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場景變換，七彩仙女消失不見，場景恢復原來的樣子。
“萬法皆空，一切皆屬虛妄。凡物或有主，或有限。終究消散。”
說到這里，周玄輕輕揮手，頭頂烏云散開，銀白月光灑在眾人身上。
“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取之無禁，用之不竭，乃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
“萬法皆空…”華陽子明顯被這句話鎮住了。
聽到周玄下一句話，似乎有所感悟，舉起酒杯，說道，“道友果然好興致！”
周玄方才將法術雜論也被視為是高深莫測的體現。
華陽子心中還是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好像漏了什么東西。
這家伙表現得如此狂妄？難道是想嚇退自己？華陽子心中想道。
有心想出手試探，但是又怕對方耍什么陰謀詭計。
想到這里，華陽子決定打機鋒。
所謂的打機鋒，其實是一種壓制對方的手段。
通過言語的方式，使對方露出心靈破綻，從而輕而易舉拿下對方。
這是一種非常高深的方法，并不是普通的嘴炮。
打機鋒也是正統修煉者點化其他妖魔邪道的方式。
華陽子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目光直視周玄，說道：
“神霄天尊神通廣大，不知修的什么法術？走的什么道路？”
周玄的身軀光明如琉璃，沒有一般神靈的煙火氣，不像神靈，也不像普通的陰神修煉者。
“你又修的什么道呢？”周玄反問道。
此舉正中華陽子下懷。
華陽子霍然起身，渾身紫色光芒大綻，形成一條紫色匹練，如銀河一般高懸天空。
“無漏仙體中藏世界，壽與日月共長生。”
此句說的是仙人的神通，他的身體能夠藏下整個世界，他的壽命能與日月相比較。
話音剛落，一股無邊的氣勢壓下來。
氣勢并沒有形狀，也沒有在現實中體現。
這是一種意志的交鋒，意志層面上的較量。
好處是不用動刀動槍，而且對方根本沒有防御的手段，除非出手。
但出手就意味著在口頭上已經輸了一籌，對于對方打擊很大。
如果贏了，能讓對手露出很大的心靈破綻。
華陽子背后似乎真有一輪日月，不知是真是假，日月在紫氣當中緩緩運轉，更古不變。
周玄坐在華陽子正對面，受到的壓力是以往的數十倍。
這種形式的攻擊從來沒有遇到過，周玄空有一身本事，不知如何施展。
“也罷，拼了！”
比自己高了一個大境界，哪怕是兇多吉少，周玄也要奮力還擊，就算是死也要堅持吃下一塊肉。
何況誰輸誰贏也不一定。
雖然是這樣想的，周玄心里依然猶豫不定。
這并不是周玄性格的原因，而是華陽子話術的影響。
對了！
周玄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么。
這不就是神話故事中的打機鋒？
這種打機鋒的主人公一般都是和尚和道士。
兩人先上來一頓嘴炮，輸的那方往往直接跪地投降。
周玄瞬間腦海中涌起無數故事。
到底用哪個好呢？
幡動心動？
洞賓飛劍斬黃龍？
還是生搬硬套道家經典？
一時間，周玄思維轉了無數遍。
現實中只是過去短短一秒鐘。
這一刻，周玄心中頓時有了決斷，于是抬起頭來，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
“無漏仙體中藏世界，壽與日月共長生？守尸鬼也…”
周玄在諷刺空有修行境界，空守著一具皮囊長生，渾渾噩噩，猶如一只守尸鬼。
華陽子嘿然一笑，再次說道：
“元神直捧一封書，一道寒光射太虛。”
“肉身大成，反哺元神，只有本性元神才是大道，肉身只不過是暫時的軀殼，又何來守尸鬼之說。”
華陽子這條道路就是修煉體魄，以體魄反哺元神，最終元神出竅，飛升成仙。
肉身終究衰老，腐爛。
肉身只是一艘船，船上的元神才是根本，只有元神才是大道。
修煉肉身也只是為了反哺元神。
“饒經八萬劫，終究落空亡。”
“身心即是陰陽，孤陰不生，孤陽不長。”
“拋卻肉身成仙，不過是陰靈，萬劫陰靈難入圣！”
周玄說的話猶如重錘在華陽子心頭上，讓他說不出話來。
“萬劫陰靈難入圣…”華陽子喃喃自語，失魂落魄，“好一個萬劫陰靈難入圣！”
周玄說這一番話實在是太毒了！
先是從他修煉肉身開始貶低。
華陽子畫風轉向肉身反哺魂魄，又開始貶低這一點。
兩頭都落不得好，干什么都是錯的。
偏偏講得很有道理，讓華陽子無言以對。
華陽子仿佛鉆入了牛角尖，在周玄的眼中，這個家伙的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撲哧！
華陽子頓時笑了，整個人氣勢一泄，變得蒼老了許多。
“神霄天尊果然修為高深，老朽甘拜下風，來日再來討教。”
華陽子苦笑一聲，隨之消失在原地。
另一邊，真仙觀，一名老者睜開雙目，吐出一口鮮血。
“此人對大道理解怎會如此深刻？”華陽子震驚道。
一番話字字誅心，說的華陽子毫無反坑之力。
“當然深刻！”看著華陽子離去的背影，周玄笑道。
雖然只是短短幾句話。
但凝聚了呂洞賓、黃龍禪師等高人的智慧。
周玄可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區區一個華陽子怎么會斗得過自己。
看到華陽子離開，周玄終于松了一口氣，總算逃過了一劫。
如果不是自己的光明琉璃魂魄能夠遮擋一部分力量，恐怕周玄站在華陽子面前都撐不了多久。
這恐怕就是高境界者對低境界的人的壓制。
看來中陰期到陰神期確實是一個巨大的飛躍。
回到現實之中，此時一道強大的氣息，撲面而來。
一個弓著腰的老頭出現在周玄面前。
“怎么回事？”老鬼疑惑，“我方才感應到一個陌生氣息一閃而逝，結果過來就沒了。”
“一閃而逝？”周玄疑惑。
明明過了很久，怎么可能是一閃而逝。
聽周玄講完整個過程，老鬼笑道：
“不要拿現實的時間來衡量精神世界，精神世界中沒有時間觀念，感覺過了一萬年，可能現實才過去一秒。”
老鬼幾乎是感應到氣息就過來了，沒有半點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