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納福特莊園鬧鬼案很快就成了約克城每一個人的晚餐談資。
由于貝納福特家刻意的掩蓋文托在其中的角色,流傳的故事版本便是四大宗師合力絞殺了惡鬼,掌握火和風屬性的達蒙·達特宗師不幸在戰斗中隕落,超凡者公會明天將會按照傳統降半旗致哀。
至于惡鬼的樣子,更是出現了無數故事,跑去“心里的花”酒吧拿明天任務簡報的雅克,還被父親調笑了:“聽說你們擊敗了一個三層樓高的雙頭巨人?哦,不對,還有人說是身上能長出一米多長尖刺的美女?”
雅克答道:“我要說是一個駝背老太太,你信嗎?”
于是雅克將事情的詳細經過對父親說了一番。
講到鬼對雅克施展“恐懼變身”變成他最恐懼的東西——駝背老太太的時候,保羅嘴巴動了動,欲言又止。
雅克敏銳察覺,知道父親想說什么,但是忍住了,便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
到了最后,保羅遞給雅克一個信封,說道:“這是明天任務的接頭地點和接頭暗號。
對方的身份、要做什么事情、從哪來、到哪去,你都不能問。
你要做的就是將他保護好,不要管他做什么,他去哪里你跟好就行。保護三天,最后送上船,才算完成任務。”
“那么誰要對他不利?我要防備什么人?”雅克問。
“不知道,你可以問問他,如果他愿意說的話。”保羅答道。
雅克嘆了一口氣:“我總覺得這又會是一樁麻煩事情,昨天瑪麗安跟我說鬼弱得只要一個冰錐術就能解決,呵呵……”
“這個任務對你有好處,相信我,我的兒子。”
“小時候你騙我吃藥的時候也是這么說的。”
“但是你的病好了!小時候的事情你都記得很清楚啊。”
“那當然了!”
“這次你路過梅迪斯,感覺怎么樣?你出生的地方,有沒有什么印象啊?”
“一點都沒有,白茫茫的石頭房子,看起來都差不多。不過這次我乘坐飛艇飛上天之后,特別是到了云層之上,卻感覺那里的風景我曾經見過。
是不是我小時候,媽媽帶我飛上高空過,你不是說媽媽有一只契約異獸么,一只鐵羽鷹!它現在在哪里啊?”
保羅低頭看文件,并未抬頭:“我也不知道,大概回到西部的荒原上了吧。”
雅克知道只要提到母親,父親便會很傷感,于是也不多問,告辭離開了。
待雅克走后許久,保羅從口袋中掏出一個金屬球在手中把玩,呢喃說道:“雅克的記憶恢復了一些呢,不然他的恐懼化身怎么會是你師傅的樣貌啊,可惜孩子大了,我是不能再施展記憶封鎖了,該怎么辦呢?伊蓮娜……”
第二天,約克城南城西面的牛馬市場。
上午八點不到,雅克和莉莉帶著胖橘便趕到了市場,按照約定守在市場門口。
龐大的約克城牛馬市場是整個新大陸最大的牲畜交易中心,在門口無聊等待的雅克,開始數著進入市場的綿羊,越數越困。
當雅克耐心都快耗盡的時候,莉莉用胳膊捅了捅他,在耳邊悄聲說道:“你看那個騎白馬的,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雅克向前望去,穿過成群的牲畜,遠遠看到驅趕牛群的騎士中,有一個騎著白馬,頭戴寬檐帽的男子,再仔細看去,男子帽子上別著一個金屬六角星,像資料上畫的接頭標記。
“我靠近去確認一下。”雅克對莉莉說道。
邊走邊正了正自己胸前口袋上的胸針,燦爛的向日葵圖案的胸針,胖橘依舊賴在雅克肩頭,一人一貓穿過亂哄哄的牛群向著白馬騎士走去。
等到靠近,雅克看清了騎士帽子上的六角星,中心是牛頭浮雕,正是需要保護的人。
隨即快步走上去,迎著騎士戒備的目光,雅克走到他面前,說道:“請問是凱恩先生嗎?”
騎白馬的男子看上去五十來歲,滿臉胡茬,寬檐帽下露出灰白相間的長發,用銳利眼神審視雅克幾秒,跳下馬來,牽馬走到雅克身邊,兩人相錯之時低聲說道:“去市場東邊的罐頭街等我。”
說完牽馬繼續向前走去,不一會便進入了熙熙攘攘的市場。
莉莉見雅克一個人回來了,便問道:“不是他嗎?但是我看那個徽章和圖上的一樣啊。”
雅克悻悻說道:“是他,讓我去罐頭街等他,大概還想把牛給賣了再來找我,有個性的老頭子!對了這些販牛的自稱什么來著?”
“牛仔。”
“自以為是的老牛仔。”雅克肩頭的胖橘說道。
罐頭街是牛馬市場的副產品,就近收購市場旁的屠戶屠宰的牲畜,在這里加工成便于運輸的罐頭。
整條街除了拉貨送貨的車輛便是十來家罐頭工廠,雅克和莉莉站在街邊和忙碌的商販格格不入。
胖橘在雅克耳邊悄悄說道:“雅克,總有人用奇怪的眼光看本皇,他們想對本皇干什么?”
雅克表示不太清楚,但確實有些人的目光有些不善。
終于等到了一身牛仔裝束的凱恩先生,只是白馬不見了,凱恩裝有馬刺的皮靴在石板道路上踩出有節奏的嗒嗒聲。
老牛仔走到雅克身邊,說道:“小家伙,黑炎保羅怎么不親自來啊?就派你來嗎?你還是覺醒者吧?”
雅克挺挺胸說道:“凱恩先生,我叫雅克,我已經是塑能者了!而且不止我一個,還有她……”雅克指向身旁的莉莉,“莉莉已經是塑能者巔峰了!還有這只貓,胖橘,我們三個可以保護你了,等會我們去北城,去我安排的安全屋,那里有很多護衛……”
老牛仔打量一番莉莉,說:“不,我們不去北城,也不去你的安全屋,我要去豬灣見一個老朋友,你們跟緊我就行。還有,別讓你的貓在這里離開你的視線,這幫黑心的家伙會用能搞到的任何肉做成罐頭,反正腌制以后你也吃不出來。”
“噢!不!雅克,以后不要再給本皇吃罐頭了!牛肉的,羊肉的都不要!”胖橘在雅克心里怒吼。
保護的目標不去瑪麗安家,這讓雅克的計劃擱淺了,要不是父親說不要干涉目標的自由,他都想打暈這個老牛仔,在防衛森嚴的瑪麗安家關三天。
沒辦法,雅克一邊跟這老牛仔走,一邊在心中腹誹:“知道有人要對你不利,還要到處跑,真當我能把你護個周全?說出來嚇死你,我們傭兵團才成立三天!第一次任務還差點失敗!”
三人在街口找到一輛出租馬車,上車后和馬車司機說明目的地,在馬蹄聲中車輛前往約克城南岸的豬灣。
老牛仔掀起車簾的一個角,看著街道的景色說道:“約克城變化真快,我好幾年不來,這一片的房子都換成磚樓了啊。”
雅克覺得不接話有些沒禮貌,便說道:“論繁華,約克城還是不如帝都,建筑也沒有梅迪斯整齊,都是海港城市景色連慕賽港都比不上,更別說瑞歐城了。”
老牛仔凱恩眼前一亮,問道:“你不是約克城本地人?小小年紀竟然去過這么多地方。”
雅克驕傲說道:“不是,其實我也是幾天前才到約克城的。我倆剛結束一次縱貫南北的旅行,新大陸的幾個主要城市都走了一遍。”
凱恩似乎想起來什么:“我想起來了,十八年前我上一次見黑炎保羅的時候,他說他妻子懷孕了。你該不會是保羅的兒子吧?”
雅克心想父親并沒有說要隱瞞身份,便爽快回答:“是啊,他是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