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祁同偉
胸口傳來的一陣陣疼痛,耳邊似乎有人在呼喊,唐漢意識絲絲醒來,費力地睜開眼睛,只見兩個穿著老款白襯衫的年輕人正一臉關切地看著他。
看到他睜開眼睛,兩個人頓時面露喜色,“同偉,你終于醒了,你可嚇死我們倆了!”
同偉?
祁同偉?
唐漢?
腦海之中不斷涌現出記憶,有唐漢的記憶,也有祁同偉的記憶,兩個記憶彼此交叉著,龐大的信息量讓剛剛恢復意識的唐漢兩眼一翻,昏迷了過去。
“同偉!同偉,你怎么了!”
“醫生!醫生!”
兩個年輕人急忙大叫著,其中一個跑出去,大喊大叫,讓醫生趕緊來!
十天十夜后,夜晚
“同偉,你可嚇死我們了!”一個年輕人正削著蘋果,切出一塊蘋果放入唐漢的口中:“若不是猴子機靈,去叫了醫生連續搶救,你這條小命就沒了!”
另一個年輕人正吃著盒飯,道:“就差一點點,同偉你就沒命了,高燒十天十夜,連醫生都要放棄你了,沒想到你竟然撐了過來!你的命真硬,孤身闖蕩孤鷹嶺,身中三槍,都沒要了你的命。高燒十天十夜,也要不了你的命!”
唐漢看著這兩張臉和電視劇依稀有些相似,只是看上去年輕了許多,從記憶之中,他知曉這二人的身份——陳海、侯亮平!
唐漢此時心中感慨萬分,沒有想到無量量劫,世界湮滅,連混元圣人都逃脫不得,自己本以為徹底化為灰灰,沒想到因緣際合,自己恢復意識后竟是成了祁同偉。
記憶之中,祁同偉出身貧困家庭,父母都是山區農民,種的就是幾畝山地,雖說餓不死卻也沒有閑錢。小學時候,祁同偉學習成績都是全班級最優秀的,四年級的時候他父母就因為家庭緣故不想讓他讀書,而是幫忙做家務、務農,是他的老師‘趙老師’資助他,讓他得以繼續讀書。而祁同偉也堅信‘趙老師’對他說的,讀書是窮人家孩子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非常認真讀書,就讀鎮中學,成績也都是最好的,有好幾個好心人不忍心祁同偉輟學,找上祁同偉的父母,愿意資助祁同偉讀書。
祁同偉也爭氣,學習成績一直都是最頂尖的,高中時候更是全市第一,以全省最好的成績考入了漢東大學政法系,別人家的孩子高考后就玩著,而祁同偉為了能讀上大學,假期時懷著一塊錢離開老家,來到了漢東省省會京州市打工,賺取學費。在打工期間,他有幸認識了隔壁家的一位大叔,漢東省人民檢察院常務副檢察長‘陳巖石’,陳巖石心疼祁同偉這個好孩子,為了祁同偉不耽誤學業,資助祁同偉上大學。
也就是那個時候,祁同偉認識了陳陽、陳海姐弟兩個,更關鍵的是陳陽竟然和祁同偉同一歲,都是同年考入漢東大學政法系,所以在開學之后,祁同偉就追求陳陽,二人也在大三的時候處對象。
本來二人打算畢業后就結婚,沒想到他們的老師梁璐竟是看上祁同偉,倒追祁同偉,而且暗中作梗,導致了祁同偉和陳陽分隔兩地,陳陽分配到了京城,而祁同偉被留在了漢東省。
梁璐找上祁同偉,只要祁同偉答應跟她在一起,就讓他父親‘漢東省政法高官’梁群峰給祁同偉安排個好位置,而且梁群峰是漢東省省委常委兼政法高官,有梁群峰照顧,祁同偉在仕途上還不是平步青云。
可是祁同偉心中喜歡的是陳陽,直接拒絕了梁璐,而后果就是祁同偉被分配到巖臺山區的司法所當緝毒警察,堂堂的漢東大學優秀畢業生,竟是落得如此下場。
按道理說,以陳巖石的能力,是可以將祁同偉從巖臺山區調回來的,但是陳巖石是老哥們,并不認為去偏遠落后地方任職是壞事,所以反而鼓勵唐漢去那里磨煉,去為當地的老百姓服務!
祁同偉也沒覺得什么,畢竟巖臺山區也是他的老家,回去也能為家鄉百姓服務,等過了二年,積攢點錢就和陳陽結婚。而祁同偉表現也積極,發現了巖臺山區里正在大規模制毒,是個毒窩。為了搗毀這個毒窩,收集證據,祁同偉獨自一人闖入孤鷹嶺。
讓祁同偉沒有想到的是,孤鷹嶺的毒販囂張得很,又有槍支,一個不小心的被毒販發現,漫山遍野的追擊祁同偉,祁同偉打死了三個毒販,自己也中了三槍,逃到了一個山寨,那里的主人是一位老師‘秦老師’,祁同偉讓‘秦老師’連夜下山報警,而他則留下與毒販周旋,到了后面失血過多,祁同偉就陷入了昏迷。
而這一昏迷,使得唐漢的意識開始覺醒,唐漢的記憶太龐大了,身體承受不住,于是就出現昏迷高燒十天十夜。
“猴子,陳海,那些毒販捉起來了嗎?”唐漢有些虛弱地問道。
“那天你受傷之后,秦老師連夜下山報警,武警公安連夜包圍村子,毒販全被抓住了。你受傷太重,直升機直接把你送到這兒了!”侯亮平說道。
“同偉,毒販都被抓住了,你就別操心了,先好好養傷。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巖臺山區是窮山惡水出刁民,容易滋養毒販,搗毀一個用不了多久就會出現一個。你倒是差點把命給丟在那里!”陳海道,也怕想太多,拿出一個保溫桶打開:“這是我媽幫忙熬的雞湯,你先喝點。你這次流血太多,又高燒十天十夜,傷了身體,得補一補!”
“要是落下病根,我姐可就有罪受了!”陳海倒出一碗雞湯,然后開始喂他喝。
“替我謝謝阿姨!”唐漢應了一聲,小口小口喝起雞湯來,心中卻是感慨萬分。
原軌跡中,也不知道祁同偉是怎么鐵石心腸、心狠手辣,竟是可以對陳海下手。
若不是唐漢覺醒意識,按照原軌跡后,祁同偉會因為此事刺激,領悟到‘英雄在權力面前只是工具’,然后屈服了,拿著一束花在漢東大學師生面前單膝下跪追求梁璐,也正是那一跪,將祁同偉的人生軌跡都改變了,那一跪將祁同偉的三觀徹底碎裂,從此掌握了權力,卻失去了尊嚴。
祁同偉拼了命,要把失去的尊嚴奪回來,他要這個世界在他面前低頭,可結果卻是與真正的尊嚴越走越遠,徹底滑向了深淵。
“既然我覺醒了記憶,豈能如同原軌跡那般自甘墮落!”唐漢心中暗道,雖說如今不復混元,只是一個普通人,可是終究是曾經站在最巔峰的存在,豈會成為世俗權力的奴隸。
相反,唐漢不免想起了最開始時候,自己內心的報復,以及后來華夏走向復興,國力大盛之時的景象,心中燃起了一把火。
這個時候國家勢弱,老美是世界唯一的霸主,趾高氣昂,就如同去年1993年爆發的銀河號事件,就讓唐漢憤怒不已,記憶之中,祁同偉作為漢東大學學生會主席,就組織同學游行示威,批判老美這霸權主義。如今是1994年,隨后幾年華夏都有一種欺辱感,比如世紀之交的‘南斯拉夫大使館被炸’以及2001年的“81192”。
既然自己覺醒了記憶,豈能無動于衷,這個偉大的復興豈能沒有自己的努力和足跡!?
“猴子,陳海,這幾天你們照顧我也辛苦了,趕緊回去吧!你們明天還有功課呢!”唐漢說道,雖說侯亮平、陳海年輕著,可是十幾天照顧他,又要不落功課,也是累得夠嗆的,二人臉上都有疲倦之色。
“同偉,還不是我們三人同宿舍,怕你死了,還得花錢買束花給你送行么!”侯亮平笑道:“現在你醒了,渡過了危險期,我們也放心了!”
“對了,高老師在你昏迷時候來看你幾次,很為你擔憂,等會我回了學校,還得向高老師報告你的身體狀況,也好讓高老師和吳老師放心。”侯亮平道。
唐漢的腦海里不由出現了那位儒雅的男子——漢東大學政法系老師高育良!
誰也不曾想到,漢東大學政法系最受歡迎、對貪污腐敗痛恨無比、政法知識淵博的儒雅老師,最后竟是滑向了深淵。
唐漢有些虛弱地道:“回去幫我跟高老師和吳老師問個好,是我這個學生的不是,讓二位老師擔心了。”
不管怎么說,在記憶之中,高育良和吳惠芬對祁同偉都是相當好的,每次煮什么好東西,都會給祁同偉多留一份,而祁同偉學業上有什么困惑不解,高育良都毫無保留的傾囊相授。
所以內心之中,還是感激高育良和吳惠芬的。
再說,如今他已經不是原軌跡的祁同偉了,有他這個蝴蝶翅膀,高育良會不會如同原軌跡一般滑向深淵,那也是兩知的事。說實在的,原軌跡中高育良滑向深淵,無法脫身,祁同偉絕對是貢獻了大力氣。
否則以高育良謹慎的性格,豈會馬失前蹄,最后在旋渦之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