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跟在姚茜身后走出房間。
姚茜接了個電話，走在前面：“嗯，這就下去了，我就在這家酒店。”
在走廊上，遇到禮賓部總監，對方閃到一旁，對陳川問好道：“陳董好。”
姚茜掛了電話，對陳川道：“宋學長的婚禮，就在這家酒店三樓天涯廳。”
兩人坐電梯直到三樓，酒店里現在，也就主管級別以上的職位知道陳川的身份，其他三百多員工都不知道。
到了三樓天涯廳，姚茜去隨份子，作了登記。
陳川好奇問：“包了多少？”
“多少都一樣，反正對方會還的。不過我沒打算收。”
“為什么？”
“因為我要旅行結婚，完事回來給親朋好友擺個酒就好了，不準備請太多人。”
“哦。”
兩人說著話，姚茜看看手機，找到屬于她的桌，雖然來時沒說會帶同伴，但是新人方一般會多準備一些位置。
前廳部以及餐飲部的幾個主管、經理在天涯廳外見到了陳川，均是有些緊張，站在外面看著陳川這邊竊竊私語，他們也搞不懂，為什么老板會坐在那里。沒多久，經理，以及總監都來了。
姚茜覺得奇怪，就道：“這酒店的員工，怎么看上去有些緊張？好像看到了誰？而且看得是咱這邊？是不是你工作期間，不能來這里吃飯啊。”
“沒事，酒店不管這個。”陳川道。
這時，穿著包臀裙的餐飲總監王麗快步走過來，走到陳川面前彎下腰，輕聲詢問。
“需要我們做什么嗎？陳董？”
“不用，我和朋友吃個飯。”
“好的，我們在廳門口待命，您一個手勢我們就能看到。”王麗道。
陳川點點頭，王麗離開了。
姚茜把大衣放在椅子上：“你同事啊？”
“嗯。”陳川看看氣球拱門，上面寫著宋進意。
這宋學長，還真是宋進意。
“你和宋進意沒？”陳川問。
“沒有啊，他追求過我，我沒答應，總的來說，比普通朋友好點？”姚茜道。
“你倆牽手過沒？”陳川問。
姚茜眼睛一瞪，笑道：“當然沒有啦。你先吃個蠶豆吧，上菜還得一會兒。”
這一桌基本上都是琴大的校友，但都是宋進意那一級，姚茜和陳川兩人說不上幾句話。
姚茜撕開一包小餅干，吃了兩口道：“幸虧你來了，不然我都沒人說話。”
“但是咱們好像沒什么話說，大學時期接觸比較少。”陳川看著她道。
“嗯，不過沒關系，先從尬聊開始，聊著聊著就不尬了。”姚茜說，“你看上去，缺少斗志哎，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嗯，因為沒有理想啊，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陳川胡謅道。
“我知道這個歌，新褲子樂隊，為新褲子干杯。”姚茜端起茶杯，兩人碰了一下。
“你什么時候結婚？”陳川問，既然是尬聊，那就聊尬的好了。
姚茜放下茶杯，半笑道：“沒有結婚對象呢，現在才23急什么，至少還要7年后再考慮。”
“為什么沒對象？”
“沒人追唄。”
“為什么沒人追，你挺漂亮啊。”
“你覺得我漂亮啊。”姚茜剝著堅果，吃著說道，“我也這么覺得哈哈。”
陳川看著她，想起和她在小說世界里的種種，在對照現實里的人，感覺和做夢一樣。猶記得一起聽演唱會，一起雨夜開車回校，在車展看她當車模，在保時捷中心面試她，以及在前海飯店的沙灘上看她撒嬌，跟她接吻。
“新婦識馬聲，躡履相逢迎。悵然遙相望，知是故人來。”陳川感嘆一聲。
姚茜搖搖頭道：“聽不懂你們文化人說話。”
“哎，我問一下，你有沒有夢到過我啊？”陳川忽然好奇，因為，既然系統能提取現實里的數據，植入他的虛擬旅程里，那現實里的人呢？會不會夢到自己呢？比如姚茜，夢到和自己鼓掌啥的。
姚茜搖頭道：“沒有哎，大學時跟你沒交集，怎么能夢到，至少要日有所思，才能夜有所夢。”
“也對。”陳川想了想，干脆拋出人窮志短的主題，道，“我最近手頭緊，可不可以跟著你吃兩天好飯？”
“當然可以，我不可能看著老同學受窮，我能幫你的一定幫的。”姚茜認真道，“如果你缺錢，我可以支援你一點。”
“好啊，你先給我5萬用，等我有錢了還你。”
“呃……我沒那么多哎，我卡里還有一萬三，我能給你一萬，行嗎？”姚茜道，“我下個月10號才發工資，等發工資，還能再給你一萬。”
“也行。”陳川感覺從窗戶吹進來的風有點涼，穿上了西裝，道，“不過，你能不能透支信用卡？”
“哦，透透透透我，透支我的信用卡啊，我，我查查查查啊。”姚茜拿起手機看看。
旁邊的女生直皺眉，她可能非常搞不懂，這兩人在嘮啥啊？又是透我，又是查查的，不知道這是公眾場合？
陳川意識到酷冷至尊又觸發了，只好把西裝再脫下來，萬一一會兒宋進意和他的新娘子來敬酒，新娘子當場磕巴了就尷尬。
姚茜問：“你，你借錢干嘛？報課程嗎？”
“嗯，我想報MBA，需要30萬呢。”陳川道。
姚茜吐了吐舌頭：“30萬啊，其實我覺得你可以慢慢來，沒必要報MBA那種高大上的，但是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能幫你的會盡量幫。”
陳川看到她吐舌頭的表情，想到小說世界里，她拎著一盒酸辣粉，站在學校門口打電話的那晚，她穿著很短的裙子，由于加班很晚，回來時又被關在宿舍樓外，懂得瑟瑟發抖，腿上都是雞皮疙瘩，自己把她帶回馨園的房子，她在房子里吃酸辣粉，很辣很辣，她就是這個吐舌頭的表情。
時間和空間都不一樣，但是那種表情和神態都沒有變。
陳川感覺這好像是個輪回一樣，小說世界里，自己便宜給她演唱會的票，現實里，因為一個道具卡和她借錢，她這算是還小說世界里的人情嗎？
陳川坐在她身邊，距離她很近，近距離看著她，她皮膚超好，水水嫩嫩，歲月仿佛沒有給這個自立自強的女生臉色留下痕跡，歲月或許是不忍心，也或許敗給了她永遠年輕的心。
“你很漂亮。”陳川看著她說。
姚茜似笑非笑，道：“你少來啊，借錢沒你這么借的，老同學嘛，不用出賣你的色相，我會借給你的哈哈。”
嗡嗡！
陳川手機震動了一下，看到微信有來自姚茜的轉賬，10000元。
“謝謝，我會還的。”
“我不急用的。”
這時，有幾個男生走過來，坐在這一桌。
其中一個男生驚訝道：“呀，這不是宋部長當年追求的美女嗎？”
“嗯，她叫姚茜，對吧，你好姚茜，我是王子淳。宋進意的舍友。”另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伸出手。
姚茜沖兩人點點頭道：“你好。”
王子淳坐下后，搖搖頭，唏噓道：“姚茜，今時今日參加宋哥的婚禮，什么感覺呢？”
“祝福他咯。”姚茜道。
王子淳看看姚茜旁邊的陳川，露出半個微笑：“你旁邊的這位……被歲月滄桑了容顏，看上去抑郁不得志的潦倒小伙是？”
其他幾個男生一起笑了笑，那笑聲仿佛沖著陳川身上的人窮志短buff。
姚茜道：“這是我大學同學，陳川。”
陳川跟幾個男生道：“你們好。”
王子淳按捺不住笑意，搖搖頭道：“我真是搞不懂，姚茜，你知道宋部長給新娘子買的是什么車嗎？”
姚茜道：“跟我沒什么關系呀，我相信宋進意邀請我來，不是想讓你們跟我說這些的吧。”
“當然不是，我們只是替你感到惋惜，如果我是你，我怎么會選擇這樣一位潦倒窮困的男人，而放棄宋學長？宋學長給新娘子買了911，給新娘弟弟買了大G……”王子淳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