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隊伍來到指定地點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隊員們和他們的坐騎們——一匹匹雙峰駱駝,一起躲在幾棵巨形仙人掌的陰影中休息。
賈若咀嚼著手里的肉干和薄餅,時不時灌下一口羊奶,倒也有滋有味。
比姆從仙人掌上割開一個口子,流出的液體還算清澈。
隊伍里的補給還充裕,他只是用這些液體打濕頭巾,給自己的臉部降溫。
接下來要做的就算是待了。
炎熱的白天顯得很漫長,高溫讓大家都休息不好。
紅艷艷的落日剛從地平線上落下,比姆就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了起來。
再次用那套簡陋的觀測儀器和星星比對一番后,比姆一臉認真地讓隊伍向東又走了半里地。
賈若不相信這個儀器有這么精準,但也沒多說什么。
隨后,那些隊員們掏出了家伙事兒。
十數柄鐵鍬輪番揮動,松軟的沙地頓時被掘出了一個大坑。
沙地松軟,挖掘并不費力,但它也有個隱患。
容易塌方。
此時,就需要比姆出手了。
這個滄桑中年人是一位土元素魔法的親和者。這在恕瑞瑪是最常見的一類。
隨著他雙手撫過,沙坑的四壁變得平整堅硬,好似由沙子凝成了石頭般。
“不錯的手段。”
加斯克稱贊道。
雖然是同行,但他更側重于像御劍一樣操縱石頭,而不是像比姆這樣轉換土元素的形態。
“別光動嘴皮子,你也來動動手。”
比姆抖了抖頭發里的沙子,爬回了地面上。
啟程時,他就知道加斯克也會操縱土元素——這個大嘴巴在和妮基吹牛時,已經把自己的底細抖了個干凈。
在妮基溫柔的秋波中,加斯克跳進了沙坑,接替比姆去硬化沙壁了。
這么輕易就被人抓了苦力。
賈若搖搖頭。
妮蔻趴在他的背上呼呼大睡。
而比姆,此時的他一邊恢復著魔力,一邊監督著隊員們。
下層的沙子更為緊實,這讓加斯克省了不少力氣。
可那些隊員們就不一樣了,盡管隊長一直站在上面催促,可速度還是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
眼看天就快亮了。
比姆有些著急,熾熱的白天明顯更加不適合作業。
他也不愿意再等到明天夜里。
加斯克在硬化沙壁的同時,每隔半米留出了個供人抓握的凸起。
剛剛恢復完魔力的比姆,便踩著這些凸起跳進了沙坑里。
“讓開讓開。”
他將那些隊員們趕到了邊上。
隨后,比姆雙手按住了沙子,緊緊的抿住嘴唇。
在魔法的作用下,底部的沙土,仿佛變成了流水一般,隨著比姆的雙手排向四周。
這使得隊伍下沉的速度快了許多。
沙漠里的晝夜溫差很大,夜晚冷得起霜,盡管如此,比穆雷的滿頭大汗,蒸騰的熱氣從他的臉上散發而出。
顯然,這樣施展魔法對他有很大的負擔。
當比姆和隊員們輪換休息、挖掘了一個多小時后,喜訊傳來了。
一個隊員的鏟子戳到了堅硬的東西。
比姆興沖沖地將表面的沙子拂去,露出了一塊平整的石壁。
他指揮著其他隊員,轉向這邊向挖掘。
隨著更多部分展露在人們的視野中,大家都認出來這是什么。
這哪兒是什么石壁,它分明是構筑金字塔的一塊巨方石。
“我們挖到它了!”
比姆興奮的聲音從深坑下面傳來。
要不是他的副手,那個名為妮基的小姑娘,賈若根本看清下面的狀況——妮基操縱光元素形成了一個光球,照亮了深坑的底部。
賈若粗略估算了一下,他們向下起碼挖掘了五六十米深。
多虧了魔法相助,否則光靠人力,是不可能一夜之間搞出這么大的一個工程的。
聽到比姆的喊話,他也順著沙壁落到了底部。
妮基將光團湊近了那些巨大的石頭,它們是結實的花崗巖,切口平整。
顯然不是自然造物。
“哪······我們怎么進去呢?”
賈若皺著眉頭問。
他有“閃現”和“幽靈疾步”,但“閃現”的位置不對可能會被彈出來,如果“幽靈疾步”時間結束還進入內部,也有可能被卡在石頭里。
更何況賈若不清楚金字塔里的情況,貿然行動會面臨不可預知的危險。
他不會這么做。
比姆撓撓頭,回答:“呃,我們繼續順著金字塔的周圍慢慢挖,或許可以找到入口。”
“為什么不用魔法溶開一條路,就像你剛才那樣?”
“不行,”回答賈若的是加斯克:“花崗巖太硬了,而且我們不知道它有多厚。”
“好了,賈若,你繼續上去放風,有什么發現我會再通知你的。”比姆揮揮手,示意賈若回到地面上去。
賈若看了一眼比姆。
他知道比姆在騙她。
在眾人休息時,妮蔻悄悄地探查了這些傭兵的靈魂。
大體上和比姆對賈若說的一致。
只是他的雇主有些神秘,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面,只是交付三成報酬當定金。
即便只是三成,但也足夠豐厚了,難怪比姆如此有干勁。
除了那袋沉甸甸的金幣,雇主還給了比姆兩張羊皮卷一塊石頭。
一張是之前賈若見過的羊皮地圖,另一張則是金字塔構造的草圖——這份圖紙比姆沒有告訴賈若。
然而妮蔻已經在他的記憶中看得清清楚楚,并且大致描繪出來給賈若看過了。
賈若也沒揭穿他,聽從比姆的安排,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盡管有所隱瞞,但妮蔻可以確定比姆沒有惡意。
又過了一天一夜,傭兵們已經貼著金字塔的主體挖出了一條長長的隧道,它幾乎環繞了半個金字塔。
一個七八尺寬、正方形的甬道石門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就是這兒,可以從這進入。”
比姆說道,他的手掌從石門上劃過,那里鐫刻著一行古恕瑞瑪文字。
“任何打擾中婭長眠之人,都將被黃沙吞噬。”
經過努力的分辨,他念出了這行字。
“誰?”
聞訊趕來的賈若心中一震,問道。
比姆還以為他沒聽清,大聲重復了這座金字塔之主的名字:
“中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