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房中再無第三個人,蔡仍才看向朱璉,道:“大姐,如果你不介意,我問你一句誅心之言。”
雖說朱璉的確是朱慎兒的大姐,蔡仍隨著朱慎兒管朱璉叫大姐,也沒錯。
可別忘了,朱璉還有另一個身份——太子妃。
與大姐這個身份相比,太子妃這個身份,明顯更珍貴。
因此,一般人,哪怕是朱璉的父母,都管朱璉叫太子妃,以示對朱璉的尊敬。
所以,除了那些不懂禮數的人,很少有人會用別的稱呼來稱呼朱璉,因為這很可能會引起朱璉的反感。
蔡仍顯然不是不懂禮數的人,更不是會無的放矢的人。
如此一來,蔡仍跟朱璉叫大姐,必然是有其特殊的意義。
什么特殊的意義?
自然是以示親近。
沒有用的人以示親近,有可能會讓權貴人士反感。
現在太子一黨正極力拉攏的位高權重的蔡仍,自然不會是這種情況。
而且,蔡仍可不僅僅是一位權臣,還極為年輕。
因此,蔡仍不僅可以支持趙桓爭奪皇位,將來還可以支持朱璉的兒子趙諶爭奪皇位。
除了爭奪皇位以外,只要蔡仍肯認朱璉這門親戚,肯跟朱璉共同進退,朱璉就算是有一個強有力的支持者,強大的政治盟友,將來不論干什么,朱璉都有一份底氣,甚至就是在趙桓面前,說話都能硬氣三分。
這么說吧,與其說太子一黨抓到了蔡仍這張大牌,倒不如說是朱璉抓住了蔡仍這張大牌,不,蔡仍這張大牌,并不是朱璉抓到的,而是朱璉一手創造出來的——蔡仍和朱慎兒這樁婚事,是朱璉一手促成的。只不過,當初,朱璉也沒想到,她創造出來的這張牌,會在短短時間之內就變得這么大,大到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手。
所以,蔡仍以示親近的一聲“大姐”叫出口以后,朱璉頓時眉開眼笑,并美美的應道:“妹婿有話但說無妨。”
蔡仍道:“大姐,我問你,姐夫是想爭這一時的風頭,還是想要最終獲得皇位?”
雖然不太明白蔡仍是什么意思,可朱璉還是很快就答道:“當然是最終獲得皇位。”
蔡仍道:“既然如此,你們又何必跟三皇子爭這一時之氣?我若因為現在幫你們爭這一時之氣,而失去統兵去燕云的機會,哪多哪少?”
朱璉立即大倒苦水道:“妹婿有所不知,不是我們想爭,而是鄆王步步緊逼,陛下對鄆王又喜愛至極、對殿下卻屢屢疏遠,如此下去,怕是等不到以后,殿下就會遭了難。”
朱璉繼續大倒苦水道:“其他的事,也就算了,能讓的,殿下都已經讓了,可鄆王要統兵去收復燕云,這種事,一旦讓鄆王做成了,哪怕鄆王只是北上走一遭參與了收復燕云一事,殿下也會被鄆王重重的踩下去,永遠翻身的可能……”
蔡仍也知道,趙桓目前的處境的確是太艱難了。
可站在蔡仍的立場之上,趙桓死不死,他真是一丁點都不關心。
不僅如此,因為趙桓是靖康之恥最大的禍首,蔡仍還隱隱希望趙桓倒霉,甚至是希望趙桓暴死。
但話又說回來,這只是感情上的,理智上蔡仍還是希望趙宋能交到趙桓這個史上最廢物的皇帝手上,那樣他取趙宋而代之就更容易了。
耐心聽朱璉倒完苦水之后,蔡仍道:“大姐莫要擔心,我向你保證,鄆王這次去不了燕云。”
朱璉一聽,眼睛就是一亮,她壓低聲音道:“妹婿準備勸諫?”
蔡仍不置可否道:“大姐無需多問,總之我跟大姐你保證,鄆王這次指定去不了燕云。”
此事對太子一黨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以至于朱璉實在是忍不住又道:“妹婿就跟我細說說,我也好回殿下。”
蔡仍突然俯身探向朱璉。
朱璉因心急,竟下意識的探過耳朵去聽。
可剛探過去,朱璉就意識到不妥了——他們就再是親戚,也是男女有別,更何況房中還沒有第三個人,怎能做如此親密的動作?
朱璉當即就準備將身體收回來。
可就在這時,蔡仍已經開口了:“法不傳六耳。”
朱璉頓時就是一怔,她心道:“我都不顧禮數的靠過來了,你就跟我說這個?”
關鍵是,因為兩人離得太近,蔡仍說話時噴出來的熱氣,正好噴到了朱璉的耳朵上,讓朱璉的心立時就是一蕩!
良好的教育,讓朱璉表現得還算從容,至少沒有慌得手忙腳亂。
但善于觀察的蔡仍,還是看到朱璉的脖子紅了,而且這紅暈迅速上走,很快她的臉、她的耳根就全都紅了。
蔡仍心道:“我也沒干什么啊,她這么敏感嗎?”
蔡仍是好色。
可蔡仍不缺女人,可以說,現在的蔡仍,想要什么樣的女人,都有。
關鍵是,朱璉的身份在這里。
蔡仍還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現在的自己是絕吃不到朱璉,因此,自己如果冒然越界,很可能會吃不著狐貍還惹一身臊,關鍵是有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麻煩。
在這個自己即將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極為關鍵時刻,為了一女人冒險,實在是太不明智了,因此,蔡仍現在不僅吃不到朱璉,也不能去吃朱璉。
所以,蔡仍立即收回身體,道:“大姐,你就放心吧,咱們是實實在在的親戚,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我不支持姐夫,還能支持誰?我向你保證,鄆王這次一定不能北上,另外,等我收復燕云回來,就堅定的站在姐夫這一邊,助姐夫順利的蹬上皇位……”
蔡仍心道:“反正我這次走了以后,就沒再打算回來,當然怎么說都行嘍。”
見蔡仍已經如此保證了,朱璉也不好再說什么。
關鍵是,朱璉意識到她和蔡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妥,剛剛她和蔡仍那個隱隱越界的舉動就是證明。
因此,朱璉心想:“我不能在這里待太久,得趕緊走。”
這么一想之后,朱璉強自鎮定,道:“好,那咱們一言為定。”
說話間,朱璉就站了起來,并準備往外走。
蔡仍也邊站起來、邊道:“一言為……”
就在這時,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寸,朱璉的裙子竟然刮到了一旁桌條幾上懸挑上。
原本,這也沒什么,因為刮得并不結實,只要用手輕輕一摘,也就能將裙子摘下來,甚至朱璉只需輕輕抖一抖裙子,都能將裙子摘下來。
可因為朱璉的心亂了,急于“逃離”這里,邁得步子有些大、有些急。
結果,只聽“刺啦”一聲,朱璉的裙子就被刮開了。
而這還沒完,因為有裙子的羈絆,朱璉竟一下子就撲了出去。
如果沒有人扶朱璉一把,朱璉這一下子非得摔個狗吃屎不可。
幸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蔡仍出手了。
這個時代,程朱理學雖然還沒有完全誕生,但因為二程的學說已經傳揚出去了,并且受到時人的吹捧,男婦大防的觀念已經出現,而且深度這個時代的上層人的遵從——上層人常用二程的學說來要求自己的女人。
這就使得“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充斥在很多女人的心中。
朱璉因為是太子妃,立志要做皇后,不能有絲毫話柄授予于人,因此受“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影響頗深。
所以,被除了趙桓以外的男子碰的事,朱璉想都沒想過,也不認為會發生,并且極力避免這種事。
這就導致,一見蔡仍伸出手來,朱璉下意識的就是扭身一躲。
你要是能躲開也行。
可偏偏朱璉的重心已失,又突然這么一扭身!
結果,朱璉一下子就撲向了蔡仍。
再說蔡仍。
雖說朱璉摔得挺意外的。
可蔡仍是什么人?眼疾手快的高手。
一見朱璉摔倒,蔡仍立即就去抓朱璉的胳膊。
以蔡仍的身手,其實本可以輕易的抓住朱璉的胳膊的。
不成想,朱璉卻極突然的一變向,打了蔡仍一個措手不及!
這使得蔡仍也有點慌了,本能的就去抱朱璉。
一個“投懷送抱”,一主動去抱。
最終結果,可想而知,蔡仍結結實實的將朱璉抱入懷中。
而這還不算完。
朱璉一入蔡仍的懷中,蔡仍的手就抓住了一個碩大柔軟。
本能!
完全是本能!
蔡仍習慣性的隨手抓了兩下!
可想而知,朱璉頓時就跟受驚了的兔子一般,從蔡仍的懷中跳了出去!
可朱璉卻忘了,她的破裙子還在條幾的懸挑上掛著!
只聽一聲更大的“刺啦”響起,然后她自己不想摔倒、蔡仍也不想她摔倒的朱璉,最終還是摔倒了。
“噗通”
“哎呦”
蔡仍再一看朱璉,頓時就是一怔!
看了一會,蔡仍趕緊將頭偏向了一邊!
蔡仍的舉動,讓朱璉有些不解!
反應了一下,朱璉終于想起一件事,隨即就向她自己的腿上看去!
這一看之下,朱璉的臉“騰”的一下子就紅透了,恨不得立時就找個地縫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