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四區1位于皮爾特沃夫的邊緣地帶,許多上個時代的建筑還未佇立在這兒,各個財閥集團有意向拆遷重建,但條件一直談攏。
財閥對于城市布局的規劃不可能顧及到所有人,僵持不下的局面導致這基礎設施的施工緩了又緩。
不僅還未普及最新的電力網絡,連下水道和路燈都是皮爾特沃夫最老舊的那一批。
唯一的好處是,這里房的租價很便宜。
馬爾斯用鑰匙通開了門,把肩膀上的斜肩書包掛在了被磨得發亮的黃銅衣帽架上,他兩腳的腳跟相互一搓,皮鞋就脫了下來。
餓死了,做點什么填填肚子。
他徑直走到廚房——實際上,那就是一張灶臺,用木質隔斷和客廳區分開——翻出了昨晚剩下的食材,雞蛋,牛奶,面粉。
可以烤塊面包,或者烙張餅,不過梅茲最喜歡布丁了。
雖然布丁沒有面包和餅那么踏實管飽,但馬爾斯是個浪漫主義,所以他還是選擇了前者。
擰開火,馬爾斯低頭看了看表。
得趕緊點了,等下還要去趕去學院,上肯尼迪歐教授的課,他已經缺勤和遲到過幾次了。
如果皮爾特沃夫郵報的報社和學院離得近點就好了,自己起碼不用累的像條狗,然而事實是它們一個在東,一個在西。
是的,馬爾斯是一個工讀生。
他是皮爾特沃夫科學與進步學院文學系的學生,同時也是皮爾特沃夫郵報的實習記者,他依靠這份工作維持學費和一半的房租錢。
馬爾斯和梅茲,他的藝術系女友在此同居。
相似的出身和對于藝術的探討讓他們相互吸引,如果不考慮困苦的生活,他們倒也是對神仙眷侶。
馬爾斯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小說能連載在報紙上,梅茲的油畫能掛在藝術展上——里這個目標還很遠,所以他很努力。
忽然,馬爾斯停下了翻動的鍋鏟,他發現屋子里還有別人。
他戴著瘦長的瓷白色面具,端坐在墻角的沙發里。
“馬爾······斯,對吧。”
面具人開口了,放在扶手上的胳膊抬起。
馬爾斯看見了他手里的長柄手槍,反射著金屬彩色的槍口正對著自己。
“烹飪和戲劇一樣,需要人們把握好時機。
就拿你正在熬得焦糖來說吧,白糖融化的很快,你稍不留神就會錯過美味的棕黃色,它會迅速變黑、發苦。
如果是我就會備一只冰桶,當事情不對頭時,我會把鍋底浸入冰水里。”
“你是誰?“
馬爾斯后退了一步。
“在談論下一個問題之前,我想麻煩你把鍋里的失敗品處理一下。你知道的,這種次品······并不美。”
燼動動手腕,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在水管下慢慢把鍋沖了個干凈:“非常好。”
馬爾斯能察覺到面具之下出現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我們來談談你的另一個身份吧,馬爾斯。勤奮的工讀生,不僅要被報社壓榨還要兼顧學業——我想知道,你到底以采訪的名義打探了多少工業秘密。諾克薩斯的小間諜。”
馬爾斯沒有去裝傻充愣,敵人恭候多時,肯定不會讓他蒙混過關。
他想的沒錯。
燼早已調查并謀劃好了一切,馬爾斯沒有當場去世只是出于來自雇主的一部分要求。
“開槍吧。”
馬爾斯表現出了遠超燼期望的決絕和坦然。
因為他知道,蒼白女士不容背叛——他見識過那些手段,那些死亡也難以逃避的懲罰。
“好吧。”
燼聳聳肩。
“拷問并不在我的興趣之中。”
是鑰匙插入鎖芯轉動的聲音,第三個人正在門口。
燼收回了扳機上的手指。
“梅茲?!你怎么回來了,你現在不應該在準備畫室里準備素描考試么?”
突生的變故讓馬爾斯慌亂了一瞬,但隨即便掩飾了下來。
“導師的疝氣反了,所以就推到了明天。怎么了?”
梅茲像往常一樣,進門前先抖了抖頭發。
“你來的正好,梅茲。我最近想清楚了很多事,正打算找你談談。”
馬爾斯目不斜視,沒有去看燼。而站在門口的梅茲也未發現這個角落里的惡魔。
“什么事?”
梅茲停止了拖鞋,直起腰。
“聽著,也許你很難接受,但我答應了報社社長,明天去給郝德思太太做一個詳細的專訪。”
“郝德思太太那個惡心的老巫婆有什么故事需要采訪嗎?她只是想用潛規則壓迫年輕的實習生去舔她的!你為什么要答應?”
不解的梅茲用她的表情表達出了她的憤怒。
“我不在乎,但我知道郝德思太太會給她的專欄作者一筆不菲的潤筆費。好,那我就告訴你我是怎么想的吧,我們面朝的是一口沒有底的井,是看不見未來和希望的。所以,為什么不趁年輕的時候·······”
“夠了!”
梅茲打斷了馬爾斯的話。
“你真令我作嘔!”
一只鞋子甩向了馬爾斯,含著淚的梅茲奪門而出。
鞋子正砸在馬爾斯臉上,但他反而松了口氣。
啪啪啪
“精彩。”
是燼鼓起了掌。
“一開始是為了掩護身份,后來卻假戲真做。哦,多么復雜而高尚的愛情。”
“我自始至終都愛梅茲,但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一直在騙她,殺了我就夠了,別牽連到梅茲,我求你了。”
馬爾斯面無表情。
歪著頭想了想,燼:“好。”
馬爾斯死了。
馬爾斯不知道,燼放過梅茲并不是因為他被打動了,而是因為他腦袋里的子彈是今天的第四發······
“聽說是一場離奇的兇殺案,報警的人都嚇傻了。”
蔚用大拇指指了指梅茲,這個可憐的女人涕泗橫流,裹在毯子里瑟瑟發抖,被兩名警探架著,說什么也不靠近犯罪現場。
“那我們直接進去吧。”
賈若用報警人提供的鑰匙打開了門,心中隱約有不祥的預感,但又帶著一絲僥幸。
“我操,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兒?
見到被害者遺體的一瞬間,蔚不禁破口大罵,借此來掩飾心中的不安和莫名的恐懼。
“花,是燼干的。”
賈若咬緊后槽牙,他終于明白了魔法奇才這個評價究竟代表了是么。
他從未見過如使用魔法的方法,被害人的血肉和顯露出色彩的魔法交至在一起,繪成了介于雕塑和畫之間的“藝術品”。
但它扭曲、撕裂又重組、難以言喻的造型讓任何生物都為之動容。(san值持續減少)
“伙計們。”凱瑟琳走了進來,面色鐵青,只瞥了一眼地板就轉過了頭:“剛剛傳來了消息,其他的轄區也出現了類似的尸體,算上這個一共四具。”
蔚安撫下了胃中的不適:“賈若,我相信你說的了,這······究竟是怎樣的惡魔?”
“這就是我說的那個人。金魔,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