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跑了。
反應最快并且第一個追出去的是科米。當他撞破了兩扇門沖到別墅門外的時候,只能看到空曠的田野和一輛孤零零的蒸汽車,蒸汽車司機表示幾分鐘之內都沒看見人進出過別墅。
科米自然不知道此時的雅克正從容走在次元空間當中,瞬間移動接空間裂隙,科米撞破房門的時候,雅克就已經在另一個房間進入了次元空間。
科米飛入空中,悶頭沖向曠野。能否找到雅克,這個結果不重要,他的表現才更為重要。
雅克逃了,麻煩卻留給了屋內的其他人。
保羅掙脫了火鳳和二十三,走到了奧維利亞的身體旁,彎腰拾起了她的頭顱。
已經沒有必要攔住保羅了,奧維利亞身首分離,哪怕再厲害的治療師也無力回天了。
保羅抓住銀發,將奧維利亞的腦袋提到面前,四目相對,整個房間一片寂靜。
超凡者的強大生命力,依然還能維持她最后的時光,奧維利亞連續眨眼,似乎想證明什么,卻又什么都證明不了。
保羅手上源能迸發,一片黑火竄出,將手上的頭顱包裹,吞噬。
黑色的火焰中,奧維利亞的眼珠依然明亮,直到最后保羅都沒從她的眼睛中看出絲毫悔意。
保羅忽然覺得,壓抑在自己內心十多年的痛苦,在兒子微笑行禮說出再見二字的時候,就已經通通不見了,現在他整個人都變得無比輕松。
與黑炎中的眼睛對視,他有些理解奧維利亞的行為了,她的人生,她的一切都是組織的,都是該死的秘銀會的!
直到頭顱燃燒成灰燼,屋內都是鴉雀無聲。
最后還是羅伯特率先說話了:“奧維利亞現在在組織內是什么身份?”
六長老立即明白羅伯特的意思了,奧維利亞死了就死了,然而焚炎谷需要拉攏,準確的說,是掌握著復仇軍的火鳳需要拉攏。當然了,保羅也算是人才。另一方面,作為心腹,六長老知道羅伯特和代表著光明神國的雅克之間是有合作的,肯定不希望此事破壞了雙方的默契。
還有一點也需要趁機推動的,那就是奧維利亞死無對證,關于預言球的事情,也許能推得一干二凈,扭轉目前的不利局勢。
真沒想到,幾年前在慕賽港結識的小家伙現在已經成長到秒殺宗師的程度了。六長老亨利自忖,和奧維利亞易地而處,他應該也躲不開雅克那一刀。
恐怖的混沌系!
于是,亨利答道:“奧維利亞精神失常之后,已經失去了組織內的一切職務,照理說應該在榮勛院安養。后來是她自己到處亂跑,不知所蹤,一天榮勛院也沒進去過。
按照會規,殺死執法者以上職務的會眾,組織將為亡者復仇,榮勛待遇等同執法者。
不過……,我覺得這事挺復雜的,要是按照私人尋仇來處理的話,這件事應該是靈越一脈自己來處理的。靈越一脈么……自從奧維利亞丟失信物之后,已經解散了弟子都已經并入其他幾脈……”
九長老說道:“是挺棘手的,要不先責令保羅去尋找他兒子吧,作為父親,肯定能找到自己兒子吧。事已至此,打打殺殺也沒意思,還是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
一直沉默寡言的七長老穆迪忽然說道:“有什么好談的?保羅的兒子當我們這么多人面殺死奧維利亞,要是不懲戒,以后怎么能讓會眾信服。”
七長老穆迪所在的玄風一脈是接受靈越一脈弟子最多的地方,他自然不敢輕易松口。
大長老趁機說道:“穆迪說得沒錯,今天不管是在座的任何一人犧牲,我們都要為他復仇,膽敢公然殺人,這是對秘銀會的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
接著他話鋒一轉:“穆迪,還要勞煩你來羈押保羅吧。”
二十三搶白道:“為什么!保羅師兄與此事無關!”
“無關?剛才奧維利亞一出現,保羅就出手攻擊,且不說雅克是不是聽從他父親指使,僅從保羅自己的行為來看,就違反了會規,向同門出手!
另外,別忘了雅克是保羅的兒子,抓了他,可以逼他兒子回來自首。”
保羅此時一言不發,二十三還想爭辯,卻被自己的師傅抬手制止。
鮑勃開口說道:“會長,此事該如何處理,請你指示吧。”
羅伯特對四長老鮑勃點頭微笑,說道:“暫且將保羅關押在我這里吧。在南卡聯邦的地盤上,不需要勞煩別人了。哎,被一個瘋子折騰成這樣只,今天還是暫且休會吧。”
“瘋子?誰說奧維利亞是瘋子了?”大長老不悅說道:“我耗費了極大資源才讓她恢復正常!本以為能給組織增加一個高端戰力……”
六長老亨利卻諷刺道:“高端戰力……呵呵,我沒記錯的話雅克還是塑能者吧。被塑能者一招秒殺的高端戰力……哈哈哈!”
大長老怒視六長老,今天這家伙一直在和自己作對,給羅伯特充當馬前卒,可惜自己這邊連個沖鋒陷陣的手下都沒有了,好不容易用神奇物品將奧維利亞恢復正常,且沒想到被雅克一刀砍了,現在只能自己親自下場打嘴仗,憋屈!
一開始就覺得這小子不是好東西!
大長老呵斥道:“剛才那小子的一擊,換成你就能躲得掉?不懂的領域,不要信口開河!這也是我認為必須要處理雅克的原因之一,他的成長太快了,對組織又充滿敵意!而且你們這幫井底之蛙,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威脅有多大,你們以為宗師就是最強的么?
膚淺!
那小子修煉方式和你們不一樣!等他成長起來,你將會面對的是一頭人形獸王。”
大長老今天用精神力威壓震懾全場的時候,便發現雅克并沒有被自己的精神力威壓所影響,當時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但是在雅克行禮離開的時候,大長老是反應過來了的,并且立即用精神力鎮壓雅克,想要制服他,徒勞無功之后,他才明白買這個二十歲的小家伙竟然也修煉了精神力,他很有可能是按照異獸進化成獸王的道路在修行的。
據說光明神國的超凡者就是這樣修煉的,雖然并未聽說有人成功成為人形獸王,但是這小子去了光明神國,也許也學了他們那一套古怪的體系,已經不能用常理來判斷。江蘇文學網
羅伯特提出來羈押保羅,于情于理大長老都沒法拒絕,更不要提羅伯特的黨羽現在掌控著長老會,雖然誰都知道讓羅伯特來羈押,那必然是好吃好喝供奉著保羅,最多就是失去了自由行動罷了。
臨時召開的長老會不歡而散。
當夜,羅伯特的書房中,他單獨召見了火鳳。
“你師兄安頓好了?”羅伯特靠在沙發上抽著雪茄。
“好了,還有二十三陪著他呢。這次謝謝你了!”火鳳也從雪茄盒中摸出了一根自己點上,“我們商量好了,下個月鮑勃師伯退休,我來接任焚炎谷一脈。”
“確實再讓保羅繼任并不合適。”羅伯特贊同。
“我希望復仇軍再出發的時候,能夠讓保羅做我的副手,還要麻煩你盡快將那些家伙給擺平。”火鳳將大波浪紅發甩向背后,此時她已經換成了一身緊身的東方風格短裙,坐在沙發上,兩條長腿白的刺眼。
羅伯特說道:“知道了,我會盡力的。對了,我讓人查了一下,雅克的……女朋友,也已經不知去向了,她離開的時間和雅克逃跑的時間相同,暫時還不知道他們的去向,我會讓人嚴查碼頭和火車站的。”
火鳳吐出一口煙霧:“那個小丫頭么?聽說之前是你的未婚妻啊。”
“本來就是政治聯姻,不合適的。你看我也沒有為此為難雅克。”羅伯特求生欲很強。
“別那么緊張,我們只是各取所需,我不會管你到底對人家小姑娘還有念想沒有。我們互不干涉,不是早就說好的么。”火鳳笑道。
羅伯特覺得自己很危險,趕緊改換話題:“你的手下都安頓好了嗎?在給他們放假一周,就讓他們和我的新軍一起訓練吧,新軍里,優秀的家伙你隨便挑,給你的復仇軍補充道兩千人……”
“隨便我挑么?那我先挑一個……”沙發上的火鳳化為一團火,忽然撲向羅伯特,在將要撞上之前停止,火鳳再度現身,已經跨坐在羅伯特身上,膝蓋夾著羅伯特的腰,居高臨下看著他,邪魅一笑。
羅伯特心中叫苦,這間書房可能要重新裝修了。
此時的雅克和莉莉早已經乘坐火車前往帝都了。
由于南卡聯邦獨立,卡斯蒂亞南北雙方的關系緊張,慕賽港到蘭特的火車是中斷的。
想要去帝都,只有兩個方向,一個是沿海向西,進入斯圖亞特境內再轉向帝都,另一個則是向東,繞道薩克森方向。
雅克擔心自己的樣貌已經上了斯圖亞特軍情處的黑名單之中,所以選擇了路程更遠,但是麻煩更少的東線。
“還有兩天才到科倫呢。要不然,看看書?”雅克遞給莉莉一本書,是他之前在站臺上買的通俗,作者貝爾寶貝,雅克知道那就是瑪麗安的朋友貝爾·伊爾。
那個姑娘曾經為了采訪馬丁,跑去了銀龍神國,去之前特地拜托瑪麗安找雅克要了一封介紹信。雅克手上的這本就是她根據馬丁的經歷杜撰的冒險故事,革命青年、小鎮少女、異邦神明,這些元素串起來竟然頗受市場歡迎。
莉莉對火車旅行特別反感,吵鬧的車廂讓她無法修煉,可惜走得太過匆忙,可以說是在逃亡,所以他們根本來不及購買頭等座的包間,現在只得在擁擠并且充滿怪味的二等座熬時間。
還有兩天,想想就頭痛!
莉莉自然是不會怪雅克,捫心自問,如果換做是自己,也會義無反顧地揮刀為母親報仇。
為了所謂組織,就能夠背叛自己的徒弟,自己的救命恩人,無條件信任自己的如同女兒的人,秘銀會是社團組織么?還是宗教呢?亦或者是別的什么東西?太可怕了!
莉莉想到這些,一把將身旁雅克拉入懷中,一只手握著男人冰冷的手,另一只手揉搓著他的蓬松的金發。
對面座位的兩個人都已經睡著了,輕微的精神力沖擊,最多醒來后有些頭痛。
胖橘也去了別的車廂玩了。
很快,男人的肩膀便輕輕抽動起來。
哭吧,我的笨學徒。
還沒抵達科倫,兩個就從火車站上販賣的報紙中得知了一個特別的消息,二皇子將要迎娶克勞迪亞·馮·施威格,按照傳統,訂婚儀式將會在女方家族所在的科倫舉行。
雅克得知以后,立即決定前去湊熱鬧,胖橘也非常期待。
莉莉覺得有些冒失,但是面對雅克和胖橘雙份的好奇寶寶,她也沒有辦法。
到達科倫之后,經過一番打聽,他們得知訂婚儀式將會在三日后舉行,舉辦的地點就在薩克森公爵的宮殿。
雅克和莉莉想要見到二皇子弗朗索瓦或者是克勞迪亞,說起來也很容易,只要大大方方前去拜訪,兩人都會騰出時間和他們見面的。但是如此一來,可能會被有心人發現,畢竟你根本不知道誰是秘銀會的人。隨著對秘銀會的了解,他們也越發地清楚這個組織隱藏了多大的能量,不愧于地下世界統治者的稱呼。
不能明目張膽地露面,雅克倒是想到了一個方法,二皇子和克勞迪亞太過顯眼,那么他們去找一個不夠顯眼的人聯系就行了。
于是新晉的薩克森首富之子,東亭商行的少爺,希爾,早上起床的時候忽然接到了一封信,說是有兩個一次吃過涮羊肉的伙伴相邀他今天去某家餐館赴宴。
希爾讀完信,思考了很久也沒想起來這兩個伙伴是誰,若非這封信是詭異出現在他床頭的,他根本就不會理會這種沒頭沒腦的邀請。
讓希爾想不通的是,這封信是如何突破層層安保來到他床頭的,如果送來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把刀呢?
細思恐極!
故而希爾思考再三,還是決定按時赴宴,只帶了一個常年保護自己的宗師,并沒有增加安保。有這種手段的人,增加再多安保也沒用,不如老老實實前去,看看對方能劃出什么樣的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