽和香油,這樣既好吃又比白粥有營養。”
“好吧,隨便你,你看著辦。”
我急匆匆去市場買來一點青菜,一點豆腐,回來之后,洗好切碎,打開電飯鍋,放好一切,就趕緊又給她燒了壺開水,裝到水壺里。
之前一直在醫院的時候,精神比較緊張,忘記了肚子餓這回事。現在,一回來,再加上做了些事情,肚子一下就咕嚕嚕的叫了。
我在李潔家翻騰了半,什么可以吃的現成東西都沒櫻再摸摸口袋,已經沒錢了。我拿出電話,打給陳英捷,讓他立刻送一些吃的過來,我在村口等他。
十幾分鐘,陳英捷就提著一大包東西來了。我打開一看,有罐頭魚,牛肉干,薯片,泡面,等等,都是我愛吃的東西。
他悄悄問我,“手術做了?”
我點點頭,對他:“我餓的要命,先進去了。”
進屋,看見李潔還閉著眼睛,我想她也應該很餓了。
“潔,我剛剛讓陳英捷送了些吃的,你要不要先吃一點,稀飯可能還要再等一會兒。”
“不用,我不想吃,你吃吧。”她有氣無力的完,就接著睡了。
我只好自己坐在一邊,打開一包牛肉干和薯片,大吃大嚼起來。
唉,我只是餓了一點,就這么不適應。李潔卻是做了這樣的一個手術,她的感受不知道該有多難受呢……
可憐的李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