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流G650飛機的速度能接近1馬赫,馬赫就是音速,相當于以音速飛行,是真正的一日千里。加滿油能飛15個小時。
中途在巴黎停靠加油補給后,繼續上路。
陳川回到渝城時,準備去龍游科技看看,就起身北上,去京城的華山鎮搞搞建設。
沒想到,在龍游科技辦公室里看到了楚大勇。
楚大勇站起來,看著陳川道:“陳總,出事了。”
“怎么?”陳川覺得奇怪,大勇是在蓉城坐鎮天天單車項目的,怎么來渝城了?
楚大勇顫聲道:“億通資本的由別人接手了,新老板是個姓楊的。”
“天秀呢?去意大利,職業也卸了?”陳川問。
“君天秀……死了。”楚大勇的聲線帶著顫動的尾音,似乎也是在驚訝和震驚之中還沒緩過來。
陳川更是一呆,瞪大眼睛看著楚大勇。
楚大勇喝了一口水:“我接到億通資本給我的消息,就立刻開車趕過來了。”
“死了?”陳川確認。
楚大勇點點頭:“現在還不知道死因,死亡地點是在羅馬,時間是昨晚。”
陳川摸了摸腦袋,感覺腦子有點漲,他做了30個小時的飛機,一路顛簸,雖然勞累但是也愉悅。主要是兩位專屬空姐都非常的貼心。他回到渝城,原本想先到公司看看,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覺,倒倒時差。
結果,楚大勇帶來的這個消息,直接給他整懵了。
“消息保真嗎?那小子是不是玩手段?搞什么金融資本的金蟬脫殼那一套?”陳川確認道。
楚大勇皺著眉頭,思索道:“資本市場一片平靜,沒有接到消息說哪家資金有變動,咱們的項目資金也沒受影響。我來之前,開車去君家住的金林半島轉了一圈,那小區外面停了好多黑車。來往的人神色肅穆,還看到他妻子,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帶著墨鏡,胳膊上帶著白紗。我不確定那是不是她妻子,反正從身材,發型和身高看,像。”
“還有其他消息么?”陳川問。
楚大勇沉吟道:“我打聽了一圈,得知君家在意大利從事是不是一般的生意。只知道這些,只知道意外,還是被預謀了,還是卷進什么事件了,或是自然死亡,現在都不知道。老大,不知道這件事影不影響咱的天天單車項目,你要蓉城看看么?”
楚大勇遞來一根煙。
陳川坐在他的辦公桌后。
楚大勇給他點上煙,然后去關上辦公室門,并打開窗戶。
煙霧繚繞中,陳川還記得也就19日,3天前,他和君天秀才在渝城告的別。
君天秀坐擁億萬資產,出入有保鏢隨行,豪車豪宅數不勝數還有如花美眷的嬌妻一枚,竟然說掛就掛了。
這現實很魔幻。
閉上眼睛,仿佛看到君天秀在羅馬街頭抽煙,然后有人拿著報紙從他身后經過,再然后就是砰砰兩聲……
睜開眼睛,陳川感覺自己是電影看多了。
楚大勇也是跟他一樣的一臉茫然。
兩人本質上,都是海琴市來的清純小伙,從小到大也沒聽過這個。
“怎么弄?”楚大勇問。
“別急,這事輪不到咱們急。等消息吧。”陳川道,“葬禮是國內還是?”
楚大勇搖頭不知。
陳川拿著手機,打開微信,翻到“雨兒的仲夏夜之夢”,那是王甜雨的ID.
兩人上次聊天,還是5天前的5月18日,最后的記錄是那晚上的語音通話。后面還聽到君天秀喝了酒回家,跟她的互動環節。
辦公桌上有筆墨紙硯。
陳川寫了四句:
故人不可見,漢水日東流。
借問襄陽老,江山空蔡州。
這是王維的《哭孟浩然》。
王維和孟浩然是知交,驚問孟去世,王維寫了這句詩。
楚大勇看著四句詩,那鐵畫銀鉤的瘦金體鬼斧神工,往日里,他定會拍幾句馬屁,大夸老大好字。
現在,他只是看著這幅字,喃喃念著:“故人不可見,漢水日東流啊,唉。”
楚大勇察言觀色,看出陳川想獨自待會,便悄悄離開辦公室。
王孟是知交。
陳川自忖和君天秀不算什么知交,見過兩次,一起吃過飯,對他印象尚可。
咚咚咚!
有人輕輕敲門。
是李開心端著果盤進來,果盤上盛著洗好的葡萄。
“陳總,您吃。”李可心乖巧的把果盤放在桌角,目光看到這幅字。
這首《哭孟浩然》是悼念友人的。
見了這幅字,一般都會猜到發生了什么。
李可心驚訝的問:“陳總,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陳川輕輕搖頭。
這時又有人敲門進來,是張夢月來送文件。
她也注意到了桌上的字,以及辦公室里的氣氛。
“怎么了?”張夢月也輕聲問。
陳川呼出一口氣,拿起打火機,將那張寫了詩的紙點燃。
淡黃的火焰升騰,白紙被焚燒變成黑灰,落在地上。
張夢月和李可心同時去拿掃帚來掃地。
只是,李可心更快一步的抓住了掃帚把。
張夢月讓給了她。
李可心地上的黑灰掃起來。
陳川看看張夢月,道:“你記得君天秀么?”
沒等張夢月回答,李可心先說:“那個人呀,他追過夢月。”
“嗯。”張夢月也點頭。
李可心繼續說:“還記得那會兒,夢月說過,那人挺好的。還給我們看過兩人親親密密的照片呢,不過后來,那人結婚了,聽說妻子也是一位氣質出眾的大美女。夢月是難過了一陣吧?”
“哪有?”張夢月立刻道,“當時我就沒看上他,是我拒絕的他。”
“是呀,幸虧你拒絕的他。不然你怎么有機會認識這么帥的老板呢。”李可心微笑說。
張夢月點了點頭:“嗯,遇到老板是我最幸福的事。”
“這最幸福的事,發生在你身上……有點多哦。我記得,你曾也說過,遇到誰誰是最幸福的事。”李可心道。
陳川有點無奈,這倆說話怎么夾槍帶棒了,要知道,這倆也曾是閨蜜級別的好友。
陳川道:“夢月,天秀前幾天出國,剛傳回來消息,可能出事了。”
“啊?”張夢月一呆,眨著眼問,“哪種出事?”
“人好像不在了。”
“這……”張夢月輕輕倒吸一口氣,面色微白,良久道,“世事無常,人有旦夕禍福。陳川,你出國也要小心哦。”
李可心輕笑:“啥意思呀,你咒老板?”
“不是,我是擔心。”張夢月道,“國外有些地方就是很亂,在外面不能露富,像陳川這樣的身價,最好到哪都帶保鏢。”
“謝謝。”
隨后,辦公室里一陣沉默。
李可心打破沉默,問:“夢月是不是特別難過?”
張夢月沉吟道:“一個年輕生命的離開,是讓人唏噓,尤其是曾經認識的。難過是有一點,但那是對生命無常的感慨以及對友人的緬懷。君天秀出這種事,也是有跡可循,我記得他說過,他家族在意大利有大生意,而且當地一些組織有來往。”
“你想去一趟蓉城嗎?”陳川道。
張夢月搖頭:“不去了,我跟他沒有什么太深的交情,我回去工作了。”
張夢月轉身走出辦公室。
李可心站在一旁,看著陳川。
陳川從抽屜里拿出一把長長的直尺。
李可心把手別回身后,警惕道:“干嘛?”
陳川道:“伸出來。”
李可心猶豫了幾秒鐘,慢慢把手伸出來。
直尺重重的落在她白白的手心上。
“啊嗚。”李可心痛出聲,嗔道,“為什么打手心?”
直尺又重重打了一下。
“嘶……”李可心撅著小嘴,看著陳川。
陳川道:“上次你騙我說你奶奶重病,那件事還沒好好教育教育你。這次,你又用那種語氣和朋友說話,朋友之間要搞好關系,記得沒?”
李可心眼飆淚花,輕輕點頭。
“再來一下。”陳川道。
“不來了不來了,我知道錯了,疼。”李可心把手別回去。
陳川舉著直尺。
李可心小手輕顫,只得又伸出來。
“嗚嗚。”錐心的疼痛讓李可心大腿猛的一緊,并哭出聲。
她穿著黑色西裝裙,白襯衣,黑絲高跟鞋,站在辦公桌旁像是犯錯的小孩。手心通紅。
陳川收起直尺,看了看李可心的樣子,目光不禁移向了辦公室的門以及窗簾。
李可心心領神會,用手背抹了一下臉,過去把門關上,窗戶的羅馬簾也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