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風亦飛的喝罵,凌落石理也不理,仍是直奔那古井所在。
風亦飛著急上火,偏生智拳印又不夠距離施展。
突地福至心靈,情急生智,剎那間有了辦法。
一抖手,一道黝黑的鎖鏈就自袖中閃電般襲出。
凌落石掠行正急,全沒防備無聲無息而動的玄澤錐,瞬即就被纏住了腿部。
風亦飛登時被一股巨力帶得向前飛撲而出,結結實實的撲在了堅實的地面上。
但‘離魂錐’的勁力終是傳導了過去,悄然無聲的爆炸在凌落石的腿上爆開,空氣中都出現了一陣扭曲。
凌落石身形一滯,小半條褲子被炸成了飛絮飄散,露出一條粗碩無比的大毛腿,也是如他的肌膚一般,赤紅得像要被煮熟了的顏色,上邊的血管還很不正常的凸露賁起。
他沒有再逃,停了下來,猛地扭頭,獰聲道,“原來是你!又是你這狗崽子作怪!......”
風亦飛本已有心理準備,會被拖行一段,卻沒料到他會停步。
都不及爬起身,就迅速的結出了手印。
一個巨碩無匹的火紅“列”字紋章在凌落石腳下浮現而出,青石地面上塵灰都盡數被氣勁抽得紛揚而起,如山岳般的壓力卻是當空壓下。
說實話,風亦飛實在想不明白,凌落石怎么會為了自己拿鏈子裹了他的腿,就停下不逃的,他就不怕盛崖余他們趕上來圍毆他嗎?
‘離魂錐’是不可能炸傷他的,這武功都沒怎么修煉過,就是炸爛了他的褲子而已。
不對,以他的護身氣勁,怎么可能會炸得掉他的褲子?
只見凌落石身軀震顫了下,仍是厲聲說了下去,“......我必將你碎尸萬段!”
說著他像是克制不住自身般橫移了一步,居然是歪歪扭扭的,像是被推了個趔趄一樣。
風亦飛已看出了古怪之處,他半邊身子好像僵直了,一只手無力的垂下,晃晃蕩蕩的,移動這一步,另一只腳像是被拖過去的一般,都不是腳底踏地了,而是如同腳踝扭傷,腳側搭在地上。
這是怎么回事?應不是智拳印重壓的原因。
“死!”凌落石一聲怒嚎,一掌遙空拍出。
風亦飛早有防備,急急的棄了鎖鏈,閃避了開去。
凌落石這猛力出手,又是帶得身子一歪。
這情況,風亦飛哪還會不明白,他絕對是又出了岔子。
人在空中,一個飄逸的轉折貼近,雙手尾指一分。
數十道瑩白劍氣飛旋卷出,其中還有數不勝數的劍丸氣勁,破空嘯聲大作。
柔曲彈直.雙劍齊飛!
凌落石竟似是閃避不了,劍氣劍丸盡數全中,他身軀搖搖晃晃,似是站立不穩。
但鋒銳的柔劍劍氣也沒對他造成多大傷害,只是將他的衣物切割得碎開,在他壯碩如狗熊的身軀上留下了細微的血痕。
柔劍尚且如此,彈劍就更不必說了。
凌落石目不能視,卻仍是咆哮著朝著風亦飛所處方位,以僅能動的一只手掌,猛拍出道道泛著金芒的掌力,狂轟亂炸。
風亦飛只得避其鋒芒,仗著快疾的輕功身法連連閃避。
凌落石狀況不對頭
,但‘將軍令’的掌勁依舊是兇猛異常,在地面上轟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大坑。
風亦飛都不敢挨上一下,只能到處飄飛游走。
正想著該怎么近身,抽冷子給他記狠的。
異變突生。
驟然間,古井的井口處突兀的浮出了一道鬼魅般的身影。
那濕漉漉的鮮紅頭巾,滴著水珠的陰沉面目,不用看清他的名號,風亦飛都已知道他的身份。
‘小心眼’趙好。
心中正自駭然,凌落石有這強援來到,怎么能阻止他逃離。
卻驚異的看見,趙好狠狠的一拳擂在了凌落石的后心。
“啊!!!!”凌落石凄厲的慘嚎出聲,嘶聲裂肺,驚天動地。
趙好這倒戈一擊著實來得突然,也實在讓風亦飛摸不著頭腦。
狂風大作!
凌落石像被戳破了的氣球,漏了氣,無儔的勁力自他周身要穴暴出,淡金的光芒肉眼可見,還混雜著血霧,向四面八方蕩開。
風亦飛措不及防,如同迎面撞上了一堵墻,登時被震得倒飛了出去。
趙好也是擋不住那排空而出的巨力,如片羽毛般向后飄飛。
但他卻是在空中一個旋身轉折,借力飄得老遠。
一道陰惻惻的聲音送至風亦飛耳畔,“屠!晚!干得好哇!我們還會見面的!”
他居然看破了我冒充過屠晚?
風亦飛根本無暇去追,也沒辦法去追,強橫的勁氣仍是在凌落石身上暴瀉而出,仿似驚濤拍岸,一浪接著一浪,毫不停歇,地面都被刮了一層。
那古井被氣勁沖擊得徹底塌落了下去,連周遭的院墻都化作了糜粉。
這當口,也只能避之則吉。
趙好會發現自己假冒屠晚也在情理之中,殺了上太師,可是留下過動靜痕跡,就是不明白為什么趙好要反叛,倒打凌落石一拳。
莫非凌落石因此遷怒他了?
很有這可能!
那他還真是應了他的綽號,小心眼,睚眥必報,在凌落石手下逃掉了,還要跑回來偷襲,還藏在凌落石的逃生之所。
漫空勁氣忽地消散,為之一空。
風亦飛定睛望去,不由得大為驚詫。
凌落石整個人都變了個樣,似是物極必反,全身勁力一泄掉,遺下的惡果火速浮現,活像洩了氣的皮球,身軀赫然變得枯槁萎縮,臉上也滿布皺紋,皮裂齒脫,形同一具長埋墓中的干尸,煞是駭人。
全身還是一片紅色,卻不是原先那般赤紅,而是被噴出的血霧染得通紅,鮮血淋漓而下。
身子晃了晃,就軟倒在地。
他這樣的情狀,還不趁他病要他命?
風亦飛身形一閃,疾掠而前,并指為劍抵上了凌落石的眉心。
“且慢!”一道清冷的喝聲遙遙響起。
“饒......”
凌落石才吐出個字,藍白光芒帶著縈繞的電流暴閃。
登時擊穿了他的頭顱,開了個偌大的黑洞,沒有血液滲出,一指驚蟄已是將傷處炙噬得一片烏黑,焦臭的氣味彌漫而出。
凌落石的尸身攤在了地面上,他本是不可一世,暴戾狠毒之人,可在臨死前卻是卑微無比的求饒乞命,死得還這般丑陋,可悲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