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樹的老家，比龍臺冷多了。
最冷的時候，室外溫度能達到零下七八度。
奶奶家的屋子小，升起爐子溫度能達到十多度，不過想要暖和，還是得去炕上。
王樹，王舵，王帆，三兄弟盤腿坐在炕上，一人手里抓一把牌，正在玩跑得快。
剩一張撲克一毛錢，
不夠賭博標準，玩的就是個意思。
“10JQKA。”
“不要。”
“過。”
“三個六，三個七，帶八和十，哈哈沒了。”
“我靠，這牌也太順了吧？”
王樹也覺得自己今天運氣很好，大概是做了好事，人在做天在看吧。
正這么想著，院子里傳來一陣招呼聲。
王樹聽到有人在提自己名字，就探頭趴在窗上往外看去。
“哥，好像是找你的？”
“咋還有攝像機和記者呢？”
兩弟弟有點緊張起來。
自己老哥該不會賣的是普田鞋，記者上門是來曝光的吧？
王樹剛看到記者的時候也楞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想到，應該是今天自己幫救護車的事被人傳進了電視臺。
大過年的，這種好人好事，絕對值得宣傳。
再加上地方電視臺沒什么好的新聞，來采訪這點小事也就可以理解了。
“沒事，我下去看看。”
王樹挪到炕沿，穿上鞋子跳下炕。
大大方方走出門，對記者打了個招呼：“你們好，我就是王樹，請問找我有什么事？”
女記者一看正主來了，趕緊丟下二叔三叔，小跑兩步走到王樹身前。
“你好王先生，我們是市電視臺的。”
“之前有人給我們節目組投稿，說您在新莊十字路口，為了幫救護車搶時間，故意撞出了一條路。”
“我們經過了解，確實有這么一回事。”
“請問，當時開車的是您本人嗎？”
周圍跟來的村民這才知道發生了什么。
原來是為了幫助別人才撞的車呀？
嶄新的寶馬車，就為了幫人家搶一分鐘時間，撞了？
而且保險公司還不賠錢。
這行為也太傻比了吧。
王樹干咳兩聲：“沒錯，是我。”
“那您當時是怎么想的呢？為什么要幫素不相識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如果他們事后不幫您修車，這錢您要自己出嗎？”
“當然。”
王樹裝逼道：“其實我一直相信，百因皆有果，善惡終有報。”
“人非圣賢，誰都可能犯錯。”
“所以有機會積德，我都會盡量去做。”
“功過相抵。”
“不求長命百歲，起碼別因為太缺德，到時候生孩子沒P眼，談戀愛被戴綠帽。”
記者：“呵呵，看來王先生是一位有信仰的人士呢。”
“不敢當，不敢當。”
王樹笑瞇瞇擺著手。
心說我當然有信仰。
我的信仰就是錢。
如果我沒錢，我才不會為了救人去撞別人車。
我之所以敢義無反顧的去撞車，是因為這點錢對我來說完全不算什么，哪怕只是換一個心情舒暢，也值了。
不過這些話，王樹肯定是不會當著鏡頭說出來的。
經過一番采訪，王樹包了兩個小紅包，悄悄塞進女記者和攝影師的口袋里。
然后把他們一直送回車上。
這時候保潔已經打掃的差不多了。
王樹打開一折商城，買了一臺空調和一臺看春晚的大電視，又通過商城支付了網絡費用，備注立即上門安裝。
再就是各種過年要用的東西，全都通過一折商城置辦上。
煙酒糖茶，瓜子水果。
鞭炮蠟燭。
對聯黃香。
雖然家里將只有王樹一個人，但也要盡量搞得有點年夜氣兒。
東西都買齊后，王樹先去奶奶家吃飯。
在奶奶家陪她到晚上八點多。
回到家后。
王樹打開剛買的65寸大電視機，一邊聽著電視里亂糟糟的節目，一邊躺在炕上玩手機。
班級群，宿舍群，還有今天剛加的初中同學群。
每個群里都是99+的信息。
王樹先給季愛愛通了視頻電話，然后掛掉沒多會兒，劉倩也發來視頻通話申請。
安慰完兩個女人后，王樹才開始看群里的消息。
班級群和宿舍群還是那樣，每天都很活躍。
反倒是初中同學群，對王樹來說很新鮮。
隔壁老王：“你們看新聞了沒有？王樹上電視了。”
馮偉：“學習挺好的那個？”
劉紅翠：“就是他，今年開著寶馬回來的，上學時覺得他瘦嘎嘎的像豆芽，沒想到現在長得還挺帥了。”
王永強：“是他帥，還是他的車帥？”
劉紅翠：“當然是人帥車更帥，你就繼續酸去吧。”
趙寧寧：“王樹好像也加群了吧？怎么沒見他說話？”
許卓：“你@他一下不就好了？”
趙寧寧：“你是班長，你不@，哪輪得到我？”
許卓：“我這個初中班長算個啥？你可是咱們班班花呀。”
趙寧寧：滾球表情
王樹微微一笑。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往上翻了一百多條信息，其中有一半是在討論自己。
明天就要同學會了，王樹也不想裝的太高冷。
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同學們，晚上好。”
許卓：“哇~我們的王樹同學終于冒泡了。”
趙寧寧：“王樹，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們這些老同學嗎？”
王樹：“當然記得。”
看到這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王樹腦子里也慢慢回想起一些人物的模樣。
屋里不是很暖和。
王樹隨手拿起遙控器，打開今天剛安裝的大功率空調。
嗡~啪。
停電了。
王樹：┐(￣ヮ￣)┌
“不會這么倒霉吧？”
家里的老房子，電線已經是多少年前的了，根本承受不了一臺大功率空調的消耗。
還好家里有保險絲，只是保險絲被燒斷。
不過重新換好保險絲后，空調肯定也不能再用。
王樹爬回床上，把今天新買的羽絨被扯開蓋在腿上。
只靠外間的一個小爐子，完全無法保證整個家的溫暖，偏偏王樹喜歡裸睡，最多在宿舍的時候穿個褲衩。
“早知道還不如換個功率小點的，今晚要被凍死了。”
王樹正在考慮要不要去鎮上的賓館先住一宿。
突然，
院子里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好幾年沒聽到這個聲音，今天竟然再次響起。王樹心里不由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