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比爾吉沃特已經恢復了大半的元氣。
屠宰碼頭上熱火朝天,成群結隊的海獵船來來往往,數不勝數的船帆再次填滿了半片比爾吉沃特灣。
酒瓶子號正準備揚帆起航。
它可真是一艘命運多舛的老船,剛修得七七八八的船體在蝕魂夜里被再次破壞,賈若不得不付了雙倍的價錢才讓它得以重新下水。
賈若站在船體,等待著船錨升起。
他的左臂打著夾板,右臂纏著繃帶。但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昏倒前利用「清晰術」強行爆發魔法帶來的后遺癥讓他現在腦袋還昏昏沉沉。
而經過這三天的親身實踐,賈若也發現了「治療術」的缺陷。
第一,它只能治療外傷,像是過度使用魔法的后遺癥它就無法解決;
第二,游戲中「治療術」會帶來一個名為“疲于治療”debuff,在短時間內收到第二個「治療術」時,治療效果減半。
賈若發現這個效果在現實中也是存在的,而且是疊加的,在釋放一次「治療術」后,在接下來的一天內,每再釋放一次的治療效果就會削弱一半。
比如第二個效果為1/2,第三個就是1/4,第四個就是1/8,以此類推。
如果有一定數學基礎的童鞋們就會發現,在一天中得到的治療量總和不會超過兩個完整的「治療術」。
這倒也對,世間萬物都有個限度。賈若想。
忽然,修船工漢森拉著手下的幾個工人三閃到了一旁。
船塢里擠進來了一隊人。
“看起來,你的傷好了很多。”
莎拉躍上了甲板,在賈若對面站定。
“還行吧。”
賈若伸手揉了揉額角。
這對頭痛毫無作用,但他的手總是會不自覺的按上去。
“你呢?”
他反問莎拉。
“那些亡靈的爪子讓我遍體生寒,仿佛失血三升,到現在我還瑟瑟發抖。”
莎拉緩步在甲板上走了起來。
“但你的隊伍也有了新的血液。”
賈若跟在莎拉身后。他看見莎拉的隊伍里多出了許多新面孔。
“啊,你說的也對,比爾吉沃特看到了我的決心,和我們在黑霧中搏殺的身影,不少人樂于站在可靠的大樹下。”
莎拉說。
“人們常常講,人的生命是最寶貴、最無價的。但它也是最賤的。還留著口氣的人都想活的好點,尤其是在這片海上。”
她已經來到了船頭,撐著欄桿望向那碧藍的海面。
大海能銷毀一切痕跡,蝕魂夜的血流成河、滿目瘡痍已經被瑰麗的平靜所取代。
迎面吹來的風把莎拉的紅發揚起,像一團火焰在跳動。
“盧錫安和奧拉夫呢,就是那個跟我一起?”
賈若倚在了莎拉身邊,問到。他這幾天一直待在船上靜養,沒能打聽到他們的消息。
莎拉:“我嘗試說服盧錫安留下,加入我的隊伍,但他拒絕了。他是為數不多的,敢于追逐黑霧的人。他說,他只有一個靈魂要救的,而那個靈魂不在比爾吉沃特。”
賈若知道盧錫安在追尋什么。
點了點頭,他又問:“奧拉夫呢?那個和我一起沖鋒陷陣的北地戰士,你應該記得他手中的兩柄斧子。”
“他在第二天早上被人發現在了屠宰碼頭,他似乎再次活了下來,但他顯然不滿足這個結果——我是說,他又乘上船,去尋找他想要的生活了。”
這樣也好,賈若想。這樣一來,他在比爾吉沃特就沒什么遺憾的事情了。
“賈若。”
莎拉忽然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
賈若側過了臉。
看到的卻也是莎拉的側臉,她的眼光還落在大海上。
“我那個提議,你或許可以再考慮一下。”
她將飄揚的發絲攏到了耳后。
“我只能說抱歉,我家那位······”
賈若指了指腦袋。
“她很厲害,我說了什么、想了什么她或許都能知道。所以,無論你是不是在開玩笑,我都是這個回答。”
莎拉擺過了頭,綠寶石一樣的眼睛直沖著賈若的。
“聽起來很迷人,她比我漂亮嗎?”
“事實上,她可以比任何人都漂亮。”
“什么意思?”
賈若聳了聳肩:“字面意思。”
片刻的沉默
莎拉邁開了腿。
“遠離陸地的海風馬上就吹起來了,祝你好運。”
她從舢板上直接跳進了船塢,轉頭看了眼賈若。
酒瓶子號重新駛入守望者之海時
瓦羅蘭大陸的另一側,德瑪西亞境內
“無數先輩的典籍中都在敘說著魔法的可怖,他們再三重申著魔法棲居于惡魔體內,他們說只有躲在禁魔石壘成的城墻里才是安全的。
直到昨天。
終于,我看見了這只傳說中的惡魔,這只讓我恐懼了一輩子的惡魔。
它太美了。”
緩緩讀出最后一個詞,拉克絲的臉上涌出了比陽光更燦爛的微笑。
這是她收到的一封信,來自德瑪西亞最西端的城鎮,多恩霍爾德。
在這段時間里,德瑪西亞發生了很多事。
前不久,在密銀城那一役中,雖然擊潰了來犯的敵人,但罪魁禍首塞拉斯卻逃走了。
三天前,蔓延擴張的黑霧也侵襲了德瑪西亞。
接到消息的拉克絲跟著哥哥火速支援,終于在落日前趕到了德瑪西亞西部的海岸線。
德瑪西亞雖然有著禁魔石墻這種可以抵御亡靈入侵的建筑,但不是每一位平民都能及時撤躲進城墻的。
多恩霍爾德的地理位置讓它受到的侵襲最為嚴重,大多數漁民預見到這場災難來臨時已經晚了,當他們筋疲力竭、慌亂不堪地把船劃回岸邊,黑霧已經追上了他們。
一道閃光撕破了黑暗,無數的亡靈都因此退避三舍。
拉克絲的魔法挽救了他們的生命。
這一次,是多恩霍爾德有史以來在蝕魂夜中損失人口最少的一次。
這封信就是多恩霍爾德的村民寄來的。
“嘿,拉克絲,你在干什么呢?”
一個黃頭發的小子出現在了拉克絲的面前,順勢坐在了拉克絲留有余地的長椅上。
“一封信,西邊寄來的。”拉克絲揮了揮手里的信封。“怎么樣,你要查的東西查完了嗎?”
“哇哦,這可多虧了你,拉克絲。不然我可要費點功夫才能進入德瑪西亞的帝國圖書館——我是說,按那冗長的申請規章走。對了,既然我們的事情都搞定了·······不如一起出去玩玩吧。”
黃發青年極力建議。
“我看還是算了吧,你連名字都不告訴我。”
拉克絲吧信折了起來,塞回了信封,她準備再多看上兩邊。
“等等,別這樣。我不是說了我叫賈若輕羽么。”
“唉。”
拉克絲嘆了口氣。
“拜托,這根本就是歷史英雄的名字,賈若輕羽,光之守衛,順序第八。”
“好吧,好吧。”
見到拉克絲作勢要離開,黃發青年慌了神,連忙起身攔下了她。
“我叫伊澤瑞爾,千真萬確。這下,不知道拉克絲小姐愿不愿意和這位英俊的探險家家一起出去······”
伊澤瑞爾話還沒說完,多年探險的本能告訴他,有危險在迫近。
他一抬頭,公園的那邊,一個身負大劍的青年正在盯著他和拉克絲。
隨著不緩不急的腳步,那人走了過來。
隨著越來越近,伊澤瑞爾察覺了對方的魁梧,堅毅的面容帶著些凝重。
伊澤瑞爾咽了口口水。
“你們這是在約會嗎?”
蓋倫居高臨下地問到。
與此同時,諾克薩斯境內也不太平。
德萊厄斯立于貝利西科的城墻之下。
他原本剛剛凱旋。
前不久,德萊厄斯率領著士兵們又奪下了一個小王國,推翻了那里封建的國王統治。
他們攻入王宮,摘下了那位愚昧國王的頂上王冠,在熔爐里鑄成了武器,交到了被壓迫的奴隸手中。
今天本來是個慶功的日子。
但德萊厄斯得到了這個消息。
奎列塔反叛了。
這位昔日的愛人,妄圖引領貝利西科脫離諾克薩斯的旗幟。
在愛與國家之間······
德萊厄斯不想選擇,但也沒得選擇。
望著已然敞開的大門,德萊文朝他的哥哥發問:“你真覺得她會來?”
“她不得不來。”
德萊厄斯回答。
(對這段劇情感興趣的朋友們可以看看德萊厄斯的漫畫《諾克薩斯之血》,由于這個故事不涉及主線,我就不過多贅述了。ps:結局真的猜不到,我就不劇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