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飛說完,一指風亦飛,“你來得也正好,你這公門名捕,怎也不會坐視我這兄長被人緝拿盤問吧?”
“那當然是不會的。”風亦飛道。
“那不就結了。”白愁飛笑著又斟滿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風亦飛估計老白肯定另有倚仗,不然怎么敢在這當口,光天白日的跑來愁石齋喝酒。
他又不知道自己會來。
他這金風細雨樓的副樓主,怎么也要避嫌的。
“你有沒有想過,暗中幫幫小石頭?”
“怎么幫?”白愁飛緩緩的搖了搖頭,“想要幫也是有心無力,小石頭高飛遠走,隱姓埋名,我甚至都不知曉他去了何方,如何幫起?”
風亦飛一想也是,小石頭應不是臨時起意,說不定就盤算好了后路,問老白,還不如去神侯府問詢。
白愁飛又道,“我倒是想問問,你這名捕,會不會去緝捕小石頭?”
“我怎么可能會去。”風亦飛毫不猶豫的答道。
“難保這差事就會落在你頭上,你可知曉,如今江湖上有一句話,‘五大名捕,天下無阻,五人聯手,邪魔無路’。”白愁飛笑道。
喲!這句話聽起來挺正面的啊!
風亦飛心頭暗爽,隨即又想到不知去向的小石頭,情緒又低落了下來。
“叫我去我也不會去的。”
“不。”白愁飛搖首道,“若這差使讓你去,你該是去才好,你去,才能幫得上小石頭!”
風亦飛一想,也覺有理。
假公濟私嘛,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就好了。
小石頭殺了傅宗書是大好事,能幫肯定得幫他的。
只是,傅宗書一死,便宜世叔蔡璟不就真個是權傾朝野,一手遮天了?
這似乎又不太好了。
忽地想到個問題,“溫柔呢?”
小石頭一心苦戀溫柔,怎會突然跑去做刺客,真個是為了大義就舍卻兒女私情了?
“溫柔隨許天衣回了洛陽。”白愁飛答道。
風亦飛愕了下,小石頭別是失戀,受了打擊,因傷情之故才豁了出去做刺客吧?
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白愁飛似有心事掛懷。
風亦飛也是思緒亂飛。
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悶酒。
酒入愁腸,心緒萬千。
酒,并不能澆愁,反而更愁。
朝堂估計會有大變,以前是有兩位‘奸相’,現在是只有一位了。
神侯府肯定是站在蔡璟的對立面的,要真干起來,風亦飛都不知該如何自處。
幫著神侯府去對付蔡璟?
蔡璟對自己,一直也還不錯,就是余近花那事上,做了隱瞞。
腦殼疼!
現在要自己去殺蔡璟,風亦飛估計是難以下手。
忽見白愁飛晃了晃酒壇。
酒壇,已經快空了,就剩一點酒水輕輕晃蕩。
白愁飛將剩余的酒水都傾注入杯,滿了都任其溢出。
傾倒一空,像是發泄心中的憤懣般,將酒壇子隨手一擲,摔了個稀碎。
這才舉杯長身站起,走到了外邊,雙手捧著酒杯遙相向空中一敬。
“兄弟,江湖路遠,多自珍重!”
說罷,緩緩的將酒水傾灑而下。
這一刻,風亦飛感覺得出來,老白對小石頭的兄弟之情,是真摯的。
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來愁石齋。
白愁飛回頭,“我走了,改日有暇,再找你喝酒。”
“好,我也要走了。”風亦飛長出了一口氣。
才幾天沒在京師,就出了這么大的亂子,真是想都想不到。
眼見白愁飛身形一閃,如道輕煙般縱出,風亦飛也跟著掠了出去,去往另一個方向。
卻不知道,白愁飛一出愁石齋,神情就已冷了下來,冷如鐵石。
封號斗羅自暗處閃出,恭謹的問候,“師父,我們現在是?”
“回樓里。”白愁飛簡短的發令,當先掠出。
潛在暗處的不止封號斗羅一人,白愁飛如今貴為金風細雨樓的副樓主,又怎會沒有護衛相隨。
封號斗羅忍不住望了眼另一端遠去的黑衣身影,心中有些不快。
一樣是玩家,他就能跟白愁飛稱兄道弟,自己這弟子,效犬馬之勞,卻終日是冷眉冷眼相對,壓箱底的殺手锏始終不得傳授,待遇也差太多。
蛋疼!
兩個都疼!
封號斗羅卻也不敢有怨尤,只望侍候好了白愁飛,能得傳絕藝。
二十四節氣驚神指可不止是那沒學全的二十四式!
要想跟風亦飛分庭抗禮,起碼得學會三大絕才有那資格。
另一邊廂,風亦飛才掠出一段,就接到了傳音,“風哥兒,別走那么快,等等!且等上我!”
風亦飛駐足停下,回頭掃視了一眼,就見任怨遠遠的在一個小巷口招手。
當即掠了上前,傳音道,“你又知道我回來了?”
任怨笑道,“此前都說了,京城里哪有什么事情,瞞得過我手下的耳目,風哥兒你一在京師現身,我就得了訊息,趕了過來。”
“你趕過來干啥?”風亦飛沒好氣的道。
“不就是擔心風哥兒你著急上火,去尋那王小石了嘛。”任怨嘆息了聲,“我知你與他交情甚篤,但這事鬧得太大,你真不好牽涉其中。”
“有沒有王小石的線索?”風亦飛問道。
“沒有。”任怨搖頭。
“要有的話,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好。”任怨忙不迭點頭。
“那就行了,再見。”風亦飛準備去趟神侯府,就算不能見到諸葛先生,至少也可以找找無情或者崔大哥,問出點信息。
“等等啊。”任怨趕緊阻攔,“風哥兒你此番出京,又立下大功,掃蕩黃泉寺,殺了余近花那妖道,相爺有令示下,讓你回了京,去相府拜見,怕是有要緊事兒囑托。”
果然是事發了,風亦飛心知肚明,無情結案呈送上去的宗卷,肯定會道明白事件的來龍去脈。
避也避不過去,任怨是知曉自己跟無情同行前往烈女鎮的。
多半不是有事情囑托,是要責罵吧。
自己可是把蔡璟的近身護衛給做掉了。
看任怨的神態,余近花死了,他倒是歡喜的,根本就不知道,余近花一直潛在蔡璟身邊,比他還更得信重。
禁不住想探探口風,“世叔最近有沒有發脾氣?”
任怨一怔,“相爺一貫是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都毫不動容的,也看不出來,有沒有動怒,應是沒有的吧?”
他似也不太敢肯定。
喜怒不形于色?那也就是說,他笑得和善,也是假的咯?
“傅宗書死了,他老人家不開心嗎?”風亦飛不禁又問道。
“又哪能開心得起來,諸葛老兒徹夜入宮,稟告圣上,傅宗書遇刺一事,并道明王小石是先行到神侯府行刺他,失敗而退,明里暗里的戳相爺背脊,說相爺是主謀,這老狐貍實是奸猾得很那!”任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