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無盡的黑暗將自己包裹。
這里是什么地方?
腦中閃過這么一個念頭,舉目望去,周圍是白茫茫的一片,一眼望去,沒有任何其他的事物。
我是誰?
腦袋中冒出了個宇宙級別的難題。
就在他竭盡全力探索自己的真實時,眼前的景象驟然變幻。
嘀——嘀——嘀——!
喇叭的轟鳴聲,汽車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傳入耳中。
浮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條公路。
張北路?
望著窗外的加油站,他的腦袋中忽然浮現了這個名字,緊接著,一連串記憶,就像是手機進行深度文件檢索后從最底層的角落中檢索出來。
這個靠海省份內陸十八線小城鎮的小區,位于城市與鄉村的交界處,他在初二的時候家里在這里買了一間二手房,全家從農村搬到了這里,窗外就是T字公路的交界處,還有一座加油站位于路口。
對于他來說,除了從農村中的平房變成四樓后需要多花點時間,其他倒也沒什么。
只是,為什么會來到這里?
下意識摸了摸口袋,叮鈴咣啷。
從中掏出了一串鑰匙,其中一串略顯發黑的十字形鑰匙顯得極為顯眼。
暫且拋卻心中的迷茫,身體不由自主的進入小區,走進91號樓四單元的門口,快速走到401,直接將鑰匙插入鑰匙孔中,猛然轉動。
咔嚓——
防盜門打開了,房間中空無一人。
茶幾上的茶具靜靜的擺在那里,玻璃茶壺中還有泡過的茶葉——父親喜歡喝茶,所以安裝了這些。
穿過餐桌,來到了臥室中。
三間臥室空無一人,有一間是他自己的。
母親特意給他定制的兩米二長,一米八寬的大床,畢竟,那高達一米九的身高著實需要長一點的床,當然,代價就是整個臥室三分之二的區域都被這床所占領,另外三分之一的五分之三,又被衣柜和書桌占領。
書桌上,是熟悉的灰色筆記本,那是他上大學之后,打工換的筆記本,大大的奔馳標志極其惹眼。
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等等······爸媽呢?
忽然閃過這個想法,他走出了臥室,四處查看,120平米的房間中沒有其他人,只是,這一點怎么有些違和?
這么想著,他來到了客廳中,轉頭一看墻上那個指向五點十分的表。
這表慢了差不多十分鐘,所以應該是五點二十。
對了!
五點。
父親開出租車上夜班五點開始,母親在一個小餐館中工作,身兼幫廚和服務員的角色,下午四點上班,一般得到晚上九點才回來。
一家人的時間就這么錯開了。
有時候自己從外地回到家,假期時想要帶父母一起出去吃頓飯也找不到時間。
一連串的記憶再度浮現,十分詳細,熟悉到讓人感覺有些可怕。
對了,身份證!
忽然想起這個念頭,他走到了臥室中,一番尋找下在床頭柜上找到了那張天朝的證件,上面青澀的大頭照說明了這個人的身份。
“楊振·······”
他說出了這個名字。
沒錯,這是他的名字,用了二十二年的名字。
但是·····后二十年好像沒有用。
突然閃現這么一個念頭,隨即他嘲笑起了自己,現在他才多少歲,還前二十年后二十年。
老媽回家要到九點,這點時間,出去轉轉吧,熟食店的雞叉骨味道很不錯,而且便宜,才十塊錢一斤。
下樓轉了一圈,將雞叉骨買回來,還順帶買了兩包雪蓮,大夏天的,喝著雪花吃雞叉骨,感覺很好。
就像他以前的生活一樣。
打開手機,找到季更特攝up的視頻,光之國肉聯廠主任的操作十分下飯。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詳平靜,他一邊吃著,一邊思索著開學之后的事情。
電工電子掛了,核心課需要重修,快點辦吧。
讀書考試本數還不夠,需要加緊了。
七夕快到了,應該給她買個禮物吧。
胡亂思考著自己的未來,一邊打開手機看看自己寫得小說訂閱怎么樣。
寫網文這個靈機一動的想法竟然給他帶來了意外之喜,確實是始料未及的。
漸漸的,他似乎將這一切怪異的事情都拋之腦后,就像是普通的大學生一樣,擔憂著自己的未來,充斥著青春期的萌動。
一切就會這樣過下去,沒有什么戰斗,有的只是普通人對未來的期望,過一段時間可能就是柴米油鹽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這個點會有誰來?
“等一下。”
將雞骨頭收了收,連同包裝紙摁在了垃圾桶里,如果被老媽看到又要說吃垃圾食品了,將剩下的雪花一飲而盡,轉身來到廚房,用洗潔精洗了洗手。
就在這時,門外的敲門聲急促起來。
“來了來了,誰啊?”
或許是對門的阿姨,她和老媽關系不錯,還給他送過花甲。
只是,當防盜門打開后,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是一個身披紫色大衣的外國女人。
外國人?
來這里干什么?自己可不認識外國人。
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外國女人徑直沖進了門,拉住他的肩膀。
“雷!快走!”
“你是誰啊?”
雷?日文還是英文?自己都不會啊,而且這個女人是誰呢?要不要報警求助一下?
就在這時,他突然意識到一個情況。
這個外國女人說的不是中文,為什么自己能聽懂?
就在這時,一個奇特的聲音響起。
他低頭一看,女人手上那一枚造型精致的骷髏戒指,正開口說話,一雙發光的眼睛盯著自己。
“扎魯巴?”
沒有管戒指說話這一超自然的事情,他反而脫口而出,說出了那一部特攝作品中角色的名字。
緊接著,他抬頭,望著眼前的外國女人,說出了一個名字。
“艾瑪?”
“嗯,我來接你回去。”