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平場站還在下著雨，身處閩省的S89高速公路上空卻是月朗星稀，在黑暗的夜晚中增添些許光亮。
在K50至K60的十公里范圍內，一段約500米的路面上，亮起指示燈光。
這也是一項考驗，500米的指示燈光，意味著這段十公里的高速公路，大部分是為了保密所用，供楊洛降落滑跑的長度只有500米。
高速公路降落本就很有難度，再加上夜晚的視野和滑跑距離兩個條件的限制，難度直線上升。
中間的500米空蕩蕩的，唯有布置在道路兩側的指示燈光。
兩端則停著靜靜等待的軍用車輛，處于怠速狀態，只要戰機降落滑跑，馬上就會跟上。
至于民用車輛，一輛都不見蹤影，都被擋在五公里之外的兩端，即使在封路之前進入的民用車輛，也被驅逐離開，不準停留。
“呼叫臨時塔臺，301請求降落，完畢。”在空中遠遠地看見用來指示跑道的燈光，楊洛呼叫道。
“臨時塔臺收到，可以降落，希望你能一次成功，完畢。”
在跑道的一段，一輛充當臨時塔臺的指揮車邊上，一個身穿作訓服的軍官一手拿著通話器發出降落許可，一手拿著軍用望遠鏡正在觀察著遠處飛來的301殲10C。
“301收到，”楊洛笑道，“一次成功，那是必須的。”
楊洛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雙眼盯著兩排指示燈中間昏暗的跑道，壓桿向前，降低飛行高度，調整好飛行姿態，掠向降落路段。
高速公路的寬度自然不能和機場跑道相比，窄的太多了，即便中間的隔離護欄打開了，加上應急車道也不過是20米左右。
而且沒有氣象參數，加上是在黑暗的夜晚中，降落的難度非常大。
“我要放起落架了。”楊洛平靜地說道。
沒有飛什么四轉彎，野外降落不講這套，楊洛目視對準跑道后，直接把起落架給放了下來，開啟起落架上燈光。
從望遠鏡上看到起落架正常放下，指揮員回復道：“起落架已放下。”
高度越來越低，楊洛不斷調整機身姿態，雙眼瞪大，盯著燈光指示的跑道，時不時瞄一下高度表。
在高度50米時，楊洛輕輕的往后拉桿，抬起機頭。
“砰！”
301殲10C的后起落架與地面接觸，竟然彈跳了一下，才徹底地落在高速公路上滑行，隨后前起落架才落下。
柏油公路具有一定的彈性，確實不是戰斗機降落的好地方，極其容易出現彈跳，危險性較高，沒有一定技術的飛行員根本不敢嘗試。
自動系統啟動，減速板開啟到最大，放下襟翼。
剎車，減速。
“吱！”
令人不適的尖銳而刺耳的摩擦聲響起，傳進所有人的耳中，更是產生一陣陣的煙霧。
301殲10C呼嘯而過產生強大的氣流，如一陣疾風席卷四周，揚起道路兩側無數的沙土灰塵和落葉。
在微弱的月光中，整架殲10C成功降落與S89高速公路上，平穩地減速，在道路中央滑行，掠向前方。
楊洛沒有開減速傘，因為沒有時間來收攏整理。
“厲害！”
在301殲10C前方的臨時塔臺指揮員將降落過程全看在眼里，不由得發出感嘆。
面對陌生的環境，尤其還是在視線受限的晚上，在狹窄的高速公路上能做到精準的降落，在他的印象中，只有頂級飛行員才能做到。
滑行四百多米后，301殲10C穩穩地停了下來，楊洛端坐于駕駛艙中，靜靜地等待。
從后方追上來幾輛軍用車輛，有通勤車、運輸車、油罐車，隨著301殲10C停下而停下。
“快快快！都給我快點！”
伴隨著一道焦急的催促聲，十來個機務人員迅速下車，進入緊張的工作中。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僅剩十多分鐘。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們需要把掛載在左右機翼上的四枚導彈和機腹上火箭彈發射器卸下來，重新掛上另外的彈藥，最后還需要完成收尾，把卸下來的導彈裝車運走。
這是對他們考驗！
掛載彈藥，加注燃油，雖然時間緊張，卻沒有一絲慌亂，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
“301，本次換上的彈藥為四枚近距空對空訓練彈，以及兩枚空對地訓練彈。”通信頻道里，響起臨時指揮員的聲音。
“訓練彈？”
楊洛一怔，怎么給我掛我訓練彈了？
“沒錯，就是訓練彈，這是最新型的訓練彈，可以發射打出去，除了不會爆炸，其他效果和導彈無異。”臨時指揮員說道。
“能說得具體點嗎？我接觸過的訓練彈都是花架子，用來配重的，根本打不出去。”楊洛問道。
“XL1A型空空訓練彈，最大速度3馬赫，最大過載30G，最大射程5000米，采用紅外被動制導模式，不會爆炸，在追近目標五十米時會自動減速墜落，尾部自動彈出降落傘。”臨時指揮員回答道。
“XL1B型空對地型訓練彈，最大速度1.5馬赫，最大射程3000米，采用電視制導和慣性制導，同樣不會爆炸，抵近目標上空兩百米，自動減速并彈出降落傘。”
“還有一種XL1C型，是地對空訓練彈，和A型差不多，這三種訓練彈，只要不是掉在人群密集區域，基本上砸不中人，安全性極高，而且可以回收再利用。”
楊洛聽得懵了，竟然還有這種騷操作，簡直是聞所未聞啊。
“這么說，輸贏的判定就是看訓練彈跟目標的距離了。”
“沒錯。”
“這是什么時候研發成功的，怎么我從來沒聽過？”
“剛研發不久，暫時只有很少部隊裝備試驗，不過很快就會大批量裝備部隊訓練了。”
楊洛不得不說一聲佩服。
如果這些訓練彈真像臨時指揮員所說，那空中格斗訓練的模式將會發生改變，不再是以雷達鎖定三秒定勝負，而是看能不能擺脫訓練彈的追蹤，不能讓其追至五十米范圍之內。
“這些訓練彈，我喜歡。”楊洛笑道。
“我相信不只你喜歡，所有的飛行員應該都會喜歡。”臨時指揮員亦笑著說道。
楊洛坐在座艙內和臨時指揮員在聊著，而各司其職的機務人員則是沒有交談，默默地忙碌著自己的工作。
十多分鐘后，換彈任務結束。
機務人員把卸下來的四枚PL9C空空導彈和火箭彈發射器轉運上運輸車，全體人員上車，軍車啟動，一百八十度掉頭，撤退到安全區域之外，讓出起飛空間。
滑跑，加速起飛！
高速疾馳在黑暗中狹窄的高速公路上。
為了縮短起飛距離，楊洛直接開了加力。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301殲10C就抬起頭，迎向黑暗中的夜空，漸漸消失在了高速公路上眾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