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文……
吳宇眉頭微皺,心中暗道:“原來師父總說耍大槍的那個混蛋,就是神槍李書文吧?”
繼續看信。
“那場較量,先用兵器。我用武當劍,他用他的精鋼大槍。我以武當劍術對他的槍法,結局是平手。然后,較量拳腳功夫。太極拳對八極拳,又是平手。勝負未分,我倆都不滿意。但也無可奈何。”
“那時,我與李書文都已經是化勁巔峰的層次。隱隱約約地,都感覺到在郭云深大宗師論述的明、暗、化之上,應該還有一個更高的境界。我的師公楊露禪,和孫祿堂大宗師,或許還有八卦掌的創派祖師董海川,應該就都超越了化勁。所以在那場比武之后,我倆一同去尋了孫祿堂大宗師,向他請教。”
“果然!孫大宗師沒有讓我們失望。展現了一個全新的功夫境界!他竟然不只是全身勁力貫通,甚至還能夠將氣血和勁凝聚為一點,然后再驟然爆發。出拳的力量和速度,遠超化勁層次。我與李書文,皆不能敵。”
看到這兒,吳宇也是心中驚駭無比。
他現在也是化勁高手,對于國術功夫的理解十分深刻。看到信中所寫,也是難以置信。
他喃喃自語:“化勁是將功夫練進骨髓,從此氣血循環流暢、勁力貫通周身。沒想到,化勁再往上一步,卻是能將所有氣血和勁力凝為一點,再爆發出來。那種力量……光是想想就知道多么厲害。”
吳宇感覺,一扇通往功夫更高層次的理論大門在自己眼前打開了。
還是繼續看信……
“不過,孫大宗師也告訴我與李書文,他也是無意之中才踏入這一層全新的境界。也沒有找到能與之驗證、討論的人,所以也沒有名字。自那之后,我與李書文各自苦練,都想先一步踏入化勁之上,超過對方。但,都沒有成功。”
“在這兩年時間,又發生了一些世俗上的事情,讓我不堪其擾。最后,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一本道家典籍上看到一句話。說人生有三重境界,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我的前半輩子,練武、打仗,也身居高位。算是見過了自己和天地。可這蕓蕓眾生,未曾真正得見。”
“于是,在1932年的時候,我在濟南假死。讓部下和門徒給我辦了一場葬禮,自己則是抽身而去。從此,曾經的劍仙李景林和軍閥李景林都已經死了。只有我這個老乞丐,冷眼旁觀世事,見蕓蕓眾生。”
“我先是從濟南一路南下,最后抵達海南。又往西經云貴川陜,繞了一圈抵達東北。最終,當我來到這里時,我終于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深夜,徹底突破了化勁。領悟到了孫大宗師那種境界。氣血歸一,勁力凝聚,驟然迸發。生裂虎豹、力能頂象。”
“我是武當真傳弟子,自然也是道家。我功夫超越化勁,感覺到那氣血歸一凝聚的地方,就在小腹下方三寸的位置。也就是道家所謂的丹田!我猛然驚覺,或許在古代,所謂的金丹大道,其實就是修成了這一層功夫?于是,我便將這一層境界命名為丹勁。”
丹勁!!!
吳宇激動得渾身發抖。
明、暗、化、丹。這便是國術功夫的修行之路嗎?
“可惜的是……就算功夫再高,到了丹勁,依然無法掌控自己的生命。反而是入了丹勁,對人體的感知更加敏銳,對生死的判斷越發準確了。一入丹勁,我立刻就知道自己最多再能活個三四年了。”
“剛開始,我是想去找馮玉祥報仇,想去找張大帥的兒子少帥化解恩怨,想去找孫大宗師論證丹勁,想去教訓教訓李書文那老混蛋。不過……我遇到了你。”
吳宇看到此處,心頭莫名一顫。眼前浮現出老乞丐的模樣,鼻子不由得又有些發酸了。
“徒兒,為師和你度過了最開心的三年。看著你從一張白紙,迅速成長為國術高手。看著你從懵懵懂懂,到沉穩有度。吾心甚慰啊!”
“今后的路,要你自己一個人走了。究竟過怎樣的一種人生,是你自己的選擇。要好好的。”
信到這里,就結束了。
最后一句話,就像是一個慈祥的長輩,在對自己的晚輩質樸地囑咐。
吳宇看完,靜默良久。
直到夜色已經籠罩山林,星光漫天。吳宇才站起身來。
把師父留下的信貼身收好,然后背上那把武當劍,鎖好箱子,拎著往山下走去。
以他現在的功夫,已經不懼怕原始森林中的任何野獸了。夜晚在山林中,也是閑庭漫步,恬淡自如。
回到山腰的木屋里,看著熟悉而簡陋的環境,似乎師父帶自己上山也就是昨天的事,歷歷在目……
呼!
吳宇長出了一口濁氣。
“不能沉湎在過去和憂傷中。師父他老人家走的安詳,而我也要振作起來。我要探尋武道的更高境界,同時……也該認認真真地探索一下,這究竟是哪部電影了吧?”
這一次,也不能完全怪狗系統。
畢竟穿越到電影世界,很多事情的發生也都是基于吳宇自己的選擇。比如跟隨李景林上山習武,他當初也可以拒絕,那又是另外的變化了……
他脫鞋上了床,閉上眼睛,幾秒鐘的時間就入睡了。
呼吸悠久綿長,心跳脈搏沉重有力。
直接進入到了深度睡眠狀態!這是身體恢復最快的一種狀態,對普通人來說,一個晚上有兩個小時真正的深度睡眠就能夠第二天起床精神十足。
但對化勁層次的高手來說,完全可以保持一整個晚上的深度睡眠,讓肌肉等得到最充分的休息。這也是他們體能遠超普通人的原因之一!
與此同時,他們的身體本能反應又異常敏銳。只要有一丁點的不利因素,就會立刻醒來。絕不會被人偷襲暗算——除非偷襲者和自己一樣的功夫。
第二天早上六點。
吳宇準時自動醒來。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三年多的木屋和小院子,背著武當劍、提著大木箱,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